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晚上,連李雲自己都沒有閒著。
他領著趙成帶來的一半兵馬,開始一路接管整個金陵的各個城門。
這個過程,其實並不太順利,有些城門的守軍很是猶豫,不過有李雲這個招討使的名號在,再加上這麼多如狼似虎的婺州將士,一直到天蒙蒙亮的時候,金陵城八座城門,悉數被李雲所部接管,同時八個城門原來的守軍,也被李雲以招討使衙門的名字接管。
到了天蒙蒙亮的時候,李雲站在金陵的東城門上,看著眼前好大一座金陵城,兩隻眼睛裡,都是熾熱的光芒!
雖然這件事乾的有些冒險,雖然步子跨的太大了,雖然有些不穩當,但是這種猛跨一大步的感覺,真的如夢似幻!
隻一夜之間,這座大城的實際控製人就變成了他李某人。
金陵城跟他姓李了!
算上周良從徐州帶過來的兵馬,以及在金陵城接管的城防兵,李雲在金陵的兵力,也有了五千人左右。
有了這些兵馬,意味著哪怕平盧軍現在把金陵城給圍了,錢糧足夠的情況下,李雲也能夠支撐一段不短的時間。
而在這段時間裡,李雲在這座城可以用四個字來形容。
為所欲為!
杜謙這會兒,站在李雲身後,他在看著這座金陵城,也在看著身前的李雲,過了好一會兒,杜謙才背著手說道:“這是可以作為根基的大城,古往今來,在取下這座城的豪傑之中,恐怕屬二郎你是最輕鬆的一個。”
有本事拿下金陵城的勢力,都已經是一方霸主,甚至已經有了建國的底蘊,而現在的李雲,還差的很遠。
他是憑借地利,以及靠著朝廷的一些名頭,還有膽子大,硬生生拿下了這座大城!
李雲收回了目光,回頭看著杜謙,緩緩說道:“正因為得來的容易,所以真正的難處,在能不能守得住。”
如果是一方霸主得了這座大城,勢力多半是在持續向外擴張的階段,因此不需要考慮能不能守得住這座城,但是現在的李雲,在各方麵都還很稚嫩。
尤其是,他還沒有打過哪怕一場硬仗,來證明自己的實力,因此哪怕他臨時占了這座城,也得不到旁人的認可。
隨時可能會有人過來搶奪。
杜謙默默點頭,低聲道:“太子已經在大行皇帝靈前即位了,正在籌備著登基大典,可是潼關的仗打的異常艱難,禁軍已經數次派兵支援潼關。”
“現在,京城上層人心惶惶,不少家族已經準備逃離京城避難了。”
李雲眯了眯眼睛:“朔方軍依舊不動?”
“動了。”
杜謙冷笑道:“韋全忠因為大行皇帝駕崩的事情,傷心欲絕,生了一場大病,至今還臥床不起,現在朔方軍是他兒子在領著,雖然已經跟在了叛軍背後,但是十天時間裡,隻交戰了數次,與其說他們是在救潼關,不如說他們是在將叛軍,往關內趕。”
“真把叛軍逼的沒了退路,他們說不定真能夠打進關中去。”
杜謙低聲道:“二百多年的朝廷了,這些禁軍…多是京兆大族子弟,他們到底能不能打仗,能不能見血,我看都難說的很。”
李雲身邊,隻有杜謙對京城的事情了解最多。
他從小在京城長大,自然知道京城是個什麼模樣。
京城附近的禁軍,是整個大周餉錢最高,裝備也是最精良的軍隊,在最早的時候,這些關中子弟的確能夠橫掃天下無敵手,但是二百多年過去,人情參差交錯,隻要是住在京城裡的,誰家沒有個當官的親戚?
再加上許多年不曾打過仗了,一些禁軍將領對訓練也就是做個樣子,這支朝廷的禁軍,還能有多少戰力…
很難評說。
從三萬禁軍半個月時間被叛軍攻滅來看,這支禁軍的戰鬥力,甚至不如李雲的婺州兵遠甚。
李雲“嘖”了一聲,感慨道:“這位朔方節度使,還真是應了他的名字,全忠…全忠。”
說到這裡,他也回頭看了看杜謙,問道:“杜兄,你家裡人?”
杜謙沉默了一會兒,長歎了一口氣:“多半不會有事。”
“朝廷,絕沒有把禁軍拚光的魄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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