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倩突然嬌笑道:“不要說了,我知道你想說什麼。”
汪雨涵愕然道:“張倩,彆開玩笑了,你怎麼可能知道呢。”
張倩悠然說道:“你、雨林、小雪,三戀合一,對不對?”
汪雨涵一愣,隨後恍然道:“小雪告訴你的,對不對?”
張倩得意地說:“誰也沒告訴我,是我根據你們的種種跡象推測出來的,彆忘了我可是冰雪聰明哦。”
汪雨涵這回可真服了,在察言觀色方麵,張倩若自認第二,恐怕沒人敢認第一。汪雨涵有種謊言被戳穿般的尷尬,扭捏道:“張倩,對不起,我……”
張倩截斷道:“如果我告訴你,我並沒有生你們的氣,你相信不?”
汪雨涵一時沒猜透她的意思,猶豫著沒敢回答。
張倩似乎並沒有等待她的回答,接著說:“這種事情在古代算不得什麼,那時候的男人,有點能耐的都是三妻四妾。但放到今天,就足夠驚世駭俗的了,彆說法律不承認,就算親戚朋友也難以理解和接收。所以你們不敢告訴我這個好朋友一點也不奇怪,就算是你們的親爹親媽,你們恐怕也不敢告訴他們實情吧。嗯,讓我想想……從你剛才的語氣上判斷,你並沒有做好充分的準備跟我坦白這件事。所以說,肯定是突然出了什麼變故,讓我幫忙參謀參謀。你和雨林性格都很沉穩,應該不會出什麼問題。最大的變數應該在小雪身上,她總是毛毛燥燥的,像個沒長大的孩子。”
張倩的一番推論,聽得汪雨涵目瞪口呆欽佩不已:“張倩,我越來越佩服你了,什麼事都被你說中了。”
汪雨涵表麵看起來滿隨和的,但骨子裡也高傲的很,實在很少這麼衷心誇人。但張倩卻沒有欣喜滿足之感,因為她這過人的本領,全是從殘酷的現實鬥爭中學來的,其過程充滿了爾虞我詐虛情假意,更讓她留下不少慘痛回憶。所以張倩更加珍惜與汪雨涵張雪和陳雨林之間純潔的友情,對她們善意又無奈的隱瞞,也就沒有放在心上。
張倩笑道:“你少來誇我了,快說說,是不是小妖精又反悔了,想要獨占雨林?”
汪雨涵輕歎一聲道:“要真是這樣就好了。最讓人不可思議的是,小雪竟然迷上了那個意大利人安東尼-德列馬奇,不但今天和他玩了一天,剛才打電話給她時,她還告訴我們今晚要住到馬奇那。你說,小雪要是有個三長兩短的,我,我……”汪雨涵越說越著急,聲音都打顫。
張倩提醒道:“你彆著急,這時候我們需要的是冷靜。我先問你幾個問題,然後咱們再研究研究。”
汪雨涵本也是冷靜沉著的性格,隻是關心則亂,再加上此事的緣由與自己有關,心裡免不了有些自責,所以才有些慌亂。張倩這一提醒,汪雨涵收攝心神,整理一下思路,把張倩的幾個問題有條有理地解答了一番。
張倩聽完之後思索了片刻,說道:“這事咱都彆操心了,讓小妖精折騰去吧。”
汪雨涵愕然道:“這怎麼能行?咱總不能這麼眼睜睜看著她受騙吃虧而不管吧!”
張倩無奈地說:“問題的關鍵時,她並不認為自己正在吃虧。你也說了,張雪說的明白,她是自願留在馬奇那的。現在人家是自由戀愛,咱們無論怎麼勸,她都聽不進去,你還不了解她的脾氣有多倔麼?就算馬奇是在玩弄她的感情,但一個願打一個願挨,有什麼辦法?”
汪雨涵也自知沒本事勸得張雪回心轉意,但也不能坐視不理啊,急得她說話都帶了哭腔:“張倩,你快想想辦法呀。如果小雪真的……往後我就沒臉再見她了。”
張倩從去年入冬開始,感覺陣陣頭暈、頭痛、視力模糊。開始她也沒太當回事,以為是自己太瘦,身子虛弱造成的身體虛弱。張倩家的財力自不必說,馬上就燕窩魚翅天天吃,太太口服液也一天一管,但吃了幾個月,非但不見效,症狀反而一天比一天嚴重。到醫大一院進行全麵檢查後才發現,她竟然患上了罕見的顱內生殖細胞瘤。
張倩自從診斷出患上顱內生殖細胞瘤之後,張倩的父親立刻邀請最著名的腦科專家為她進行了最徹底的檢查,並製定了目前世界上最先進的治療方案。但張倩的情況仍然不容樂觀,因為這種腫瘤往往位置很深,且臨近重要腦組織和重要血管,手術切除的死亡率高達30%-70%。而張倩的腦CT和核磁共振檢查均顯示,她顱內的惡性腫瘤恰好包裹在一條十分重要的血管周圍,即使用最精乾的醫護力量、使用最先進的儀器設備,手術死亡的風險仍然高達60%。
幾年前,張倩的父親就因為企業利益做了一次讓張倩傷心欲絕的事,現在怎麼敢再冒著60%的風險讓她動手術呢!但這腫瘤的頑固性超乎想像,放化療以及伽瑪刀都隻能減緩腫瘤的生長速度。眼看著張倩這朵嬌豔無匹的花朵一天天枯萎,張倩父親的心如針刺般疼痛,但偏偏無計可施,就連美國日本的知名大醫院也沒有更好的辦法。
近日來,張倩感覺身體越來越虛弱了,滿頭秀發也因為化療而迅速脫落。愛美的她不斷地用高超的化妝術來掩蓋麵色的變化,用先進的植發技術掩飾日益稀少的秀發。在她的精心掩飾下,不但周遭同學們沒人發現她的異常,就連和她關係親密的汪雨涵也隻是感覺她最近有些精神不濟而已,一點都沒往壞地方想。
但是張倩有苦自己知,每天在課堂上強裝歡笑幾乎耗儘了她的精力,除了到醫院進行治療之外,剩下的時間幾乎全部用來休息和睡覺。汪雨涵這個電話打斷了張倩連日來的休息規律,又迫使她動腦去分析種種形勢,導致她用腦過渡,一陣眩暈猛然襲來。
張倩強打精神說:“雨涵,我有些不舒服,先掛了。”
汪雨涵急道:“彆掛呀,張倩,我現在是六神無主了,你得幫我出出注意啊。”
張倩努力瞪著眼睛,想要保持頭腦清醒,但終究無法戰勝強烈的眩暈感,痛苦地閉上了雙眼,手機跌落到了地毯上。
“怎麼了,雨涵?”陳雨林隱約聽到汪雨涵在高聲叫著張倩的名字,急忙推門進屋。
汪雨涵一邊撥著電話一邊說:“剛才和張倩說著說著,她突然說不舒服,就那麼掛了電話。哎呀,怎麼不接電話呢?”
