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到我們算總賬的時候了!
狹小的木屋裡,源稚女躺在唯一的床上,芬格爾甚至貼心的給她蓋了個毯子。
老唐則在一旁鋪著茅草的地上呼呼大睡,看上去跟昨晚入睡時的姿勢就沒什麼變化。
整個屋子裡彌漫著令人昏睡的味道,這顯然是芬格爾的傑作。
隻是芬格爾不知道的是,就在他離開後沒多久,女孩就悄無聲息的睜開了眼睛。
確定男人已經走遠後,源稚女迅速從床上坐起,目光在屋內巡視著,很快就找到了味道的來源,房間的角落裡燒著一個小小的香爐,此時不斷的散發出那種令人昏睡的味道。
知道源稚女的血統強悍,也許能抗住這種吸入式迷藥,他還特意在熱牛奶裡麵加了料,不知道具體是什麼。
但以源稚女那從小喝王將各種迷藥長大,早已產生了強悍抗藥性的身體都能感到一陣眩暈的效果來看,這狗賊用的東西絕對夠量。
如果不是她現在的血統已經突破次代種,渾身上下流淌著龍血,也許真的能被放倒。
不過如果是那樣的話,她也就不會喝那杯牛奶了。
在模擬器中知道芬格爾有異心,連續幾次被他偷偷跑掉,源稚女自然不會不防。
不過對於這種警惕心很重的家夥,說再多好話都是沒用的,就算把他綁起來吊打,估計嘴裡都沒半句實話。
既然這樣,那不如放手讓他去做,她正好跟在後麵當一回黃雀。
關於那個胚胎,源稚女其實心裡是有點想法的。
之前從模擬器中知道,龍王是可以寄生在屍體上伺機孵化重生的,再加上那頭黑龍一直守護著十年前學院損失在裡麵的那幾具學員屍體,要說這裡麵沒點名堂源稚女是不信的。
不過都過去這麼久了,那些屍體的位置也不好找,畢竟那麼大片海域呢,既然芬格爾這麼急著要去,那就讓他帶路好了。
從進入格陵蘭開始,源稚女就派了蛇始終跟在這家夥身旁,就是防他不告而辭這手。
而現在在那條蛇帶來的消息裡,源稚女可以清晰地感受到芬格爾目標十分明確的朝著某個方向就去了,果然之前找不到路什麼的都是假象,這貨就是在裝。
不過源稚女也沒有急著去追,隨手將燃燒的香料扔出屋外,她走到了呼呼大睡的老唐身旁,伸手將人搖醒。
老唐醒來的時候還是一臉迷茫,眼睛半天沒有焦距。
源稚女倒也耐心,等了他半天才看著他慢慢清醒過來。
老唐捂著昏昏沉沉的腦袋,聲音沙啞的不行:“我這是怎麼了?頭好暈。”
“暈就對了。”源稚女說:“你的好兄弟給你下了迷藥,實在難受可以出去用雪洗把臉。”
就這麼簡單的一句話,老唐反應了好一會兒,才難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下意識的脫口而出:“為什麼啊?”
“誰知道呢,可能是怕我們搶他老婆吧。”源稚女隨口說著:“清醒了就快起來,我們現在去偷偷跟著他。”
老唐滿臉懵逼,自始至終他都在狀況外,不知道這趟格陵蘭之途意味著什麼,也不知道來這乾嘛又什麼時候回去。
隻是此時他看著兩位同伴都病得不輕的樣子,莫名就開始懷念起溫暖的房間和電腦來。
“大臉貓兄弟我這次為了你可犧牲太多了,媽的你以後可一定要報答我啊。”一邊被帶著往外走,老唐一邊嘟囔著,然後就被冷冽的寒風吹了一臉。
於是,老唐頓時連想死的心都有了。
……
“嗨兄弟,還記得我嗎?”
