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早已經不是原來那個,憑借一紙文書,就可以決定地方大員生死的朝廷了!
哪怕是在王均平之變之前,朝廷想要處理李雲這種地方上的軍頭,也是要發兵來討,才有可能達到“罷官”的目的。
可是現在,他盧允章的彈劾文書遞上去這麼久,結果送回來的就是這麼一份輕飄飄的罷免文書!
那姓李的兵強馬壯,誰能去罷免他,難道指望自己去罷免不成?
盧節帥有些惱火,生了好一會氣之後,才又將地上的文書撿了起來,認真看了一遍,又丟到了一邊。
“那姓李的小子看到,估計笑也笑死了。”
盧節帥看了看朝廷的方向,嘀咕道:“這般下來,朝廷威嚴更加無存,真不知朝廷裡的人是如何想的。”
沒有人是傻子,盧允章更加不是傻子,他能很清楚的看清如今江南的形勢,更能看出來,朝廷這道文書,隻不過是一個笑話。
讓他心裡生疑的是,他能看得出來,朝廷裡那些老爺們,沒有看不出來的道理,如果都能看得出來,這份文書…
是怎麼發下來的?
想了半天,盧節帥也沒有能想出來一個結果,隻能無奈搖頭,長歎了一口氣:“朝廷的沒落,不是沒有道理的。”
他話音剛落,外麵就傳來了一個聲音:“節帥!”
盧節帥嚇了一跳,差點以為剛才的話,給朝廷的人聽了去,不過很快,他就冷靜下來,緩緩說道:“什麼事?”
“節帥,有人在軍營外麵,求見節帥,其人自稱姓周,是從青州來的。”
“青州,周…”
盧允章眯了眯眼睛,輕聲道:“請他進來。”
“是。”
盧節帥站了起來,走到大帳裡的一麵鏡子前麵,整理了一番形容,又正了正衣冠,正好這個時候外麵那人被帶了進來,見到盧允章之後,他低頭道:“青州周貴,拜見節帥!”
盧允章回頭這會兒,剛弄好自己的著裝,聞言回頭看了看周貴,笑著說道:“聽姓氏,似乎是周大將軍的家裡人?”
“是。”
周貴微微低頭道:“小人是周家的家仆,自小在周家,與大將軍一同長大。”
盧允章這才“嗯”了一聲,他坐在了主位上,示意周貴也坐下,等周貴落座之後,盧節帥才淡淡的說道:“盧某剛從越州,撤到江北來,駐紮下來還沒有多久,足下便到了,看來大將軍,真是耳聰目明。”
周貴微微低頭道:“不瞞節帥,我等盯著鄂嶽戰場,已經許久了,見節帥撤出嶽州,知道節帥也吃了那姓李的虧,因此才來見節帥。”
作為前任鄂嶽觀察使,盧允章自然是知道先前江北之戰的,也知道平盧軍與江東李雲素有舊怨,聞言他捋了捋下頜的漂亮長須,問道:“足下的意思是?”
“那李雲,不過是個趁亂而起的暴發戶,如今卻在這片地界上囂張跋扈。”
聽到這句話,盧允章抬頭看了看周貴,卻沒有說話,隻是低頭喝了口茶。
他心裡,其實頗有些不屑。
因為在他看來,青州周家,同樣也是暴發戶,與李雲沒有什麼太大的分彆。
周家,沒有資格說這種話。
不過這個時候,他還是保持了世家子的基本修養,沒有把這話說出來。
周貴似乎察覺到了他的情緒,沒有在這個點上繼續說下去,而是開口道:“如今,他先是得罪了我家大將軍,又得罪了節帥,更是因此,被朝廷罷免了官職。”
周貴抬頭看著盧允章,輕聲道:“節帥,咱們兩家,應當聯手,同進同退。”
“共同來應付李雲。”
盧允章放下手中的茶杯,看了看周貴,問道:“大將軍是什麼意思?”
“從今往後,貴軍與我平盧軍,攜手一致,同進同退。”
周貴神色平靜道:“若那姓李的,再有什麼動作,平盧軍不會坐視不管。”
盧允章輕聲道:“足下的意思是,以平盧軍為主。”
“這是自然。”
周貴站了起來,微微昂頭,看向盧允章,緩緩說道:“節帥如果不許,我家大將軍靜極思動,說不定會過來,瞧一瞧節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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