很快,宋清若穿著低調的衣裙,帶著麵紗,隻露出一雙美目,三人還帶著兩名侍衛,就坐著馬車前往西市。
京都城為方形,又分東南西北四方,皇宮就在四城中央偏與北的方向。
宋清若剛出府門,就碰見了騎著駿馬的齊珩,他今日格外的招眼,一身紅色錦袍,頭戴相同顏色抹額,中間鑲有寶石,額前幾縷碎發自然垂在臉頰,隨風飄揚、瀟灑不羈,是誰見了都要道一聲:真是一個神采飛揚的少年郎。
他看見宋清若翻身下馬,“清若,你要出門啊?”
宋清若看了眼春桃,隨後回道:“對啊,你這是?”
“我來看你,你要去哪?我和你一起。”
“我去西市,你要去嗎?”
“去,當然去,我這京都非常熟,你要去哪就說,我都帶你去。”
之後,宋清若坐在馬車裡,齊珩騎馬一同前往。
馬車裡,春桃低著頭,小聲道:“小姐,你彆生氣。”
“哎,罷了,我沒生氣,隻是,……覺得齊珩是無辜的。”
“小姐,你也彆怨太子妃,最近朝局不穩,榮王漸漸勢大,太子妃也是為你打算,到時候無論如何都會有公主保你,而且齊世子是喜歡你。”
宋清若點了點頭,“我知道的,你告訴姐姐,我沒怨她,以前是我想的太少,隻是,對齊珩不公平。”
“小姐,日久見人心,感情是可以變得。”
紅袖在一旁插言道:“春桃,你小小年紀懂的還挺多。”
“我在皇宮裡,見的最多的就是感情,當然最不值錢的也是感情。”說完她就低下了頭。
幾人隨後都未再交流,主要是宋清若她陷入了沉思,直到到了城西市。
街市熱鬨非凡,人聲鼎沸,熙熙攘攘,各式各樣的攤位擠滿了道路,來往的行人絡繹不絕,營造出一派繁榮昌盛的景象。
城西市是京都裡最繁華的地段,這裡住的大部分都是商人,東北兩市住的幾乎全是皇親貴族官員等。
“小姐,這裡好繁華,一個集市都如此熱鬨。”紅袖滿臉的興奮新奇。
春桃在一旁笑了笑,“紅袖姐姐,這可是京都你說能不繁華嗎?”
宋清若聽著兩人的議論點了點頭表示讚同。
“清若,你喜歡什麼?我給你買。”
齊珩見宋清若神色淡淡便問道。
宋清若禮貌的笑了笑,“謝謝,我先看看。”
齊珩聽後很高興,這就是沒拒絕的意思。
兩人走走看看,直到宋清若走到了一處捏糖人的攤前。
小販是一個中年的男人,他立刻站起身來,敦厚的問:“少爺小姐要捏個糖人?”
齊珩看宋清若感興趣便問,“清若,你喜歡什麼?我讓他給你捏一個。”
宋清若卻指了指他的糖畫,“我能畫一個嗎?”
小販猶豫了一下,隨後,小心翼翼的說道:“小姐,你想畫什麼?小的為你畫就行,這火爐灼人彆傷了小姐。”
宋清若點了點頭,“畫一朵蘭花可以嗎?”
“小的……隻會畫動物,這蘭花小的沒畫過。”小販怯怯的說道。
齊珩此時說道:“我來畫”。
小販開口要攔被他眼神示意,小販隻好說道:“公子,小的為你熬糖。”
齊珩第一次畫有些緊張,不是畫的慢了糖硬了,就是糖太軟畫不成樣子。
宋清若站在一旁,沒有說話隻是靜靜地看著。
而這一幕全都落進了蕭北淮的眼裡,他就站在兩人對麵的二樓窗戶位置,身穿紫袍頭戴玉冠,俊美的麵容因為陰鷙的表情顯得可怖,手裡的酒杯就這樣被他捏碎。
程樾覺得奇怪,蕭北淮在看什麼?也走了過去,走到窗前一看,樓下實在招眼,長相氣質如此出眾,讓人一眼就能看到,他嘖嘖道:“你看看他那不值錢的樣子,還是平時那無法無天的世子爺嗎?唉,對我可沒有這樣。”
再接觸到蕭北淮冷冷的眼神時,他更是笑的開心,“你看我乾嘛?陛下賜婚,你都有妻了,阿珩這樣也沒錯啊。”
“不想死就閉嘴。”
程樾看著蕭北淮的樣子,臉上的笑容漸漸消退,神色變得嚴肅起來,他認真地說道:“慎之,就這樣吧,強求沒有結果的,你們本就不是一類人,你還看不明白嗎?”
蕭北淮聽後,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不屑的哂笑,“所以,這就是你放手的原因?”
程樾心頭猛地一緊,他的眼神閃過一絲慌亂,但很快恢複平靜,故作疑惑地問道:“什麼?”
蕭北淮並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徑直走到酒桌前坐下,將手中的酒杯碎片隨意地扔在桌上,然後又重新拿起一隻乾淨的酒杯,慢慢斟滿酒。
做完這些之後,他才抬起頭,目光直視著程樾,緩緩開口道:“宋清婉。”
他們二人都是聰明絕頂之人,蕭北淮僅僅隻是說出了這個名字,程樾便立刻明白了其中的深意。
程樾也隨著蕭北淮一同坐在酒桌前,端起酒杯一飲而儘,隨後放下杯子,輕聲問道:“你何時知道的?”
“烤肉那晚,你對宋清若的態度,還有看著她頻頻走神的樣子,你是什麼樣的人我很清楚,所以彆狡辯,我記得三年前還去邊疆找我,現在確實有跡可循,因為那年宋清婉嫁給了趙懷安對嗎?”