滿是寒冰的港口,一個工人早起遛完彎剛準備回去,肩膀就被人拍了拍,他一回頭,就看到了一張滿是熱情洋溢的真誠笑臉。
“你是?”工人一臉疑惑,他完全不記得自己認識這麼個人,更何況這人長了一張一看就不是本地人的臉,如果見過應該印象深刻才對。
可這人說的卻是地道的方言,而且打招呼的姿態那麼熱絡,就像是很久沒見的好友。
“喔你已經不記得我了嗎?”芬格爾露出了一個傷心的表情:“我是這裡之前的外籍員工啊,後來乾不下去就走了。”
工人撓頭,這裡以前確實有招過一些外籍員工,但因為環境太艱苦基本都沒乾多久就走人了,最後隻剩下他們這些早已習慣嚴寒的本地人。
可他還是記不起來自己跟哪個外籍員工有過交集,可能是因為時間太久遠了,已經忘記了吧。那工人也沒有深究,隻是疑惑的問:“那你怎麼回來了,是有什麼事嗎?”“回來有點事要處理。”芬格爾不好意思的笑笑:“話說這裡怎麼停工了,我想找工頭都沒找到。”
“哦,最近說有風浪,水底不太平靜,歇一段時間,大部分工人都離開了,工頭應該也是回家去了。”
“真是太感謝你了,兄弟,你可幫了我大忙了。”芬格爾朝著對方比了個大拇指,工人不好意思的撓撓頭,轉身走了。
而就在那工人轉身的一瞬間,芬格爾臉上所有表情瞬間消失。
他轉身走向那龐大的工廠內,輕車熟路的來到了一個隱蔽的房間,裡麵排放著很多保險箱,他走到某一個保險箱前輸入密碼,很快伴隨著輕微的哢嚓聲,保險箱被打開了。
裡麵是一整套齊備的潛水設備。
就像是早知道遲早有一天會再回來似的,這個總是嘻嘻哈哈的男人在誰都不知道的情況下做足了一切準備。
他會說熟練的格陵蘭方言,也做好了隨時回來下潛所需的所有物品。
隻是未免太巧了些,工廠恰恰這時停工,就像是有人專門為他準備的大禮。
不過無所謂了,他已經懶得去思考這些東西,他平靜而熟練的穿好所有設備,就像是為此已經練習了千百萬遍。
此時他心中隻有一個念頭,他要帶他的女孩回家……又或者,和他的女孩一起,永遠的留在那裡,再也不分開。
這兩個結局無論是哪個,他都會欣然接受。
男人站在鏡前,認真而又仔細的整理著自己的著裝,就像是即將要去約會而心懷忐忑的笨拙家夥,又像是要去奔赴一場期待已久的重要宴會。
最終,男人毫不猶豫的跳下了海,濺起的水在陽光下閃著粼粼的光,一層層漣漪蕩開但又很快消失不見,仿佛從未出現過。
海底很清澈,海水微微蕩漾,男人堅定的下潛著,哪怕已經過去了十年,可這條路線卻依舊牢牢地記在男人腦中,因為這是一條讓他失去一切的路。
他一口氣潛到了約200米的深度,周圍的水溫此時已經降到了零度以下,這種過冷的海水隻要稍微攪動就會迅速結冰,薄薄的冰膜在他麵前張開。
潛水頭盔上的射燈反射在薄冰中,那一瞬間,隱約有一個黑影閃過,芬格爾卻沒有回頭,他像是毫無所察,又像是早有預料。
男人冷靜的繼續朝著記憶中的地方遊去,同時在薄冰的反射中看清了黑影的模樣。
漆黑的龐然大物就像是古代壁畫上的圖騰,它那麼輕靈,細長的尾巴在海水中緩慢的擺動,就像蝴蝶飛行不發出一絲聲音,又像是鬼魂那樣的東西,悄無聲息的跟在他身後。
嘴角微微勾起,男人那雙總是做出各種誇張表情的眼睛裡麵此時隻剩下愉悅的瘋狂。
終於,他來到了記憶中的地方,和那無數次午夜夢回卻始終逃脫不了的噩夢場景絲毫不差,時光在這裡仿佛凝結,這裡的一切都還停留在十年前的模樣。
而他記憶中的女孩,他的朋友們,此時全被鎖在厚重的金屬服裡,安靜的塵封在無邊的冰寒裡。
芬格爾甚至能看清那些人臉上的表情,他們看上去是那樣的鮮活,好像隻是安靜的睡著了,隨時都會睜開眼睛。
可他們卻已經在這裡睡了十年了,永不見天日。
“好久不見啊,夥計們。”男人輕聲呢喃著,卻沒有人回答他,也再也不會有人回答他。
男人的目光掃過每一個熟悉的麵孔,最終停留在邊緣的女孩身上。
那是一個蒼白的長發女孩,肌膚如雪,透出一種近乎透明的質感,長長的睫毛在臉上投下淡淡的陰影,麵容寧靜得仿佛隻是陷入了一場深沉的睡眠。
纖細的身體被厚厚的冰層包裹著,晶瑩剔透的冰麵折射出微弱的光線,女孩的雙手交疊在胸前,修長的手指微微蜷縮,仿佛是想抓住些什麼,卻最終在寒冷中僵硬。
她就那樣靜靜地沉睡著,被無儘的寒冷和黑暗所環繞,十年歲月沒有在她身上留下任何痕跡,一如記憶中的模樣。
“eva,我都已經老了,你還是這麼漂亮。”
男人的語調沙啞低沉,聲音很輕,輕的就像是情人之間最親密的耳語,又像是怕打擾了沉睡的女孩。
他緩緩伸手拔出綁在腰間的刀,明鏡一般的白刃到他手中忽然變成了黑色,黑色的刀光大大的延展了刀刃的長度,一柄刀刃扭曲,造型詭異的長刀出現在他手中。
再下一刻,刀身上彈起了黑色的火焰,靠近它的海水都被瞬間蒸發,無數白色的蒸汽沸騰又在一瞬間變成氣泡仿佛逃命一般洶湧而上,而那男人猛的轉身狠狠揮刀,毫不猶豫的砍向身後的黑影!
“這麼多年了,終於到了我倆算總賬的時候了!”男人如金剛怒目,似狂龍昂首,他發出憤怒的咆哮!
漆黑的詭異長刀劃出淒冷的弧線,落向身後的龐然大物。
有尖細的笑聲在海水中響起,仿佛是神在嘲笑不自量力的螻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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