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0章龍王不需要朋友
在源稚女吞下繭的那一瞬間,巨大的龍形虛影咆哮著出現,一口咬向源稚女的頭顱。
源稚女卻連頭都懶得抬一下,如她所料的,弗裡嘉手臂一揮,恐怖的領域再次展開,巨龍的虛影被硬生生鎮壓,最後泯滅成了虛無。
李霧月最後拚死的反抗,也依舊沒濺起絲毫水花。
多悲哀啊,高高在上的王,在更強大的王麵前,終究也隻是血腥的祭品。
源稚女隻覺得一股無與倫比的力量充斥在了身體裡,四肢百骸裡的龍血發著熱,滾燙的沸騰著,就像是吃了什麼大補的東西,又像是注進了岩漿,但並不疼痛,隻覺熾熱。
和吞噬貝希摩斯時的感覺很像,全新的權與力對她解鎖,她再次吞噬龍王之骨,獲得龍王之權,從這一刻開始,她將擁有天空與風之王的權柄!
原本岌岌可危的身體就像是久旱遇甘霖,那種隨時都會像年久失修的石像一樣碎裂的感覺被緩解,源稚女深呼吸了一口氣。
她如今的血統已經走到了無法更進一步的巔峰,如果沒有模擬器和弗裡嘉,她不可能以人類之軀走到如今這種地步,甚至和四大君主平起平坐。
但到了這一步,想要再往前就太難了,必須要融合外界的全新基因,從他人的血脈骨骸中獲得力量。
源稚女不像其他龍王可以吞噬自己的血親變得完整,她沒有雙生子可吞,但沒關係,她可以吞彆的龍王。
既然大家血統同出一脈,歸根結底都是尼德霍格的血裔,力量可以互相索取融合,那你的雙生子就是我的雙生子,吃你一個兄弟怎麼了,彆太小氣。
而弗裡嘉將她的身體視為自己的所有物,源稚女吞噬龍王變強這條路本來就是她指點的,自然會儘全力支持。
原本漫長的融合過程,在弗裡嘉的幫助下,快到了一種不可思議的速度,比某位不肯透露姓名的戀愛腦快了不知道多少倍。
不過這也有戀愛腦本身實力太弱,要吞噬的芬裡厄又太強的緣故,和源稚女的情況恰恰相反。
畢竟在弗裡嘉的幫助下,與源稚女相比,李霧月才是那個弱的,吞噬融合自然不費功夫。
自始至終,諾頓都隻是安靜的看著,他仿佛根本不是來阻止源稚女的,而是和那邊那群吃瓜群眾一樣,是來見證曆史的,見證新王誕生。
源稚女抬頭,就和男人對上了目光,如此劍拔弩張的氣氛下,兩道視線卻都出乎意料的平靜,就像是兩道平緩的河流融彙到了一起,看似平緩的水麵下是暗流湧動。
源稚女收回了目光,臉上沒什麼表情,聲音裡也聽不出情緒:“你要殺了諾頓嗎?”
弗裡嘉遲疑,她有些拿不準源稚女的態度,她蘇醒後就窺探了源稚女的人生,知道諾頓對源稚女的幫助,兩人的合作雖然各懷鬼胎,但諾頓確確實實幫了她不少。
無論是前期提升血統的煉金陣,還是七宗罪融合後的萊瓦汀,以及各種關於龍族的情報,眾龍王們的弱點,諾頓就像一個冷漠但細心的老師,解決了源稚女當時很多麻煩。
毫不誇張的說,如果沒有諾頓,源稚女大概也是走不到今天這一步的。而弗裡嘉同樣知道,源稚女看似殘暴不近人情,但那是對待敵人,死在她手上的人難以估量,可卻從未殺過一個無辜的人。
她對自己的親人朋友也格外寬容,源稚生那種犯了大錯的都能被原諒,如果放在龍族,管他是不是血親,早就釘死在恥辱柱上了,用千千萬萬年的時間去風乾,讓他償還自己的罪孽。
這同樣也是弗裡嘉最不喜歡源稚女的一點,在她看來,這就是懦弱的人類之心,無法狠下心來斷絕一切,那那些所在意的東西,都會變成枷鎖。
有枷鎖的人,終究是無法走太遠的。
源稚女的力量再強大,擁有再完整的龍王血統,都沒用,就是因為那顆怯懦的人類之心。
但這對於弗裡嘉來說並無所謂,反正她隻要身體,等她獲得身體後,源稚女連帶的那顆懦弱的人類之心都會消失,無關緊要罷了。
隻不過現在,這些還是需要考慮的,如此關鍵的時候,隻差一點點她就能複活,在她還得倚仗源稚女的情況下,弗裡嘉絕不願意看到任何一點差錯。
於是她直接說:“諾頓曾差點殺死源稚生。”
源稚女一愣:“什麼?”
大概是趕時間的緣故,弗裡嘉的聲音又急又快:“我知道你顧念舊情,但諾頓一開始願意救你就是因為看到了你身上白王選中的烙印,如果你隻是個普通人,他看都不會多看你一眼。”
“但你後麵太不聽話,就在你瞞著他去極淵喚醒我的時候,他差點殺了源稚生,他將源稚生重傷最後一擊時,是康斯坦丁求情。”
“不僅如此,他不滿康斯坦丁和繪梨衣走得太近受到影響,也曾準備殺死繪梨衣。”
看著沉默的源稚女,弗裡嘉一字一頓:“龍族從來沒有什麼友誼,龍王也不需要朋友,你們之間隻有利用和被利用。”
整個世界安靜極了,隻有風聲和大海的潮水聲,和隱約傳來的魔鬼的歌聲。
西裝革履的小魔鬼坐在高高的屋頂上,低聲哼唱:“那一千年完了,撒旦必從監牢裡被釋放,出來要迷惑地上四方的列國……”
不知道他用了什麼手段,除了路明非和源稚女,沒有人看到他,也沒有人聽到他的聲音,魔鬼孤獨的吟唱,仿佛世上隻剩下了他一人。
沉默良久,源稚女緩緩點頭:“知道了。”
她沒有再問弗裡嘉會不會殺死諾頓的話,因為不管弗裡嘉殺不殺他,他們都注定當不了朋友,以前是盟友,以後是敵人,唯獨當不了朋友。
弗裡嘉似乎很滿意,虛空中鐵鏈的聲音再度響起,像是有什麼被束縛的東西正在伸展身體,源稚女隻覺得那道始終縈繞在她身上的沉重陰影正在逐漸消失。
虛幻的蒼白色影子從源稚女身體中脫離,朝著身穿白袍的男人而去,無數黑色的鐵鏈纏繞在她身上,從無形的虛空中延伸,隨著她的動作發出震耳欲聾的聲響。
而就在弗裡嘉徹底離開的那一瞬間,源稚女久違的感覺到了輕鬆,她低頭無聲的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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