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薛老爺書房門口之後,李都頭很客氣的敲了敲房門,然後開口道:“縣尊,李昭求見。”
他這話剛說出去沒有多久,房門忽然打開,一身袍服的薛嵩,一把將李雲給拽了進去,然後扭頭就關上了房門。
關上房門之後,薛知縣回頭看著李雲,臉色十分難看。
“十王寨到底是什麼情況?你這些天做什麼去了?”
薛老爺深呼吸了一口氣,語氣已經不太好了:“你到底要乾什麼!”
李雲咳嗽了一聲:“縣尊一下子問了三個問題,我從何答起啊?”
“這是三個問題嗎?”
薛老爺看著李雲,目光炯炯:“這分明是一個問題。”
“你…”
薛知縣定定的看著李雲:“伱不老實!”
李都頭整理了一番措辭,然後開口說道:“縣尊,您離開青陽之後,為了趕時間,我立刻帶著緝盜隊的兄弟們趕去十王寨剿匪,結果十王寨匪徒依舊強橫,我們苦戰一夜,沒有打下來。”
“到了第二天,州裡的楊旅帥就到了陵陽山。”
說到這裡,李雲笑著說道:“算算時間,差不多是縣尊剛到宣州見到曹司馬,曹司馬馬上就派人趕往了陵陽山,一點跟縣尊談的誠意都沒有。”
“你少要挑撥離間。”
薛老爺悶哼了一聲:“他是宣州司馬,總管一州的兵事,剿匪也在其職責之列,老夫跟他談的是緝盜隊的事,不妨礙他派出兵力剿匪。”
“還有。”
薛老爺看著李雲,悶哼了一聲:“你這套說辭,漏洞百出!”
“先前多次剿匪,你都會帶上一幫鄉勇幫忙,這一次打十王寨這麼大個寨子,偏偏就沒有鄉勇了?單憑你們緝盜隊二十來個人?”
“老夫去詢問緝盜隊的人,嗬!二十來個人眾口一詞,你李昭有本事啊,這才幾個月時間,緝盜隊真的跟你姓了李了!”
薛老爺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拍著桌子說道:“老夫剛回青陽,蔣典史就到老夫這裡告狀,說他已經完全支使不動緝盜隊的人了,要告你以下犯上!”
見薛老爺喋喋不休的說了這麼多話,李雲神色平靜,開口道:“眾口一詞,說明他們說的都是真的。”
“至於為什麼衝撞蔣典史,則是因為蔣典史身為青陽的官吏,不尊縣尊您的命令,卻聽從遠在宣州的曹司馬的命令,實在是可惡至極。”
“當時縣尊已經不在青陽,我不得不替縣尊出這口惡氣。”
“至於縣尊說我在緝盜隊專權。”
李雲看向薛嵩,笑著說道:“那縣尊大可以免了我這個都頭的差事,反正現在青陽的匪已經剿的差不多了,單剩下一個十王寨,這十王寨州裡又不讓剿。”
“我左右也無事可做,縣尊不如放我回家去。”
李都頭臉上帶著淡淡的笑容:“當都頭這大半年時間,經手了不少商戶的捐款,我貪汙一些,回老家買幾畝田過日子去了。”
薛老爺狠狠地拍了拍桌子。
“當著老夫的麵,你就敢說自己要貪錢!”
李都頭不慌不忙,依舊笑著說道:“這不是還沒有貪嗎?縣尊既然不許,那我不貪了就是。”
“以我的本事,去找個鏢局當鏢師去,乾個幾年也能有錢買地了。”
“不要再嬉皮笑臉了!”
薛老爺怒哼了一聲,看向李雲:“坐下說。”
李都頭笑嗬嗬的坐下:“縣尊不要這麼大火氣,有什麼事好好說嘛。”
“你一定背著老夫,乾了什麼彆的事情。”
薛老爺低聲道:“多半,就與你那個賊兄弟一般,說不定十王寨都給你那個賊兄弟占了去!”
李雲一愣,然後有些詫異的看著薛嵩。
這小老頭,還真厲害。
僅憑著這一點點蛛絲馬跡,就把事情猜出了一個框架。
而且很顯然,他已經猜了出來,這幾個月時間跟著李雲一起剿匪的那些“鄉勇”到底是什麼人。
“本來,這個事情漏洞百出,任誰都能查出來破綻,好在你不知道使了什麼手段,讓緝盜隊的人個個守口如瓶。”
薛老爺深呼吸了一口氣。
“這事,就還有轉圜的餘地。”
如果當時李雲,是口頭叮囑緝盜隊的人,要求他們不要亂說,那麼這個事早就傳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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