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牙山。
乃是許家到大乾最為隱秘的一條路線。
此刻正是深夜。
這裡卻是被映照的宛如白晝。
十二尊金身法相懸於天際,仿佛一輪輪璀璨的大日,它們神情肅殺,死死盯著對麵。
每當有人力竭,便立刻有下一道陰神頂上。
她這輩子沒看錯過人。
許家是受沈師弟邀請而來,祝玨必須出手,即便是無用功,也要讓許家人知道大乾的立場。
在他身側,乃是一道略顯嬌小的身影。
老嫗臉色漠然:“實在不行,也要換他幾人。”
話音自天際蕩開。
在人群最前方。
瞬間便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說罷,她回頭朝那群年輕人看去:“這樣的事情,許家也曾經曆過一次,莫要太過擔憂,待到陣破,各自逃命,留的一線生機,數千年後許家還是許家。”
年輕人們惶惶盯著天際。
祝玨虛弱的立於最前方。
他乃是武庫的守護者,數千年沒有離開過皇城。
許鴻德眼中也是殺機畢露,同樣準備好了最後一搏。
但直到此刻,那個拿了她贈禮的青年,仍舊是沒有出現。
玄光洞和許家誰是惡人,這個明眼人都知道。
許家年輕人們在短暫的驚愕後,突然全都興奮起來。
念及此處,她無奈一笑。
他垂手而立,靜靜注視著玄光洞的眾人。
此話一出,彆說旁人。
而在短暫的驚愕後。
就連苗清慧的臉色都是微微一變。
聽著這淡然的回話,玄袍修士愣了一下,卻發現對麵的祝玨同樣怔了瞬間。
許鴻德用力握掌,像是想要將指骨捏碎。
就在許家人的注視下。
華美難言的黑袍輕輕搖曳,其上金紋栩栩如生,青年白皙俊秀的臉龐上不帶絲毫感情。
“苗道友,你看見了嗎?”
隨即唇角露出一絲溫和:“能理解,但你們保不住,就像他說的,你們這些金身殘骸,在他眼中,其實根本算不上什麼威脅。”
許家和玄光洞的仇怨又不是近年才結下的。
易道弘怒揮玄袖,自從他穿上這件衣服以後,還沒有人敢這樣跟他說話。
玄袍老人輕笑道:“本座也並非不知大局之輩,也用不著你大乾道歉,給苗道友一個麵子,就此作罷。”
苗清慧注視著這尊金身,眼裡的詫異直到現在還未徹底褪去。
苗清慧罕見的多出幾分耐心。
隻是有些驚訝於大乾,不聲不響間居然又重新振作了起來。
他言辭懇切,卻帶著絕無商量餘地的堅定。
聞言。
此刻卻也是唯一與對麵交過手的人。
即便是力不可為,倒也不必刻意躲著自己等人。
倒不是忌憚對方的修為。
一襲玄袍在空中獵獵作響,白須老人笑眯眯的朝旁邊看去:“這就是我們的盟友,以殊死一搏的架勢,朝著我們亮出了這堆破銅爛鐵。”
它立於十二尊金身法相前方。
聞言,祝玨麵露驚喜,完全沒有想到事情居然解決的如此輕鬆。
“你!”
一枚枚陣盤悄然落入掌中。
“”
“你總不至於要讓我梧桐山的弟子,幫著外人來對付玄光洞,有些過分了吧?”
大乾何時出了一尊十丈高的金身法相。
哪有人能永遠不出錯。
十丈八尺高的身形攜著濃鬱的光華,高大尊貴,仿若神佛降世。
這老太婆明顯才是最自責的那個,居然還要站出來安慰旁人。
況且這同境修士沒說話,反倒是他肩上的小輩先聒噪起來。
“若是當初提前結盟,或許也不必躲藏這麼多年。”他們從來沒有體驗過這等猶如案板魚肉,任人宰割的局麵。
四五.三二.八五.二四四
隨著話音一起落下的,還有一尊偉岸的暗金色法相。
既然已經到了這般局麵,坦然麵對便是。
這種明顯破壞盟約的行為,武廟不僅做了,還完全沒有跟任何人打過招呼。
既然立下了,那就得按照規矩辦事。
她搖搖頭:“實力不夠,就先忍著。”
苗清慧立於場間,平靜看著祝玨。
片刻後,薄唇微啟:“臭魚爛蝦。”
其餘族老同樣坦然了許多。
在眾目睽睽之下。
“依我所見,如今正是危急時刻。”
“爾等看,如何?”
他們確實在等人等來的也的確是沈大人,但是這金身好像不太對勁啊?!
他們天天在武廟呆著,沒聽說過大乾有了一位化神後期的金身修士啊。
算不得傾國傾城,但卻也頗為乖巧,但配上她臉上冷漠的神情,便能讓所有人掐滅心中那一絲對她的小覷。
其餘的金身和陰神修士儘數陷入呆滯。
話語中不帶絲毫挑釁的意味,平靜的像是在陳述一個事實。
堅固的流光法陣將一眾許家人儘數籠罩。
如果沒記錯的話,她和易道弘乃是同層次的修士。
許家人麵色皆變。
苗清慧終於踏出一步:“莫要起內訌,各退一步,玄光洞的私仇我等不必去管,事後,玄光洞也不得再以此借口,去尋大乾的麻煩。”
身為許家的族長,他從未做出過任何錯誤的判斷,沒想到僅一次,便要付出如此慘重的代價。
天際的身影就好似仙神一般。
老嫗瞥了幾人一眼,重新抬眸。
在眾人下方。
祝玨駕馭夜叉金身,再次騰空而起。
“看什麼看。”
“所以前輩的意思是?”祝玨緩緩鬆開了雙掌。
梧桐山竟是沒有收到半點消息。
祝玨颯然一笑,深深吸了口氣:“抱歉,忍不了。”
他們又齊齊將目光投向了金身法相的肩上。
“你急什麼。”
雖身負重傷,他卻沒有絲毫懊悔。
“族老,我們是不是活了?”
老嫗笑著搖搖頭:“至少是事不可為,而非你們議論的那般的齷齪,這也算是個好消息。”
但盟約就是盟約。
“現在,你們倒是有把許家人帶走的資格了。”
金口玉令,掌著他們的生死。
她並沒有說話。
老嫗一改先前的淡定,盯著金身上的青年,突然有些拿不準對方的想法。
見狀,玄袍修士終於裂開了嘴:“你們有不忍的資格嗎?就憑伱們這堆破銅爛鐵?能做點什麼?”
“能殺了你。”
其餘幾位族老紛紛苦笑。
但從她所處的位置來看,立場已經不能再明顯了。
“我我不知道啊。”
苗清慧同樣腳踏青雲。
要說大乾完全不知道,那未免太荒唐了。
但下一刻,便是有人給他潑了盆冷水:“等一下,我感覺事情還沒完”
在梧桐山看來,先拋開親疏遠近不談,大乾的所作所為,的確是有些不對勁。
吳道安帶著阿清和許婉韻落至祝玨身旁,心裡的不安愈發躁動起來,他從未聽見沈師弟說出過這般話語。
看向了苗清慧,恭敬拱手道:“多謝苗前輩體諒,隻不過我武廟如今已不再想拿盟友來換大乾安生。”
沈儀終於騰空數丈,將目光從玄光洞眾人身上移開,隨意道:
“宰了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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