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裡,一個很小的孩子剛剛學會走路,他生的白嫩,茸毛烏黑,在追逐一隻飛舞的蝴蝶。
他獨自慢慢走到了花園的一角,忽然險些跌倒,有人上前扶住了他。
那是一個從未見過的黑製服男人。小孩子隻是看了一眼便很喜歡他。
他抱著孩子玩了一會兒,忽然輕聲問了孩子一句什麼,孩子很伶俐,雖然不太會說話,也用最簡單的詞語回答了他。
男人雙眸微暗,立刻心領神會。
……
畫麵上的視角跳躍到了一件房間裡,杜玉堂聽到動靜後慌張地放下實驗藏進壁櫥裡,晏宅門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門縫裡還是那個很小的孩子,懵懂地扯著自己的口水巾坐在樓梯邊,看著四周匆匆忙忙的大人。
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很多陌生的檢察官進了他的家,從他身邊走過。最後,直到那個黑製服男人再次出現,他俯下身,再次溫柔地抱起了他。
“叔叔按約定,這就帶你去看媽媽,好不好?”
孩子在他懷裡乖巧地點點頭,睜著圓溜溜的黑瞳仁,開心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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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憶中斷了。
杜醫生頭死氣沉沉地一歪,口鼻滲出血來,大約是吸入了過量的精神誘導劑,身體到了極限。
晏雲跡雙眸僵直地看著倏然轉黑的顯示屏,雪白的脖頸青筋盤踞,雙拳握得發白顫抖。
一個荒唐的無頭無尾的故事,在點燃了他所有的理智之後,竟戛然而止。
隻剩他的雙眼在不停流淚。
“媽媽……”
晏雲跡捂住臉,鋪天蓋地的悲哀席卷了他。
男人最後那句話對於快要在黑暗中溺死的母親,既是希望,也是絕望。
他的淚水就像決堤似的,再也止不住了。
那個黑製服的男人一定就是陸湛的父親,陸檢察官。他看起來和陸湛父母的結婚照上一模一樣。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一歲的自己沒有記憶,他不記得陸檢察官,他連後麵是否見到了母親都不知道。
然後呢?母親獲救了嗎?父親和醫生得到法律的懲罰了嗎?陸檢察官安然無恙、光榮結案了嗎?
再之後呢?陸檢察官的家庭怎麼樣了?孩子們都幸福健康地長大了嗎?自己從此也獲得救贖了嗎?
再再之後呢?陸老師的人生是否一帆風水?遇到能讓他幸福一生的人了嗎?是否永遠為他父親而驕傲?
答案當然是否定的。
直到落幕,那個故事後續所有美好的可能,一項都沒能成為現實。
晏雲跡站在原地,關上錄像機的時候,倔強地擦去眼淚。
不論如何,父親研製和濫用禁藥的事都已經有了確切的證據。
陸老師為了過去的事情賭上了他的一切,接下來,也由自己該去了結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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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氏公司,董事長辦公室。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你來了,坐吧。”晏光隆愜意地靠在沙發上,示意來人在自己的對麵坐下:“案子結果怎麼樣?”
身型修長的alpha輕輕頷首,麵帶一貫淺淡的微笑,胸前光亮的金色徽章隨之閃了一下。
“董事長,我已經按照您的要求,東海公司的所有申訴均被駁回,他們不僅要承擔誣告我們違規銷售的賠款,還有名譽權,按他們的底……也已經沒錢再請律師了。其他幾家公司聯盟也是如此,官司失敗麵臨著高額賠償,相繼一一破產。”
晏光隆雙眸一深,隨即大笑了幾聲。他站起身,背著手踱步到窗前,透過落地窗眺望著自己那棟即將建成的直插雲霄的跨時代商業大廈。
“這下獨占市場的就是我們了。這座A城最高的大廈,很快就會讓我站在頂峰。”
他頗有自信地回過頭來,看著眼前年輕瘦削的律師:“蕭律師,你真是個很有才華的人,這次你輔佐了我不少。想要什麼獎賞,儘管開口。”
蕭銘晝站起身走到他麵前站定,他薄唇輕啟,露出一個極不明顯的笑——
“五年了,您還真是一點也沒變。”
晏光隆喜悅的表情凝固在臉上,他沒聽清似的,皺著眉問了一句:
“什麼?”
