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雨林回到家裡,把汪道成約他們明天晚上到名門吃飯的事跟她們說了。張雪馬上歡呼雀躍,急不可耐地要見見汪檢察長家的小妹妹。
汪雨涵和陳雨林相顧宛爾,心中想到張雪一直被眾人當作小妹妹看待,受寵愛的同時也多受約束,所以當她遇到一個比自己年紀還小的女孩時,自然生出做姐姐的自豪感。當初張雪能和春剛春蕾打成一片,也是此種心理作祟。
次日傍晚,陳雨林攜二美提前二十分鐘來到名門飯店,在中餐廳訂好的包房內等待汪道成。本來陳雨林他們讓蔣秀麗也來的,但她說什麼也不願拋頭露麵,陳雨林也隻好隨她的意。
不多時,汪道成領著一個高挑的女孩也到了。
汪道成歉然道:“遲到了,遲到了,不好意思啊。”
陳雨林忙起身讓座,說道:“汪叔叔沒遲到,是我們早到了一會兒。來,汪叔叔請上座。”
汪道成開懷大笑道:“你這小子又來耍我,什麼上座下座的,大家隨便坐嘛。”說著,伸手把身後那個高挑的女孩拉到前麵,自豪地說:“這是我的女兒,汪靜文,怎麼樣,漂亮吧。”
汪靜文嘴角含笑地和陳雨林等人打招呼。落座後,隨後略顯疑惑地看了爸爸一眼,似乎對爸爸今天如此開心感到不解。
陳雨林留心打量著汪靜文,發現她身材窈窕,舉止優雅,雖然是十七八歲的青春少女,卻幾乎沒有這個年齡女孩的俏皮和活潑,反倒如雨涵一般優雅從容。想到這,陳雨林心中一動,汪靜文的神態相貌,和雨涵都有幾分相似,難道……
“靜文妹妹,你今年多大了?”張雪特地強調“妹妹”二字,借以突出自己“姐姐”的地位,聽得陳雨林和汪雨涵微笑搖頭。
汪道成何等機智,一看二人的神情,再看張雪裝作老道的和女兒暢談人生理想,便猜出個大概來。陳雨林怕他見笑,就想製止張雪無休止的賣弄。汪道成忙使眼色阻止,示意不要打擾張雪和靜文。因為汪道成家庭的特殊環境,造成了女兒的早熟,他希望女兒能和普通女孩一樣無憂無慮地快樂生活,但自己工作太忙,又沒時間陪她,這回逮到和俏皮有趣的小張雪,自然樂得讓她逗女兒開心。
此時,眾人點的菜逐一上桌。眾人雖然見麵次數並不多,但都不生分,很快就吃吃喝喝聊成一片了。
汪靜文聽張雪講了一通“人生感悟”之後,終於問出了心中疑惑:“雪姐姐,為什麼我爸爸和雨林哥哥在一起的時候這麼開心啊?”
張雪一愣,反問道:“難道他平時都不開心的嗎?”對樂天派的張雪來說,經常不開心是件很不可思議的事情。總悶悶不樂的,那還活個什麼勁兒嘛。
汪靜文見爸爸正和陳雨林聊得投機,並未注意這邊的情況,於是點頭道:“是啊,爸爸工作壓力非常大,經常加班,有大案子的時候甚至連著好幾天不回家。即使在家裡,他也總是緊鎖眉頭,思索著案子的進展。我上高中這兩年來,見過他笑的次數,兩隻手都數得過來。”
張雪撇嘴道:“你爸活得可真累。像我,整天都這麼開心,多好啊。生命,每個人隻有一次,不好好珍惜、儘情享受,等驀然回首時,赫然發現自己已經垂垂老矣,想玩也玩不動,想吃也吃不下,那是多麼沉痛的悲哀啊。張艾玲說過,‘出名要趁早’。要我說啊,享樂也要趁早……”一逮著機會,張雪又開始向小妹妹闡釋“生命的真諦”了。
汪靜文簡直被張雪弄得哭笑不得,人家問她的問題她一概沒回答,反而滔滔大論起來了。還是汪雨涵比較善解人意,輕聲說道:“你爸爸最近破獲了一個大案子,把一個叫馬奇的家夥繩之以法了。這家夥非常難纏,你爸爸跟他鬥了一年多了,終於取得了最後的勝利,自然十分高興。在這一過程中,雨林也幫上了一點忙,再加上他們性格相似,誌趣相投,所以他們就聊得很投機嘍。”
汪靜文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看了看正和爸爸聊著什麼的陳雨林。看上去並不算十分英俊帥氣,但談吐間卻自然流露出一股真誠的味道,讓人一見就心生好感。但除此之外,再就沒有什麼特彆的地方了。真是想不明白,為什麼一向心高氣傲的爸爸,會對他青眼有加?
張雪拍著鼓鼓的肚子,笑話汪靜文道:“妹妹,我看你哪點都好,長相也蠻漂亮的,唯一的缺點就是太瘦。看姐姐我,珠圓玉潤的,要型有型要肉有肉,多好啊!”
汪靜文性格沉穩內向,和同學之間都很少開玩笑,聽張雪說得又是皮兒又是肉兒的,早羞得雙頰緋紅了。
汪雨涵一聽像話嗎,這小張雪一高興起來,嘴裡都能跑火車了,當著長輩的麵說話也得講究點分寸呀。輕拍張雪一下,說道:“亂說啥呀,瞧你,把靜文都說得臉紅了。”
張雪笑道:“嘿,你倒護著妹妹啊,不愧都是姓汪的。”張雪想起什麼似的小聲嘀咕了兩句,突然向汪道成問道:“汪叔叔,俺家雨涵也姓汪,哪有那麼巧的。你老實交待,雨涵是不是你的私生女啊?”
張雪真是語不驚人死不休呀,一語出口,震驚四座?br>
⊥艫萊裳迫皇笑道:“張雪你可真是調皮,這種玩笑也是能亂開的嗎?”
雖然汪道成的反映很正常,也很“無懈可擊”,但陳雨林還是從他一閃而逝的眼神裡捕捉到了不一樣的東西。如果汪道成說的是實話,那他的眼神應該是無牽無掛的戲謔神情,但陳雨林分明在他的眼睛裡,發現了一絲慌張和內疚。
汪雨涵窘道:“張雪你個死丫頭,信不信我撕你嘴巴?”又對汪道成歉然道:“汪叔叔真是對不起,張雪就是這麼沒心沒肺的,滿嘴跑火車啥都汪外勒,您彆往心裡去啊。”
汪靜文卻笑道:“要是雨涵是我親姐姐那才好呢,我就不用一個人這麼孤單啦,嘻嘻。”
汪道成少有見到女兒如此開心俏皮,心神為之一震,旋即露出沉思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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