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章 多大事,不就是氪命(1 / 1)

“所以,他這是在乾什麼?策反諾頓?”酒德麻衣疑惑的問。

噪點很明顯的監控畫麵上,兩個男人沉默的對峙著,身穿白袍的那位矜貴高傲,戴著麵具的則莫名顯得有些不正經。

雖然他臉上的鳥嘴麵具看上去很有些派頭,但人的氣質很難改變,很難想象某位龍王居然是這麼個不著調的樣子。

大概扮演人類的漫長過程太無趣了,隻好自己想法子找些樂子,又或者隻是他的偽裝,越聰明的龍越會偽裝,也就越像人類。

這是一間很小的監控室,酒德麻衣和蘇恩曦正危襟坐,作為高精尖的保姆團,奶媽小組也算是見過大風大浪的人了,什麼場麵都能全身而退,唯獨在這個女孩麵前是屢屢碰壁。

之前幾次如果不是跑得快,她們這會兒估計已經喝完孟婆湯了,而現在來了日本之後更是東躲西藏,生怕被找到。

畢竟這可是人家的主場,如今的蛇岐八家和過去那是天差地彆,因為他們迎來了一個真正有能力的家主,以及一位有野心還殺伐果斷的少主。

在短短數月之內,雖然日本看上去似乎並沒有什麼變化,但當家作主的人卻變了。

甚至誇張點說,如今的日本已經被放開手腳的蛇岐八家所掌控,大家長的話,也許比那明麵上的天皇更有效果,所謂的影子天皇不過如此。

這就搞得他們工作難度很大,新收購的牛郎店都還沒熱乎兩天就沒了,隻敢躲在角落裡完全不敢冒頭。

“不知道,但發現大家的工作難度都變大了,我居然莫名的感到欣慰。”蘇恩曦忍不住捂臉。

“他叫諾頓大哥,那他就也是龍王嘍?現在完全還沒有露麵的,就隻有天空與風吧,難道他是天空與風之王?”

“不知道,已知的資料裡沒有這個人,藏得很深啊。”

“事態變得嚴重,這些躲在幕後的人也忍不住出場了嗎?”酒德麻衣若有所思:“老實說,我已經完全看不出未來可能的發展了。”

“我也看不出,這種諸神之戰,我等凡人還是老老實實退避三舍吧。”蘇恩曦聳了聳肩:“我這種文職人員甚至連你們那位日本少主的眼睛都不敢看一眼,真不敢想象她已經到了什麼地步了。”

“大概就是再前進一步,不是成神就是變鬼嘍。”

淡淡的男人聲音響起,二女同時回頭,就發現不知何時,老板已經站在了她們身後,正靜靜的看著那充滿了噪點的屏幕。

“老板?”酒德麻衣驚了:“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不怪她驚訝,整個奶媽小組加上老板本人,本質上都是守護路明非的,但現在他們卻在關注彆的人,甚至老板都親自來了,明明這個時候路明非身邊十分危險,是最缺不了人的時候。

“沒關係,夜之食原是最危險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而現在那裡是個無主之地,所以是安全的。”

“那我們監控這裡的目的是什麼?”蘇恩曦忍不住問:“利維坦死了,諾頓和這個家夥對上,我和長腿除了看著,也沒能力插手啊。”

“不不不,我們不需要插手,姑娘們要溫柔啊,彆學某個家夥整天打打殺殺的,一點女孩樣都看不出來。”

老板說著,忽然又歎了口氣,“不過比起老謀深算的陰暗比,還是這種直率單純的姑娘討人喜歡,但可惜了,單純的人注定是要被騙的啊……”

酒德麻衣敏銳的意識到不對,立刻問道:“什麼意思?”

“她的身體已經越來越虛弱了,那些力量就仿佛裹著糖衣的毒藥,毒性在不知不覺間滲透骨髓,最後變得岌岌可危。”

“那個怪物就像毒藥一般在一點一點的滲透她,越使用那饋贈的力量,她就會越虛弱,到最後不得不融合。”

“從一開始,這就是一份暗中標好了籌碼的饋贈。”

酒德麻衣和蘇恩曦對視一眼,老板從未跟她們說過這些,但因為一直跟在後麵辦事,心裡終歸還是有些猜測的。

蘇恩曦忍了又忍,最終還是沒忍住,小聲問道:“源稚女和白王到底是什麼關係?是轉世嗎?”

