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北淮回屋後,就看見被束縛在椅子上的宋清若,雙眥儘裂眼睛猩紅狠狠的盯著他,蕭北淮走過去給她口裡的棉布扯下。
“蕭北淮,你會遭報應的,你不得好死,你這個混蛋,瘋子,……啊……瘋子。”
宋清若用儘一切她會的詞語來咒罵他,她憤怒、悲傷、難過、恐懼、害怕所有複雜的情緒最後變成無力的哀嚎。
“你對他做了什麼?你到底對他做了什麼?”
蕭北淮冷冷一笑,“夭夭,我沒要他的命,已經是對他最大的恩賜。”
“你對他做了什麼?”
沈清若被關在屋子裡,根本不清楚外邊發生了何事。
蕭北淮給她解開束縛,漠然道:“廢了他一條胳膊而已。”
沈清若顫顫巍巍的想站起來卻失敗了,她的手無力的揪著蕭北淮的衣服,眼裡含著淚珠,另一隻也無力的拍打著他,“他是大夫啊,我表哥是最有天賦的醫者,你是瘋了嗎?你為什麼要毀了他,你為什麼要毀了他。”
宋清若到最後全身失力的滑落在地上,哪怕這樣她依舊無力的拍打著蕭北淮。
蕭北淮冷血一笑,“夭夭,做人不能太貪心了,我已經留他一命了。”
“如果不是穀神醫,你會留嗎?蕭北淮,你這樣的人就該下地獄。”
“夭夭,我無論去哪裡我都要帶著你。”
宋清若掙紮的爬起來瞪著他,最後狠狠的道:“做夢吧。”
蕭北淮殘忍的笑了笑,“那就試試吧。”他給宋清若整理了下頭發,將她打橫抱起,“好了,地上涼。”
他的話忽然變得溫柔極了,仿佛什麼也沒有發生一般。
宋清若要掙紮起來,用儘最後的力氣。
蕭北淮就如同看不到一般,他將宋清若放在床上, 用一臉溫柔的語氣說道:“夭夭,彆再鬨了,我可以放他也可以殺他,還有,不要讓我的耐心喪儘,你知道我有的是手段讓你屈服,我知道你不怕死,但是這個世上有比死亡更可怕的事情,這世上有無儘的蠱蟲,它們不光會更改你的容顏,也會更改你的記憶,你要不要試試。”
宋清若愣愣的看著他,隨後搖了搖頭,她不要被更改記憶,想到這裡眼裡的淚水流的更多。
蕭北淮看她終於老實下來,親了親她的額頭,“真乖啊。”
宋清若閉上眼睛逃避著這一切。
蕭北淮蹬掉皮靴,上床將她抱住,拍著她的後背,“再睡一會吧。”
宋清若就這樣在蕭北淮的懷裡閉著眼睛,蕭北淮好像真的睡著了一般。
宋清若推開他的手,她看著蕭北淮的麵容,手悄悄的摸著頭上的簪子。
蕭北淮閉著眼睛精準的握住了她的手,將她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位置,又將她往懷裡帶了帶,“夭夭,還是沒有學乖。”
“你該死,你這個魔鬼。”
蕭北淮睜開銳利的眼眸,將她壓在身下盯著她,“我就問你一句,你還願不願與我琴瑟和鳴?”
宋清若眼裡的閃過無數的情緒,她的不願就在嘴邊,但是觸及蕭北淮的眼神怵的說不出來。
宋清若如果真的說了不願的話,蕭北淮很有可能真的為她喂蠱,但是願意她也說不出口,她想殺他的心都有,怎麼可能願意。
宋清若想轉頭不去看他,蕭北淮用手捏住她的下巴,逼她看著自己。
“願與不願你都不會放過我不是嗎?”
