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又說了一些益州的風土人情,宋清若聽的很認真,她以前也看過遊記,也聽舅父講過一些,但沒有沈暨白了解的這樣清楚,他的確是博聞廣記。
而二樓的廊道間,蕭北淮站在廊道間看著下麵談笑風生的兩人,他的麵色陰沉,目光如同數十丈的冰川。
裴苑也從房間出來,還未開口,蕭北淮冷冽的話語就響起,“滾回去。”
裴苑還未從驚嚇中回過神,就被蕭北淮冷冷一瞥,隨後,就隻看到蕭北淮離開的背影。
宋清若並不知道這一切,她的心神已經被沈暨白口中的塞外益州風情所吸引,沈暨白說了很多,說那裡的山路陡峭,說那裡的人熱情好客,說他們的吃食,說他們耕種……
宋清若的眼裡透著光,她可能自己都不知道,她麵臉都是向往,她的心也跟著如同去到了那裡一般,……
到最後沈暨白又有些落寞,他飲了一口茶,壓下心裡的苦澀隨後溫和道:“就是不能參加宋小姐的婚宴了,在這裡我以茶代酒恭喜你。”
宋清若也立刻端起茶杯,“清若,謝過大人,也願大人一路平安,等再見之時,願大人鯤鵬展翅。”
突兀的聲音突然響起,兩人的茶盞還沒有放下。
“沈大人,為什麼不恭喜我啊!”
蕭北淮陰沉的臉從屏風後走出來,眼神直勾勾的盯著宋清若,眼尾掃了一眼沈暨白,隨後施施然坐在宋清若的身旁。
沈暨白麵色無異,起身拱手道:“侯爺,那沈某也再此恭喜侯爺了!”
蕭北淮冷笑一聲並未理會,坐下後看著宋清若,“你怎麼不回府?”
“我……”
她話未說開口,蕭北淮又道:“你還真是心大,剛脫險就還有閒心在這喝茶。”
沈暨白坐下後,看著蕭北淮冷厲的樣子,他溫言道:“是我請宋小姐喝茶的,侯爺莫要怪罪宋小姐。”
“沈大人,也是有家室的人,這樣做不覺得不妥嗎?沈暨白,你不是號稱君子嗎?”
聽著蕭北淮的冷嘲熱諷,宋清若臉色微凝,她忽然起身對沈暨白說:“沈大人,祝你一路平安,我就先走了。”
說完欠身施禮,之後直接離開。
蕭北淮目光沉沉的看著沈暨白,語氣譏諷道:“癡人做夢。”
說完大步離開,追趕宋清若去了。
沈暨白苦笑一聲,隨後結賬離開。
裴苑在他們離開後,失神的坐在房間裡,捂臉疼哭,她今日找蕭北淮是想為她三叔求情,可是,還未等她開口就等來了蕭北淮的冷嘲熱諷,再等她開口就看見隨風進來,不知在蕭北淮耳邊說了什麼,隻見蕭北淮臉色須臾之間就變得陰鷙,之後就是廊道下的一幕。
她也沒有想到沈暨白這樣的端方君子竟然會帶著女子來茶樓,她們之間是被捆綁在一起的,沈暨白不喜歡她,她那時也心有所屬,所以兩人慢慢疏離起來,本來三叔出事,她想過找沈暨白,可是沈暨白被貶官了,而且他為人處事太過嚴苛,根本不會為她三叔求情,所以她才來求了蕭北淮。
………
蕭北淮大步很快就追上了宋清若,還不等他開口,宋清若小聲道:“不要在這裡說可以嗎?”
蕭北淮滿腹的怒火就這樣被她堵在了心口,看著人來人往的街道,隨後,陰沉著臉拉著她上了馬車。
坐在馬車裡,蕭北淮如同黑暗閻羅一般,冷眼緊緊的盯著她,等著她開口。
可宋清若隻是坐在那裡,什麼也不說。
“說話。”
“侯爺讓我說什麼?”
蕭北淮將她扯了過來,冰涼的手指捏著她的下巴,眼眸微眯,“你還敢與我使性子,嗯?”
宋清若被逼抬頭看他,她冷冷的一字一字的道:“我不知道要說什麼?他救過我,請我喝茶,我為他提前餞行就是這樣,而且,我們坐在大堂,清清白白這有何不可?”
蕭北淮鬆開手,握緊雙拳手上青筋暴起,咬牙道:“你的恩情我可以為你還,可是夭夭,你們坐在樓下談笑風生之時,可想過願為你付出性命的我?夭夭,你不該這樣不公的!”
蕭北淮的樣子就如同狂妄桀驁的魔頭放下了他高傲的姿態,低首卑微的在祈求神女的愛戀一般。
而宋清若當場愣在原地,他這樣的人竟然也會求人,也會覺得難過嗎?
宋清若覺得有些可笑,她壓下心裡譏諷,平靜的問道:“蕭北淮我不是你圈養的籠中鳥,我也應該有屬於自己的一點點自由吧?”
蕭北淮的語氣如同寒川一樣冰冷,他厲聲質問道:“你的自由就是與彆的男人喝茶聊天嗎?那茶有什麼好喝?你為什麼要答應去?他救你,你就送他平安符,你可送過我什麼?”
“平安符一直裝在荷包裡,忽然想起來的,茶也沒什麼好喝的,所有的一切都是為了報恩,就這樣而已。”
蕭北淮聽著這些臉色稍好看一些,隨後慵懶放鬆的依在車廂上,挑眉問道:“那你還沒送過我平安符,我正日出生入死的,你為什麼不送我?”
“我是真的忘了,這樣,等我下次為你也去求一個可以嗎?”
“我不要,我才不要與他一樣,我要特殊的。”
“你要什麼?”
蕭北淮本想讓她給自己繡個荷包,忽然想起她手指的殘樣,隨後,妥協道:“算了,送我一個平安符吧。”
宋清若點了點頭。
“你怎麼不問問我去見了誰?”
“你不是去處理公務的?”
蕭北淮嗤笑一聲,本以為經曆這次事情兩人關係會越來越好,可是看著宋清若不在意的樣子,他就明白,這一局還是他輸了。
他也不與她解釋了,也沒有說話,隻是就這樣盯著她,眼裡透著晦澀難懂的複雜。
宋清若看著他的神情有些微愣,她慢慢的抬起手,不知是否想要去撫平他皺起的眉頭還是如何,最後,她的手停在了半空中。
蕭北淮在她的手要收回之時握住她的手,慢慢的貼上了自己的胸口,喃喃歎息。
“夭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