“她是被挑中的人,這是她的幸運,也是她的不幸。”老板漫不經心的開口,似乎並不在意:“而最終究竟是幸運還是不幸,就看最終得到一切的,是她還是那個家夥了。”

“那個家夥?白王嗎?”

“嗤,她也配?”男人眼裡滿是毫不掩飾的不屑,“妄圖鳩占鵲巢的小醜罷了。”

男人沒有明說,但蘇恩曦和酒德麻衣都聽懂了,結合她們之前就已經有過的猜測,結論很快就得了出來。

源稚女不是轉世,但她卻是那個被選中的人。

整個日本混血種分支都是白王後裔,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他們都是白王為自己準備的軀殼,白王會從中挑選合適的人進行培養,為自己的複蘇做準備。

作為精神元素的掌控者,尼德霍格可以磨滅白王的肉體,卻無法真正的殺死她。

但被毀滅的軀體總要重新擁有,那畢竟是靈魂的容器,想要複活必不可少,於是在眾多後裔中,那位大祭司挑中了源稚女,權能顯現幫助她進化,看著她一步步成長,最終變成最理想的軀體。

果子已經熟了,接下來當然就是摘果子了。

但貌似……來了個搶桃子的?

如果那個複蘇的玩意不是白王,那她是什麼?真正的白王……又在哪裡?

而且最關鍵的是……

“彆人知道嗎?”蘇恩曦弱弱的問:“我是說那些……”

她指了指屏幕裡的兩個男人。

老板臉上再次露出那種不屑的笑容,眼底流淌著淡淡的金色:“他們也配?”

那就是不知道了。

不知為何,酒德麻衣莫名就想起了自己和那個女孩的幾次碰麵交手,她很少吃虧,卻在那個女孩手上吃了很多虧,好幾次差點命喪當場。

按理說,她應該恨她的,就算不恨也是討厭的,可當發現她可能會永遠消失,又忍不住有些兔死狐悲來。

畢竟比起那些未知的,毫無人性的怪物,那個女孩好歹是有溫度的,她殺過無數的人,但最起碼她不會無故殺人。而那個未知的家夥就不一定了,就像是看著人間蠢蠢欲動的魔鬼,想儘辦法的想要奪舍重生,而等她複蘇的那一刻,世界都將被顛覆。

像是看出了酒德麻衣的所思所想,老板忽然笑了:“彆擔心,我們的姑娘還沒輸呢。”

“雖然看上去好像輸定了,但她可是源稚女啊,哪怕沒有那個狗屁神,她的血統也是混血種第一人,讓她自己去走進化之路,也未必會比現在差。”

“她已經具備了成為新王的資格,這才是那位白色君主選擇她的理由。”

“而且我相信我們的姑娘不可能毫無察覺,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她可比那些隻會算計來算計去的蠢貨強多了,總會想出破局之法的。”

“你看,他們多蠢啊。”老板看著屏幕中的兩人,聲音很輕:“自以為掌控一切,其實是蠢的不可救藥。”

……

“白王複蘇,我們不會有好下場的,她會吃了我們所有人,你逃不掉,我也逃不掉。”麥卡倫先生說:“所以,我覺得我們完全沒有必要繼續鬥下去。”

“她是我們共同的敵人,等把她殺了,再解決我們之間的恩怨也不遲。”

“你就是這麼說服利維坦的麼?讓她心甘情願的來替你死。”諾頓淡淡開口:“你的口才向來了得,隻是此等行徑,未免過於拙劣。”

“大哥,時代變了。”男人微笑著,他看上去幽默風趣,簡直就像歐洲的紳士,渾身上下沒有絲毫龍王該有的威嚴,可偏偏就是那種漫不經心的模樣,反而是最極端的傲氣。

“如今這個時代,掌控人類才是最好的選擇,他們愚蠢又盲目,隻要你露出一點點權與力,他們就會瘋狂追隨,替你完成一切你需要完成的事情。”

諾頓沒有說話,龍王自始至終都是高傲的家夥,哪怕他同樣委身在人類中,卻也從未哪怕多看過他們一眼。

“所以,你的答案呢?”麥卡倫先生的聲音裡充滿了自信,他完全不認為有人會拒絕如此雙贏的事情。

但他還沒等到回答,空氣中忽然傳來了清脆的腳步聲,那是燒焦的枝葉被踩斷的聲音。

烏雲終於散了,慘白的月光照亮了那個正穿越森林而來的黑衣女孩。

她怎麼可能去而複返?