“不一樣的,夭夭,我想聽你說。”
他伏在她的上方,眼神緊緊的盯著,不放過一絲變化。
宋清若閉上眼睛道:“我會與你琴瑟合鳴,行了吧。”
蕭北淮翻身躺下,雖然“會”與“願”有點差距,但是也不能逼的太狠。
而院外的沈暨白被琴娘拉住後,就愣愣的看著琴娘,“這是怎麼回事?江夫子怎麼會是他的夫人。”
琴娘點了點頭,將事情大體的說了說,沈暨白聽後,愣愣的站在那裡,嘴裡喃喃道:“怪不得,兩人有些相像,原來如此。”
趙虎咳了咳,琴娘立刻上前為他拍拍後背。
趙虎緩了過來,看著院子裡的血跡以及這一群侍衛,高大的男人第一次這樣的無助,他的眼裡落下了淚花,“琴娘,江兄弟沒有了手,以後怎麼辦?怎麼辦?”
屋子裡女子崩潰的呐喊更是觸動人心,三人隻能靜默的看著房門,什麼也做不了。
三日之後。
蕭北淮在這裡耽誤太多時日,京都來信一催再催的讓他回去。
“侯爺,今日離開嗎?”
蕭北淮看著窗外正在與琴娘說話的女子,眼眸沉思了一下,“明日吧。”
宋清若在與琴娘翻曬著草藥。
“若若,江兄弟被穀神醫帶走,你也不要太擔心了。”
宋清若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若若,你這樣下去不行的,你要好好的照顧自己,我忘了我的經曆了嗎?若若,好好的活著比什麼都重要,讓一切順其自然吧,這樣對誰都好的。”
“琴娘,我知道的,我會好好的,但是現在請允許我難過一下好嗎?”
琴娘抱住了她,“若若,無論如何要保重自己,這世間很苦,但是愛你的人也很多。”
“我知道的琴娘。”
蕭北淮緩緩的走了過來,琴娘就鬆開了宋清若,蕭北淮將她攬進懷裡為她擦了擦眼淚,“又怎麼了?”
“沒事。”
琴娘在一旁趕緊打圓腔道:“就是說起回京,若若有些舍不下我。”
蕭北淮笑著道:“夭夭,這就不用擔心了,我已經決定讓他們一家都跟隨我們入京。”
宋清若與琴娘都震驚了。
琴娘趕緊跪下行禮道:“民婦謝過侯爺的大恩,但是民婦在這邊關長大,……”
蕭北淮上前將琴娘扶起,笑著道:“趙娘子不用如此客氣,既然夫人這樣的離不開你,你就與夫人一同進京吧,等到夫人想你了也省的寫信了。”
宋清若拒絕道:“不用了,我寫信就好,不用這樣麻煩,而且琴娘已經有了身孕,不能來回奔波。”
蕭北淮剛要開口,宋清若扯住他的手,他順勢將宋清若的手握在自己手中,隨後點了點頭,“既然如此,那就作罷。”
琴娘見此行禮告退。
蕭北淮看見人離開後,玩笑道:“夭夭,你不用如此防備我,我真的隻是好意而已。”
宋清若哂笑一聲,“但是我怕了,蕭北淮你步步為棋,走一步定十步,你口中所言我不敢再信。”
蕭北淮笑著搖了頭,“你不該如此的,你應該信我的。”
宋清若任由他將自己抱進懷裡,不再與他去辨彆。
蕭北淮跳過這個話題,將明日離開這裡的決定告訴了宋清若。
宋清若點了點頭,“我能出去走走嗎?我想再看看。”
“我陪你。”
宋清若沒有拒絕,她臉上戴著麵紗,與蕭北淮一起出門了。
她先是走了一遍以前經常走過的街道,賣餛飩的老翁、賣吃食的老婦人、熱情洋溢買衣服的繡娘、還有各種雜物的小攤,這裡到處是煙火人家的氣息。
後來她又去到自己教書的學塾,沈暨白並未關閉這裡,他又找了彆的夫子在這上課。
宋清若站在窗外看著裡邊一張張熟悉的臉龐,想著他們叫自己老師時候的樣子,她的自由到今日為止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