蕭銘晝緩緩抬起眸,狹長的眼睛裡黑沉沉的瞳仁半露,目光灼灼如刀,似乎想要洞穿男人這幅半老的虛偽軀殼,刺入他強悍狠毒、唯利是圖的內心。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您還是那麼健康,絲毫沒有落魄,然後不斷踐踏著他人的人生,為了自己的利益而不擇手段。”
蕭銘晝第一次在人前露出這種表情,他一字一頓地說著,深沉的嗓音裡從滾燙的喉間泄出,森白的牙齒間,字字句句噙著多年的仇恨和憎惡。
晏光隆凝視著那雙眼睛,忽然震驚地想起,男人的神態語氣像極了一個人,那個五年前坐在審訊室裡滿身瘡痍的青年教師,陸湛,也擁有這樣一雙眼睛。
alpha蒼白的麵容映在晏光隆的眼底。
陸湛和蕭銘晝那兩張迥然不同的臉在他的視線中交替變換著,嘴角同樣是勢在必得的笑!
“你……你居然是……?!”
晏光隆瞳孔大睜,無數回憶在他的腦海中飛速掠過,他嘴巴張開,不可置信地倒吸著氣。
蕭銘晝陰冷一笑:“這段時間,承蒙您的照顧了。”
“您的愛子是我綁架的,那幾個月,在他身上脖子上留下屈辱印記的是我,一次次殺死您派來尋找他的人也是我;您原本的律師席衡也是我將他逼上絕路的,本來想親手處置他,沒想到您先下了手;還有您最信任的左膀右臂,戚風,他死前交代了不少東西,特彆是關於私自違規販售違禁藥物的產業和豢養性奴的事……”
我想,晏氏的股東們現在應該紛紛開始撤資了吧?您的那棟耗資百億的商業大樓,就要化為泡影了。”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你……!”晏光隆張口結舌,眼瞳驚惶不已地顫抖著,喘氣喘不上來一般,雙肩也跟著極快得起伏。
他不敢相信地看了一眼電腦待機頁麵的郵件提醒,看著一封封駭人的標題,心底凝結成冰。
“五年前,您一手設計栽贓,將我和我的家人打入地獄,今天,該輪到您付出代價了。”
alpha眯起幽深的雙眼,微微一笑:
“這還隻是開始,您不會這麼快就死,因為我想看您漸漸喪失一切、墮入深淵、痛苦掙紮的模樣。”
蕭銘晝死死地盯著他,目光像是凝滯在了對方的臉上。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晏光隆大驚失色的模樣漸漸變了,他張著嘴,喉嚨裡發出嗬嗬的震顫。
“哈哈哈……!”
年逾六十的男人突然瘋了似的仰天大笑起來,他竟然毫無顧忌那樣發出了洪亮的笑聲,笑得雙頰發紅,合不攏嘴。
蕭銘晝警惕地看著反常的人,目光沒有絲毫晃動。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哈哈……做得漂亮!”
晏光隆直率而響亮地誇讚道,他坐回沙發上向後一靠,雙手交握,重新注視著眼前的律師。
“你果然來見我了。真是可惜,我剛剛還在想,如果你這樣的人才能夠真心為我所用就好了……”
蕭銘晝嘖了一聲,嗤之以鼻。
“講出這種話,您不覺得自己很無恥嗎?”
alpha壓下視線,手悄悄向背後探去,然而,霎時一道紅光在他的眼角出一晃而過。
蕭銘晝的動作僵住了,他出於戒備,回過頭看向窗外,又四下環視,原來不知何時,他的身上竟然已經全是紅光的準星!
瞄準他的槍眼如一張密布的天羅地網,道道直穿他的軀乾,讓他再也無路可逃。
“我是真的很遺憾,年輕人,”晏光隆背對著他,平靜地抿了一口茶:“是你選錯的路,葬送了自己的才華,五年前你選錯了一次,現在,你仍然錯了。”
“您打算殺我?”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這裡是我的地方,難道有人能救得了你?”晏光隆輕嘲一聲:
“不過,我可不會讓你死在這裡。隻要你死在彆處,就與我無關了。”
蕭銘晝頰邊的冷汗順著流到脖頸,卻並不是因為恐慌,而是因為長久站立而疲憊不堪。他撐著精神,定定地看著他淺笑:
“我可以告訴您……就算現在殺了我,最後的結局都不會有任何改變。”
晏光隆放下茶杯,目光早已收縮成陰狠猙獰的一點。
蕭銘晝回視著他,冷笑一聲:“您或許現在正因為宴會再次交易失敗的事而焦頭爛額吧。
好不容易獻出心愛的夫人、和可愛的兒子的身體才換取到的人脈,這幾年卻因失信逐漸失去了那些人的信任,可如何是好?”
