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住了一年多的院子,宋清若心中五味雜陳,僅僅過去了幾天,當宋清若再次看到院裡熟悉的花草樹木時,卻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如果說侯府是困住她的牢籠,那麼這裡又何嘗不是呢?
走進房間,宋清婉輕輕地拉住宋清若,讓她坐下。然後,她關切地問道:“夭夭,你在侯府生活得還習慣嗎?”
宋清若點點頭,有些蒼涼的道:“還好。”
宋清婉目光複雜的看著她,“那連梔對你如何?”
“我和她隻見過了一麵。”
宋清婉皺起眉頭,擔憂地提醒道:“夭夭,她可不是一個簡單的人物,而且她守了蕭北淮那麼多年,怎麼也會心裡不甘的,你自己要小心。”
宋清若目光看著遠處,最後隻是點點頭。
宋清婉看她神色不佳,轉移話題道:“夭夭,你知道表哥在太醫院任職的事嗎?”
宋清若這次的反應非常大,無波的眼裡泛起波瀾,驚訝地抬頭,“什麼?”
宋清婉疑惑地看著她,不解地問:“你不知道?”
宋清若的確不知道,她搖了搖頭,眼中閃過一絲疑惑和擔憂。她暗自思忖:塵哥哥真的失憶了嗎?他為什麼會突然出現在這裡?而且還成為了太醫?
她忽然想起那天上花轎之前,風吹起蓋頭的一角,她好像看到江逸塵的眼角滑落的眼淚,以及他嘴唇微動之時,她好像看到他在叫自己“夭夭”。
當時她以為自己看錯了,因為那時的她的眼裡盈滿淚水,但如果是這樣,那麼一切都說得通了。
江逸塵根本沒有失憶,否則以他淡泊名利、閒雲野鶴的性子,他絕對不會來這爾虞我詐的地方擔任太醫一職。一定是因為自己,他才來到這裡。但自己已經嫁人,他守在這裡又能怎樣呢?
宋清若越想越覺得不安,她的心亂成一團麻。她站起身,腳步有些慌亂,還不等她走兩步,就被宋清婉拉住。
宋清婉狐疑的看著她,“你要去哪裡?你想到了什麼?”
宋清若嘴唇囁囁嚅嚅,看著宋清婉到最後咽下了嘴邊的話,“姐姐,表哥失憶了,你知道嗎?”
宋清婉表情一愣,隨後恍然道:“怪不得他不認得我了,怎會這樣?”
宋清若慢慢的將江氏告訴她的又講了一遍給宋清婉。
宋清婉聽後有些震驚,他竟然會愛的這樣深,忽然抬頭,看著宋清若。
宋清若苦笑的搖了搖頭,“我沒事,這樣很好,各自相忘比愛而不能相守要好,不是嗎?”
宋清若最後沒有將她的懷疑說出來,她害怕宋清婉利用這份感情讓江逸塵為太子做事。
“夭夭,這樣也好,你以後就與侯爺好好地過日子,儘快生下侯府嫡子。”
宋清若滿臉震驚地看著宋清婉,聲音顫抖地質問道:“姐姐,你在說什麼?你曾經答應過我,隻要你事成之後,就會讓我……”
然而,她的話還沒說完,宋清婉就緊緊拉住她的手,打斷了她的話語:“夭夭,侯爺對你如此之好,為何你還想要離開呢?京都有多少貴女都羨慕你啊!那怕是從前的蕭北淮,即使他沒有如今的權勢地位,僅僅憑借他那俊美的容貌,就足以吸引眾多貴女為之傾心,你看看連梔不就是如此嗎?”
