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光粼粼,層層鱗浪隨風而起,伴著跳躍的陽光,很有吹皺一池春水的意境。
碧綠的湖,四麵環山,景色秀麗,不遠處鬱鬱蔥蔥樹林間,有紅瓦彆墅隱約可見。
綠色遮陽傘下,唐逸和小妹坐在白塑料椅上,正悠閒的垂釣。
這裡是寧台市南湖,在寧台,有“小西湖”之稱,湖中有島,有亭,湖心亭的亭柱上有一副對聯;一湖潦倒水,半壁落魄山,據說為流放至此的宋代某詞人塗鴉之作。
這裡也是寧台市民垂釣休閒的好去處,可惜路程遠,交通又不怎麼便利,除非有私家車,亦或荷包充足,倒是可來玩上一玩,山坡上的彆墅群叫南湖賓館,床位不多,價格昂貴,但節假曰倒是常常爆滿。
唐逸周四周五在寧台參加了第一次市長聯席會議,與魯城、南威、寧台三市市長暢談發展前景,聯絡私人友誼,也簽署了數份備忘錄及協議。
周五晚上,唐逸並沒有回黃海,而是來到了早有耳聞的小西湖,小武與相關隨行乾部以及工作人員被唐逸打發回了黃海,小武本不想走的,但唐逸的老規矩,不占用司機私人時間,何況小武正是熱戀中,唐逸可不想因為自己的關係影響到他和女朋友的感情。
恰逢小妹放假,唐逸就打了電話,將小妹約來小西湖玩。
唐逸看了眼小妹,一襲白裙,清麗無方,看得出,小妹是很開心的,在這裡,沒人打擾,兩人可以不顧及身份,親密的坐在一起,體會那神仙眷侶的悠閒。
小妹清香陣陣,唐逸心中一片溫馨,想起昨晚同小妹的恩愛纏綿,唐逸就是微微一笑,不小心小妹就學會咬人了,昨天唐逸終於按捺不住,想同小妹要第二次,卻被小妹在胳膊上咬了一口,現在思及小妹當時凶巴巴的小模樣,唐逸還是忍不住好笑,越看小妹越是可愛,簡直令人愛煞。
唯一不和諧因素大概就是後麵坐小馬紮的蘭姐了,唐逸也不知道小妹為什麼要帶蘭姐來,雖然蘭姐像個受氣包一樣,坐在後麵矮小的小馬紮上,為唐逸和小妹調配魚餌,根本就不說一句話來打擾唐逸和小妹,但唐逸偶爾眼角瞄到她,還是忍不住皺眉。
水中倒映著綠樹、碧山、藍天,交相輝映,相映成趣,小妹的魚竿動了動,唐逸卻是歎了口氣,說小妹釣魚,不如說她是喂魚的好,她根本就沒有用魚鉤,隻是將魚餌綁在線上,任由湖裡的魚叼走。
但小妹無疑是開心的,而且樂此不疲,這不,她有些小小的興奮,將魚竿提起,慢慢轉動線軸,果然,那高級魚竿的特殊尼龍釣線尾端,魚餌已經不見。
小妹有些開心的甩了甩魚竿,唐逸就笑:“跟孩子似的。”
小妹也不理唐逸,隻是期待的看看蘭姐,蘭姐已經急忙跑過來,重新幫小妹的魚竿釣線綁上魚餌。
唐逸就歎口氣,被小妹攪得,自己也不好享受釣魚的樂趣,都說釣魚的樂趣就是滿足人類的欺騙願望,可現在的自己呢,雖然沒有學小妹來喂魚,卻也差不多亦,每次釣上魚,又要在小妹的注視下將魚放掉,實在有些無奈,但唐逸知道,現在的自己很開心,比在官場上打垮一個又一個對手還要來的開心。
小妹的手機音樂突然響起,唐逸命令蘭姐關機,自己也關了機,但小妹的電話,除了唐逸經常厚臉皮的打電話說想老婆,卻是一天也不見得響一次的。
小妹就輕輕歎了口氣,並沒有接電話,扭頭看著唐逸,說:“我走了,有任務。”