這一句話似乎戳到了晏光隆的痛處,他霍然起身,怒意大發。
此刻他已不想掩飾自己,一把抓住蕭銘晝的衣襟,將他抵在地上,扼住他的呼吸!
蕭銘晝蹙著眉,喉間劇痛,壓得他無法呼吸,他撐著使出力氣,反扣住對方的手。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晏光隆即使年過半百,身體卻保養得很好,有力的雙手一絲鬆動都不曾有,牢牢地壓製著他。
“住手!”
此時,一個清亮的聲音從門口傳過來。
晏雲跡正氣喘籲籲地站在門口,大聲喝止了父親。
“雲兒?”
晏光隆震驚不已地看著晏雲跡,他謹慎地站起身,緩緩鬆開雙手。
蕭銘晝躺在地上臉色漲紅地咳嗽了兩聲,看了一眼門口的人,嘴角微微上挑。
晏雲跡並不答話,而是徑直走到了父親麵前,眼圈發紅,牙關緊咬。
他喉結滾了滾,開門見山地質問道:“父親,你真的虐待過母親,把他送給其他人作為交易嗎?”
“是你故意設計讓陸老師蒙冤慘死,就是擔心他知道了你的秘密嗎?”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這麼多年你給我抑製劑裡加的東西,就是為了讓我任你擺布……”晏雲跡越說雙眼越紅,激動得聲音發顫:
“被當做宴會上人們的妓子或玩具,好扶植你自己的人脈和地位嗎?”
晏光隆呼吸漸迫,他看著眼前的兒子,眉頭緊蹙,一言不發。
“您把我當做過兒子看嗎?”
透過絕望的淚眼,滾燙的淚水從他的眼角滑落,晏雲跡語氣顫抖:
“我一直敬重您,您是我唯一的父親,從小您無論對我多麼冷漠、看不上眼,我都覺得是自己做錯了,我以為我是omega的緣故……所以無論主修還是鋼琴,即使那些東西我從不喜歡,都會拚命地去做好,為了不給父親蒙羞,要做得比alpha都要優秀。我就是期盼著父親您能對我有一絲讚賞,哪怕一點我都喜不自勝……嗬,我真愚蠢!”
他的語氣驟然拔高,身體氣得發抖,衝著父親聲嘶力竭地大吼:
“晏光隆!你有把我當過人嗎?!”
晏光隆看著他,眸間轉了轉,隻是沉聲冷冷道:
“雲兒,有些事是我逼不得已,我讓人送你回家,之後我會和你解釋。”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逼不得已?我看你不配為人父,人夫,更不配為人!”
晏雲跡雙眸通紅,激動地粗喘著,他白皙的脖頸上浮現出一層烈紅。
蕭銘晝憐憫地看著他,緩緩從地上爬起,撐著坐起來,垂著眼冷諷道:“小雲,你問他有什麼用?你父親隻想養一條聽話的狗罷了。”
晏光隆眉心抽動,他看著蕭銘晝雙眸發狠,手指一揮,一發子彈瞬間擊碎了外窗的玻璃,直直穿過了蕭銘晝的肩膀!
“唔——!”蕭銘晝捂住肩膀向後傾斜,鮮血從指縫裡湧出,他疼得冷汗直流,卻依然勢在必得似的,哂笑激怒著晏光隆。
一個身體忽然衝過去撲到了他的身前。
“住手,父親!”晏雲跡張開雙臂,倔強地睜著雙眸,將蕭銘晝牢牢護在自己身後:
“我已經將你違法的證據公開給了媒體,同樣一份,提交給了檢察局,警察應該很快就到。”
晏光隆眯起了雙眼,他緊盯著晏雲跡堅定的眼神,他並不能下決心也殺死晏雲跡,不是因為父子之情,而是因為那孩子對他而言還有利用價值,但蕭銘晝絕不能活,他知道太多不該知道的東西了。
他躊躇片刻,再次狠心舉起手指,示意藏在另一個特殊角度的狙擊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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