麥卡倫先生的瞳孔驟然緊縮,他瞬間意識到了什麼,冷冷的看向諾頓,聲音也變得陰沉:“我以為你沒有理由拒絕我。”

“我確實沒有理由拒絕你。”諾頓抬起眼,他的姿態是那樣高高在上不可一世,他看著麵前巧舌如簧的兄弟,一字一頓:

“可我拒絕你……不需要理由。”

源稚女踏破殘碎而來,烏雲在她頭頂上散開,狂風中風衣翻飛,瞳孔中流動著溶鐵般的顏色,赤紅璀璨。

“來東京做客,怎麼也不知會我一聲,倒顯得是我這個主人家的不是了。”源稚女漫不經心的開口,“我來的不算晚吧?”

她緩緩走到諾頓旁邊,微微偏頭:“不錯啊,總算知道用手機了,還知道發短信通知,我還以為你變成龍王之後,智商也退化了。”

說到這,源稚女似乎有些疑惑,於是她真誠的發問:“不過為什麼都是龍王,人家能混的人模狗樣,都快當上皇帝了,而你還是個孤家寡人?”

諾頓冷冷的看了她一眼:“彆廢話了,他出現的機會可不多。”

源稚女欣然點頭:“你說的對。”

她說著,轉頭看向那戴著麵具的男人,微笑:“怎麼著,是嘮兩句還是直接動手?”

局麵已經很明確了,自始至終諾頓都沒有考慮過跟他合作,哪怕明知道那位白之王複蘇所有人的下場都是死,諾頓還是選擇了站在他的對立麵。

很難說這是不是在報複他之前的算計,想來就算不是主要原因,也一定有所影響。

麥卡倫先生深深的歎了口氣,所以說他就不愛跟玩火的人玩,火玩多了腦子都玩退化了,還衝動易怒,上頭了什麼也不管不顧,交流起來有種對牛彈琴的美感。

於是他乾脆不再浪費口舌,恢複了優雅高傲的站姿,吹響了口哨。

馬嘶聲回蕩在天海之間,八足天馬噴吐著雷霆,從孵化池中踏波而出,馬背上掛著彎曲的矛。

成千上萬的烏鴉不知從何處飛來,在他的頭頂盤旋,化作黑色的漩渦。麥卡倫先生翻身上馬,提矛在手,變回了當年雨夜裡的猙獰武士,隨手一揮,他就穿上了那件招牌式的天藍色的風氅。

隻一瞬間,他就變成了古神奧丁,立馬在寒風中,身邊纏繞的光焰照亮了黑暗,神聖而又不可侵犯。

“嘖,終於舍得現身了?我還以為你一直躲著不會見我呢。”源稚女緩緩活動了一下筋骨,隨手從背後拔出萊瓦汀,微笑:“這一次總是本體了吧?”

“唔,也許?”奧丁歎了口氣:“可是姑娘,我們不是早就見過麵了嗎?”

源稚女微微一愣,但也僅僅隻是瞬間,因為她懶得去想敵人的話是真是假,管他說什麼,先殺了再說。

萊瓦汀爆發出刺眼的紅光,恐怖的力量蓄勢待發,奧丁則舉矛指天,巨大的雷球在矛尖上凝聚。

八足天馬發出轟隆的嘶叫聲,伴隨著雷鳴,恐怖的領域瞬間自馬蹄下展開,無儘的風暴席卷,聲勢浩大。

源稚女歎了口氣,舉手打了個響指,在所有動靜煙消雲散間,她有些費勁的問:“打就打,就非要弄點音效做伴奏?”

奧丁深深的看著她,手中長矛高高舉起,那是命運之槍,也是一旦鎖定就一定會命中的死亡之槍,而他正在用那柄槍對準了源稚女。

就在源稚女拚儘全力揮動萊瓦汀想要將一切砍翻之時,弗裡嘉的聲音響起,帶著淡淡的焦急:“我不是說了你不能再使用力量了嗎?”

那位總是淡然的白之王還是第一次露出如此明顯的情緒,仿佛發生了什麼讓她無法理解的事:“你沒聽懂我的話嗎,你的身體承受不住,你會死。”

“聽懂了啊。”源稚女漫不經心的回答:“不就氪個命,多大事。”

“而且我也很想知道,究竟會不會死,我都不急你急什麼。”她毫不在乎地揮刀迎上,同時隨口問:“你要有辦法就說,沒辦法就閉嘴。”

“反正我活不活都行,你呢?”

“你說我死了你會沉睡是吧?那要不你先去睡一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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