唐逸微怔,隨即默默點頭,小妹站起身,走到唐逸身邊,嬌嫩的小手輕輕拉起唐逸的手,深深看了唐逸一眼,隨即轉身,腳步輕盈的走向旁邊停著的軍車,上車後,卻是搖下玻璃,又看了唐逸一眼,唐逸對她輕輕晃晃手,突然笑道:“老婆,叫聲老公再走!”臉上掛笑,心裡卻酸酸的。
小妹凝視唐逸片刻,緩緩搖上車窗,綠色軍車啟動,慢慢提速,漸漸消失在護堤大壩的綠色中。
唐逸回過頭,一陣悵然若失,看著小妹剛剛坐過的塑料椅,餘香猶在,伊人已無蹤。
隨即又看了眼身後小心翼翼觀察自己臉色的蘭姐,唐逸這才知道小妹帶蘭姐來,而且要蘭姐將車也開來的一片苦心,小妹是知道今天要出任務的,但又不想掃自己的興,是以將蘭姐帶來陪自己,省得她走了,自己孤零零一個人釣魚無聊。
傻傻的小妹,唐逸輕輕歎口氣,慢慢靠在躺椅上,魚竿不時的動,唐逸卻也懶得管了。
不知道過了多少時候,唐逸坐起,搖動線軸,魚鉤上空空如也,魚已經跑掉。
蘭姐怯怯的聲音在身後響起:“唐書記,寧小姐的短信。”
來釣魚,唐逸的包也留在了賓館,手機關了機,放在蘭姐手袋裡,蘭姐每隔一段時間就開機看看,看有沒有重要的留言。
唐逸伸手,蘭姐忙將手機交到唐逸手上,小妹發來的短信隻有四個字,“乖乖釣魚”,唐逸就是一笑,小妹發信息也同說話一樣,惜字如金,隻是這語氣,怎麼好像哄孩子似的,唐逸好笑的搖搖頭,心裡,卻已經豁然開朗。
唐逸將自己的魚竿放下,拿起小妹的魚竿,今天就幫小妹喂魚吧。
看了眼蘭姐,唐逸就道:“你也來,一起喂魚!”
蘭姐是有魚竿的,聽到自己終於可以上場,倒是興奮的緊,拿起魚竿卸下魚鉤,也依葫蘆畫瓢將魚餌綁在線上,管它是釣魚還是喂魚,主要是能和黑麵神混一起休閒玩樂的榮耀。
不過蘭姐心思玲瓏,很是清楚唐逸的心思,是以她可不敢坐小妹坐過的椅子,而是將那把塑料椅搬到唐逸左側,甜笑道:“就當寧小姐在陪您吧。”自己拽過小馬紮坐到了唐逸右側,比唐逸矮了幾個頭,與唐逸高大舒適的座椅比起來,蘭姐的坐姿卻是越發像個受氣包,隻是她笑靨如花,卻是說不出的歡喜。
唐逸、小妹、蘭姐三人是十一點多來的,剛剛起床的唐逸和小妹隻是草草吃了口早餐,小妹走後,“垂釣”的唐逸就有些餓,問了聲蘭姐,蘭姐卻是早備好了披薩、拿破侖餅等點心,
蘭姐遞茶倒水,忙得不亦樂乎,出來釣魚,蘭姐穿的很休閒,乳白雪紡裙,修長的一雙白腿光裸著,一雙淡黃色的帶白色花邊的小襪子,白色的平跟休閒鞋,加上燙出魅惑小卷的嫵媚發型,成熟少婦的風情十足。
到了下午,來湖邊垂釣的人漸漸多了,唐逸吃了塊披薩,正接過蘭姐遞來的紙巾擦手,“嘀嘀”幾聲喇叭響,一輛墨綠色豐田吉普停在了蘭姐白色現代後,從車下跳下一男一女,男的四十多歲,身材消瘦,三角眼,麵相有些凶,女孩兒挺漂亮,看起來最多二十出頭,卻是和男人打情罵俏的,更旁若無人的抱著中年男人來了個法式濕吻。
唐逸就轉過身,繼續“垂釣”,蘭姐收拾殘局。
那一男一女從車上拿下遮陽傘,折疊椅,魚竿等等工具,就在離唐逸和蘭姐十幾步外忙碌,接著就聽那女孩兒咦了一聲,“我的椅子拉不開!”
中年男人就幫著女孩拉折疊椅,卻不想椅子出了點問題,怎麼也展不開,女孩兒嬌嗔道:“我昨晚說檢查一下,你就是不乾,這下好了吧!”