“嗯。”
蕭北淮玩味的看著他,“這不像你啊。”
程樾低著頭,又飲了一杯,“她太聰明了,我抓不住。”
“她能擺脫薛氏有你的手筆吧。”
“我與她的事情已成過去,不要再說了。”
蕭北淮手指輕扣桌麵,笑意加深,“你說如果她回頭找你,你還會不會幫她?”
“你懷疑我,慎之!”程樾震驚道,似乎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話。
而蕭北淮卻麵色平靜,嘴角掛著一抹笑,語氣漫不經心地說道:“你急什麼?”
程樾連忙解釋道:“我真的沒有,你為什麼要懷疑我?是啊,她確實來找過我,但她找我的目的是為了武官選拔之事,我根本沒有理會她。那個女人一向狡猾,這分明是她的離間之計啊!”
蕭北淮擺了擺手,淡淡地說:“好了,我隻是隨口問問而已,如果真的懷疑你,今天我們也不會在這裡見麵了。”
程樾鬆了一口氣,“就是嘛,我還特意請來了尋太醫,幫你保住了清白。”
然而,一提起這件事,蕭北淮的眼中瞬間閃過一絲殺意,再看到程樾那副笑得曖昧的模樣,更是讓他感到煩躁不已,忍不住喝道:“閉嘴!”
程樾趕緊閉上嘴巴,沉默片刻後,他突然好奇地問道:“不過話說回來,慎之,你以前可是滿樓紅袖招,醉入花叢宿,怎麼去了邊疆五年,整個人都變得不一樣了?”程樾手指著樓下,“你不會真的喜歡她?”
蕭北淮涼涼的看了他一眼,飲了杯酒,想起那天中藥的晚上,他的腦海中全是宋清若的憎惡他的眼神,他本來想就是一個女人,他舍得下,可是不甘的怒火充斥著他的腦海,他還是忍著等到了太醫。
“隨風!”蕭北淮對著門外喊了一聲。
“侯爺。”隨風進來後,低頭拱手。
“去,將樓下兩人帶上來,就說本侯請他們。”蕭北淮慵懶地靠在椅子上,吩咐道。
隨風納悶地看著蕭北淮,又看著程樾,心裡十分疑惑,樓下兩人是誰?
程樾無奈地看了眼蕭北淮,然後對著隨風解釋道:“就齊世子和宋小姐。”
隨風這才恍然大悟,原來是這兩個人啊,他應了聲,領命後很快離開了。
此時,樓下的齊珩已經畫好了一幅畫,遞給了宋清若。宋清若接過畫後,眼裡充滿了驚喜,她仔細端詳著這幅畫,左看右看,越看越覺得滿意。
“齊珩,真厲害,畫得真好。”宋清若忍不住誇讚道。
齊珩聽到她的誇獎,嘿嘿一笑,說道:“你喜歡就好。”
一旁的小販也跟著一起恭維道:“公子畫得確實很好呢。”
這時候,齊珩臉上的笑意慢慢消退,他看著越走越近的隨風,眼裡透著緊張。
隨風抬手行禮後,說道:“齊世子,宋小姐,侯爺有請。”
齊珩走到宋清若身旁拉著她就要離開,“我們還有事。”
隨風伸臂擋住了齊珩的去路,“世子,不要讓屬下為難。”
齊珩麵色一冷,“你敢攔本世子?”
隨風低頭,“世子,這是侯爺的命令,請您跟屬下去見侯爺。”
齊珩怒喝,“放肆!你還知道我是誰?我現在命令你給我讓開。”
隨風身子不動,“世子有氣,可以懲罰屬下,但是先請世子去見侯爺。”
齊珩及宋清若帶的侍衛紛紛上前,氣氛頓時緊張起來。
周圍的小販看著這一幕,嚇得渾身發抖,紛紛躲到一旁。
宋清若看了看四周,她扯住了齊珩,搖了搖頭。
最後兩人跟著隨風來到了樓上,隻見蕭北淮正坐在酒桌前,一襲紫袍襯得他越發英俊不凡。
兩人進屋後,還是程樾先開的口,“宋小姐,來了,快請坐。”
隨後對著齊珩說道:“你也坐。”
齊珩看到程樾對他示意,賭氣坐下,“乾嘛啊,表兄,我還有事。”
蕭北淮卻沒有說話,目光帶著寒意,如同千年的冰川一般,盯著宋清若。
“見過侯爺。”宋清若行禮道。
蕭北淮並未接話,隻是目光緊緊地盯著宋清若。
他這是何意?
齊珩起身來到宋清若的身旁,故作無意的提起,“清若,你還不知道吧,表兄擇期就要與縣主成親了。”
宋清若佯裝不知,“是嗎?那清若在此恭喜侯爺,願侯爺與縣主百年好合。”
蕭北淮的眸子盯著兩人,目光冷的過分,仿若要將兩人淩遲一般。
而宋清若手緊緊攥著,心裡害怕,心跳的也快,窒息感湧上全身,她的身子向著齊珩稍微傾斜了一絲,像是尋找安全。
蕭北淮倏然笑了起來,“那本侯在此先謝過清若了。”說完飲儘杯中酒。
“侯爺,客氣了。”
“表兄,既然無什麼事,我們還有事,就先走了。”
見蕭北淮並未阻攔,說著就拉著宋清若要走,宋清若對著二人行禮後跟著其離開,腳步匆忙但是娉婷嫋嫋的背影,卻讓蕭北淮眼眸晦澀。
程樾瞥了一眼蕭北淮,“你這是何苦嚇她?”
宋清若一進來就已經臉色蒼白,雖然儀態極好,但也能看出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