“我給春剛打個電話問問。”陳雨林拿出自己的手機,迅速找到了春剛的手機號。
電話很快接通了,但讓他感到灰心的是,春剛說張倩已經半個多月沒在他們那住了,而且他們也不知道張倩的家在哪。陳雨林又仔細問了問張倩的身體狀況,掛上了電話。
“怎麼樣?張倩是回家住了麼?”汪雨涵緊張地問。
陳雨林默然點頭,半晌後深吸一口氣,緩緩道:“我有種很不詳的感覺,張倩恐怕病了,而且病得很重。她一直都在隱瞞病情。”
汪雨涵眨了眨美麗而惶恐的大眼睛,失神地說:“你說的對,現在仔細一回想,確實感覺張倩的眼睛越來越沒有神采。而且,以前聚會時她總是最精力旺盛的一個,春節過後,她卻經常找借口提前退場。張倩,她到底怎麼了呀?”
張雪放下手機,心中一陣酸楚,她明明不想和汪雨涵陳雨林吵架的,但不知道怎麼回事,就是控製不住情緒。
“唉……”張雪幽幽歎了一口氣,心說事已至此,再難回頭了,希望馬奇能像自己所見的那樣表裡如一吧。
馬奇圍著一條雪白的浴巾走了出來,露出了上身見棱見角的肌肉。
馬奇微笑道:“雪妹妹,不進去享受一下麼?”
張雪心裡沒來由的一陣煩躁,搖頭道:“馬奇哥哥,你說過的,要給我再開一個房間。”
馬奇拍額笑道:“瞧我這記性,一洗澡倒給洗忘了,我這就打電話安排一下。”
看著馬奇那自信又高傲的笑容,張雪有些恍若夢中的感覺。如果放在幾個月以前,她做夢都想不到自己會和一個外國人走得這麼近的。以前,無論自己麵臨什麼樣的艱難抉擇,總有父母幫自己出謀劃策。上大學以後,汪雨涵、張倩等好朋友也能幫自己分析形勢,陳述利弊,幫自己做一個正確的選擇。但這次,自己隻能一個人來做這個最艱難的決定了。
馬奇真的表裡如一嗎?自己真的了解馬奇嗎?以馬奇的身價和意大利人的開放作風,他真的如他所說沒有女朋友?
這三個簡單的問題,張雪以前根本沒有想過。現在猛然一想,禁不住驚出了一身冷汗。因為她發覺自己和馬奇在一起的時候,雖然聊天總是很儘興,但聊的從來都是風花雪月,涉及到馬奇自身的事情卻少之又少。自己對他真正的了解,也是相當膚淺的。難道自己真的要把終身幸福交給這個意大利男人嗎?
馬奇放下床頭的電話,對張雪說:“雪妹妹,房間已經安排好了,就在隔壁,也是豪華套房。一會你先洗個澡,然後睡個好覺。”
張雪剛要道謝,敲門聲響了起來,馬奇的管家進來和他商量些事情。
張雪看著桌上的電話,突然靈光一閃。於是,一向大咧咧的小妖精精明了一把。她不露聲色地把自己手機重新開機,然後用自己的坤包把座機擋住。摘下聽筒,撥通了自己的手機號碼,按下免提鍵再把聽筒放回去。也許是第一次做這種“虧心事”,張雪都能聽見自己心臟砰砰的跳動聲音。好在馬奇一直和馬立認真地談話,並沒有發現張雪的小動作。
張雪深呼吸兩次後,儘量平靜地說:“馬奇哥哥,我有點困了,就不打擾你們談公事了。”
馬奇要起身送張雪過去,嚇得她趕緊說自己能行。馬奇還以為張雪臉皮薄,也就沒強求。他囑咐道:“小雪,你出門往右走,隔壁就是。你跟服務生說我定的房間,他就能幫你開門。
張雪來到隔壁房間後,趕緊把手機翻出來按下接聽鍵。雖然聲音不大,但她還是能清晰地聽到馬奇和馬立的對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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