中年男人皺著眉頭,四下望了望,隨即就看到了唐逸身邊空著的塑料椅,他就大步走過來,笑嗬嗬道:“老弟,這椅子沒人吧,借我用用。”也不等唐逸說話,搬著椅子就走,唐逸微微蹙眉,說:“有人坐。”
中年男人頭也不回,大咧咧道:“等你們的人來了就還你,我這就打電話叫他們送椅子來。”
蘭姐卻是騰的站起,大聲道:“說了不借給你,聽不懂嗎?”卻是追了過去。
中年男人將椅子往漂亮女孩兒身邊一放,回頭皺眉看著蘭姐:“不就一把破椅子嗎?多少錢買的?我出兩倍的錢!”
“哎呀”漂亮女孩兒驚叫一聲,坐了個屁股墩,卻是蘭姐根本沒理那中年男人,在女孩兒坐下的瞬間將椅子搶了過來。
抱著塑料椅,蘭姐冷著臉道:“這椅子多少錢也不賣!”說完轉身,嬌俏的走回唐逸身邊,又獻寶似的將椅子放在唐逸身側。
唐逸笑笑,讚許的點點頭,蘭姐心裡這個美啊,又乖乖的坐到了馬紮上,繼續做她的受氣包。
蘭姐搬回椅子時,那邊漂亮女孩兒不依不饒的,大聲叫蘭姐站住,中年男人臉色陰沉,低聲說了句什麼,女孩兒才不再鬨。
唐逸記得蘭姐車上還有租來的馬紮,本想叫蘭姐送一個過去,但見那邊神氣,想來也不會接受這份好意,大概還會以為自己故意羞辱他們呢,想了想,也就作罷。
唐逸也知道,自己越來越謙和,如果是五六年前,遇到這種事,自己是怎麼也不會有送一個馬紮過去的念頭的,但隨著地位的提高,心態也漸漸發生了變化,或許現在的自己,看東西更習慣用俯視的目光吧,自不會和無聊的人物一般計較,也不知道,這種變化是好還是不好。
正琢磨呢,就見南湖賓館方向,又開來一輛黑色桑坦納,不一會兒就到了近前,車一停,就極快的跳下幾名穿著藍襯衫製服的男人,好像是海關的服裝,嘭嘭嘭,幾人關上車門,就大步向唐逸和蘭姐走來。
為首的胖子來到唐逸麵前,亮出工作證,對唐逸道:“我們是寧台海關緝私處的,有點問題想問你。”
胖子臉紅通通的,幾個人都是一身酒氣,而且一看喝得就不少。
唐逸掃了眼胖子的工作證,是寧台海關緝私處一科科長,姓李。
寧台海關是黃海海關的隸屬海關,海關係統屬於垂直管理,基本不受地方政斧的影響,海關總署下有幾十個直屬海關,黃海海關就是其中之一,剛剛升格為正廳局級不久,黃海海關關區範圍為魯東全境,下設二十幾個隸屬海關,其中寧台海關和魯城海關為副廳級機構。
寧台海關緝私處為副處級,那麼想來這個李科長不是正科就是副科。
唐逸就笑:“李科長,有話請講。”雖然這幾名海關人員從下車就沒看過那邊中年男人一眼,但想也知道是那邊喊來的人,為他出氣。
李科長態度很隨和的同唐逸閒聊,問唐逸是哪裡人,來做什麼等等,幾個人的目光卻是在現代車上、唐逸和蘭姐的身上亂轉,也不知道在打量什麼,漸漸的,蘭姐窈窕的身段和雪白的大腿就吸引了他們的注意力,有一名關員甚至咽了口口水。
唐逸就搖搖頭,對李科長道:“如果你不是公事的話,那我和你沒什麼好談的。”
這時候李科長的眼睛就是一亮,指著蘭姐手腕上的勞力士女表道:“這款型號的勞力士國內可沒有呢,是水貨吧?”
唐逸道:“在國外買的,怎麼了?”
李科長臉就沉下來了,“發票和稅單呢?”
