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共四五輛馬車,緩緩靠近。
因為世道不太平,杜家自然不會讓杜謙的妻小獨自上路,而是派了十幾個護衛沿途護送。
到了廬州境地之後,李雲所部也派了一些人手過去接應,防止有什麼不測。
很快,幾輛馬車靠近,一個二十多歲的少婦,從第一輛馬車上走了下來,她先是左右看了看,很快瞧見了自家夫君,心中頓時安定了不少。
這一路過來,她一直惴惴不安。
倒不是說她害怕到江南來,而是她知道自家夫君是任越州刺史,按理說家眷應該也是去越州,但是到了廬州之後,忽然來了一夥兵丁,告訴他們自家夫君現在在金陵府。
讓她們一行人轉去金陵府。
如果不是有夫君的親筆書函,她是決計不肯到金陵府來的,畢竟她們孤兒寡母的,到哪裡都得帶著點小心。
如今見到自家夫君之後,她總算是鬆了口氣,回頭把馬車上的兒子給抱了下來,然後才扭頭看向杜謙,輕輕喚了一聲夫君。
這會兒杜使君已經近前,兩隻眼睛都有些紅了:“夫人一路辛苦。”
另一輛馬車上,也有個年輕女子,抱著兩個孩子下了車,近前放下孩子之後,對著杜謙欠身行禮:“老爺。”
這是杜謙的妾室。
他一妻一妾,兩兒一女,這個小家一共是六口人。
杜謙對著她笑了笑,然後扭頭看向杜夫人,問道:“怎的耽擱了這許久?”
“玄兒路上生了場病,耽擱了一些時日。”
杜夫人將兒子放了下來,這個隻五六歲的孩童,竟規規矩矩的對杜謙躬身行禮,脆生生的叫了一聲父親。
一旁的李雲,看的嘖嘖稱奇。
這世家大族的規矩,就是大,這麼不點大的小孩子,都已經開始“知禮”了。
杜使君跟家人說了幾句話之後,才想起來一旁的李雲,他連忙側開身子,對著自家夫人說道:“這是咱們江東招討使李使君,也是為夫在江南結交的好友。”
李雲上前行禮,笑著說道:“見過嫂夫人。”
杜夫人連忙還禮,然後笑著說道:“妾身在夫君的書信裡,聽夫君說過李使君,李使君好生高大威武,一點也不像是做刺史的模樣。”
李雲啞然一笑:“我那個婺州刺史,也隻是做了個一年半載,沒有怎麼正經坐過班。”
“嫂夫人和額…”
杜謙的妾室上前,欠身道:“使君,妾身姓蘇。”
李雲這才點頭,笑著說道:“嫂夫人跟蘇娘子,一路辛苦,外麵天冷,咱們快快進城,暖暖身子,我在城裡備了酒席。”
一旁的杜謙,已經板起了臉,沉聲道:“玄兒麟兒,還不給你們李叔父磕頭?”
兩個小娃娃年紀仿佛,一個六歲,另一個隻四五歲,都規規矩矩的上前,給李雲磕頭,口稱叔父。
李雲哈哈一笑,不等他倆跪下來,便伸手將兩個小娃娃給攬了起來,一隻胳膊一個抱在懷裡,大踏步朝著金陵城裡走去。
他力氣奇大,抱著兩個小娃娃全不費力,看的杜夫人也不住稱奇。
“夫君,這位李叔叔,真是個奇人。”
杜謙回頭看了看自己的夫人,又看了看被李雲抱在懷裡的兩個兒子,突然輕聲道:“將來,為夫若是沒有下錯注,這兩個孩子,多半會永遠記住今天。”
杜夫人不解其意,也沒有多想,而是問道:“夫君往後,就不去越州了麼?”
“差不多。”
杜謙抬頭看向金陵城,笑著說道:“這裡是江南極繁華之地,夫人不喜歡麼?”
杜夫人微微搖頭,她也看了看走在前麵,跟杜家兩個小娃娃有說有笑的李雲,若有所思。
“對了。”
杜謙想起來一件事,問道:“嶽父大人那裡,現在還好罷?”
杜謙這種大家族出身,他的妻子自然不會是平民出身,也是京城裡有頭有臉的大戶。
“還在京城,妾身一路趕路,隻收到一封信,說先帝大行了。”
“彆的,便沒有消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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