宋清若靜靜地凝視著宋清婉,眼中充滿了難以置信和痛苦。她慢慢地站起身來,淚水在眼眶裡打轉,聲音沙啞而又悲傷:“你的意思是,因為他現在對我好,我就應該忘記過去所經曆的一切嗎?那些他給我帶來的傷害、羞辱就可以輕易抹去嗎?那我遭遇的一切算什麼?那我的掙紮反抗算什麼?……”
宋清婉上前拉著她的手,勸慰道:“夭夭,蕭北淮那樣的人能低下身子為你做這樣的事,還不夠嗎?誰家女子不是以夫為天,你還想如何?再說你離開侯府又能去哪?”
“所以,你就是騙我的,那你為什麼要給我希望?”宋清若崩潰的推開了她,“你可知我已經安慰好自己,我告訴自己隻要好好地活著就好,最起碼我在意的人都還好好的活著,這樣就夠了,可是,是你一次次給我希望,為什麼一次次又是你來打破?”
宋清婉上前想要抱住她,被宋清若避開,\"彆碰我,彆碰我,你這個騙子,騙子,你為什麼要給我希望,為什麼要讓我像傻子一樣,所以,姐姐,在你的心中,我永遠隻是一個在權衡利弊之後被拋棄的棋子,對吧?”
宋清婉搖了搖頭,哀戚的啜泣道:“夭夭,彆這樣,不是的,不是的,姐姐沒有騙你,可是一切都是事與願違與天意弄人,是我的錯,算錯了人心,我沒想到蕭北淮竟然這樣入了心,他從前也沒有這樣過。”
紅袖這時進來,擔憂的回稟道:“小姐,快擦擦眼淚吧,丞相讓人通知,侯爺那邊已經結束了,這就要過來了。”
宋清婉臉色一凜,立刻上前握住她的手道:“夭夭,擦擦眼淚,彆鬨了,聽到了嗎?回去好好的,這後宅女子都是依靠男子的寵愛而活,彆讓蕭北淮厭了你,知道嗎?知道嗎?”
說到最後她的語氣帶著急切以及嚴厲,宋清若揮開她的手,涼涼的看著她,最後麵無表情的擦了擦眼淚,讓紅袖打了盆水,梳洗了一下。
蕭北淮過來的時候,就看到宋清若與宋清婉隻是坐在那裡,誰也不說話,看到他來,宋清婉就起身離開了,看著她離開的背影,蕭北淮眼眸微深,之後又側頭看了看自家的夫人,薄唇微勾,慢慢的走向宋清若,但是仔細看可以看出他走的有點怪異,跟平常的大刀闊步不同,一步一步,非常的穩。
宋清若抬頭就看到他眼裡的熾烈,她害怕的眼神微顫,“你喝酒了?”
“嗯,喝了很多。”
蕭北淮走到她的身邊,將她困於自己的兩臂之間,他身上濃重的酒味加上熏香的味道,讓宋清若有些惡心,或者說是一直惡心。
她微微皺眉沒有說話,可是眼尾及鼻尖都紅紅的。
“哭了?”
蕭北淮捧起她的臉,手指劃過眼尾,緊緊的盯著她。
宋清若被酒味刺激的突然拂開他的手,乾嘔了一下。
蕭北淮的臉色瞬間黑了下來。
紅袖在一旁本就擔心的看著宋清若,見到蕭北淮忽然冷下的臉,立即跪下,“侯爺恕罪,侯爺恕罪, ”
蕭北淮眼神並沒有離開宋清若。
“滾出去。”
紅袖非常害怕,但是她更怕宋清若受到欺負,所以跪在原地瑟瑟發抖也沒有離開。
蕭北淮見狀冷笑就要上前,宋清若立刻抱住了他,軟著聲音泫然欲泣道:“你彆這樣,我害怕,你知道的,我昨夜本就沒睡好,精神又不好,我不是因為你,是你身上的酒味太濃了,你彆這樣,你彆這樣。”
蕭北淮本就長得高大,站在宋清若麵前帶來強烈的壓迫感,他垂眸看著宋清若,狹長的眼眸冷冷看著她,這個口是心非的女人,慣會如此讓他心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