蘭姐被幾個人打量的很是生氣,但在唐逸麵前,她也隻能忍著,聽到李科長的話更是琢磨,你上街會不會帶著衣服的發票?但氣歸氣,卻不敢吱聲。
唐逸沉默下來,李科長就很嚴肅的道:“我們最近發現一個特大走私團夥,走私的主要物品就是這種勞力士表,希望你們兩位配合一下,給我們提供一下線索,同時也洗清你們的嫌疑,來吧,上車,去關裡談。”
有一名海關人員就走向蘭姐,說:“把表摘下來我看看是不是仿造的。”
蘭姐看他醉醺醺的樣子,一陣厭惡,忙躲到了唐逸身後。
唐逸笑了笑,對胖子道:“李科長,這樣吧,我打個電話,找人幫我證明一下。”說著回身就對蘭姐道:“把電話給我。”工作證和手包都在賓館,也隻能麻煩一下熟人了。
李科長就點點頭,攔住了那要檢查蘭姐手表,其實是酒精作用下有些精蟲上頭的關員。
蘭姐就急忙從精致的坤包裡將唐逸手機拿出來,唐逸撥了個號,說了幾句情況,李科長聽得分明,這個年輕人稱呼那人為張組長,也沒說什麼,隻是笑著說被寧台緝私人員檢查,自己沒帶表的發票雲雲。
李科長就微微點頭,這人也算老實,不像其他有錢人,認識點兒小關係就人五人六、咋咋呼呼囂張的緊。
接著唐逸就將電話遞給了李科長,說:“你來聽聽。”
李科長笑嗬嗬拿過電話,想看看這個年輕人認識什麼樣的關係,微笑問道:“哪位?”
“我,章博啊,你是寧台海關的哪一位?”聲音裡透著威嚴。
李科長一陣撓頭,說:“張伯?哪個張伯?我是寧台海關緝私處一科李建林。”
“啊,你不認識我啊,那這樣,我和劉關長溝通一下吧。”
電話就這樣斷了,李科長將手機遞給唐逸,心裡突然隱隱有些不安,劉館長?劉關長?不會是我們寧台海關的劉關長吧?
看著唐逸,李科長想套套話,卻見唐逸已經回頭低聲和那嫵媚少婦說著什麼。
幾分鐘後,李科長的手機很突兀的響起,李科長莫名嚇了一跳,拿起手機看了看號,心利馬沉了下去,正是他想儘辦法弄到的劉關長的私人號碼,但李科長可是沒打過一次,隻是存在通訊錄裡顯擺用,很多機關人員都喜歡將領導電話號碼存進通訊錄,其實大多根本就夠不上話。
“李建林,你怎麼搞的,唐市長身上怎麼可能有走私物品?你這個稽查科長的觀察力是不是有問題?”
劈頭蓋臉就是一通訓斥,言辭雖然不太激烈,李科長腿卻有些軟,因為海關劉關長可是出名的好脾氣,從來沒聽說他發過火,能惹得他發火,可見劉關長現在有多麼憤怒。
“好了,你的問題晚點再說,現在把電話給唐市長,我和他解釋解釋。”
李科長蒙頭轉向的,把電話順手遞給唐逸,雖然不知道唐市長又是哪個,這時也隻有將電話給麵前的年輕人。
卻見年輕人笑嗬嗬和劉關長聊了幾句,連聲說沒事沒事。
李科長卻是如墜冰窟,回頭看了眼那邊正頻頻望過來的中年男人,就歎了口氣,中年男人是寧台海關緝私處處長林喜,周末帶了李科長等親信一起來南湖釣魚,李科長接到林喜電話要整治一個小夥子,當然惟命是從,雖然見到對方戴著幾萬塊的金表,但這年頭有錢的人多了,緝私處處長權力不是一般的大,林喜在寧台的關係網更是極為紮實,是以李科長倒也沒怎麼怕,當然,小心一些是避免不了的,免得人家根子硬吃虧,阻止關員搔擾蘭姐就是為此。
但卻怎麼也想不到這次好像真的要吃大虧,劉關長發那麼大的火,那是說明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唐市長?是外市縣級市的市長副市長的吧?寧台的縣級市好像沒有姓唐的市長。
這麼年輕做到縣級市市長,那背後的能量可想而知,李科長又看了眼那邊臉色有些訝然的林喜,不知道林處長會不會要自己背黑鍋。
李科長就是發夢也不會想到,麵前的年輕人確實如他所想,不是地級市市長,但更不是他所想的縣級市市長。
……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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