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6章 道爺是龍虎羅漢(8K4,還欠8K6)(1 / 1)

第646章道爺是龍虎羅漢(8K4,還欠8K6)

鶴山之巔,打扮樸素的和尚高坐於蓮台間,乾燥唇皮開合,一字字真言傳蕩世間。

他雙掌合十,麵容慈悲。

引得無數生靈投來敬仰目光。

莫說凡人,便是對那些大宗修士來講,能與蓮台法相提並論的,也唯有三仙教中真正的仙尊傳承。

所謂金光破萬法。

那些帚自珍的旁門野法,在行者道的麵前,完全不值一提。

如此珍貴的東西,菩薩不收分毫好處,不設任何門檻,就這般大大方方的講與世人知曉,這是何等開闊的心胸!

莫說修土,便是那些識字的凡人,也是趕忙取出紙筆,若是沒有紙的,乾脆脫下衣裳,直接抄寫在衣襟上麵。

然而,就在這一片驚喜的喧嘩中,卻是有眾多身影湧現震怒之色。

天幕上方,肉眼凡胎不可窺見的淡黃色霧氣開始迅速彙聚,那是監管神州的人間皇氣,它們洶湧如長龍,儘數席卷至了鶴山上空。

這是來自神朝的警告!

七寶菩薩端坐蓮台,雙眸渾濁,半搭著眼皮,好似看不見天際的變化。

他以最簡潔的方式講解著經文,宛如一位儘心儘責的教書先生,隻為教化眾生而來。

講完了三劫蓮台法,沒有絲毫停滯,他僅是抿了抿唇,便開始繼續講解六劫蓮台法。

諸多城鎮的後方,乃是一座大府。

「!」

此刻,那遙遙不知相隔幾萬裡的恢弘城池中,傳出了一道怒的冷哼。

鋪天蓋地的皇氣條然攪動起來,化作令人驚懼的漩渦,風暴的中心,直指蓮台上的身影。

七寶菩薩緊緊合攏的雙掌仿佛巍峨高山,不曾有絲毫動搖,但手背上卻是有青筋鼓動,猶如蛟龍盤起,看著有些嚇人。

頌念聲不曾有絲毫斷絕,而城鎮間,蒲團上的眾多身影們,已經從驚喜逐漸演變成了狂熱。

這是一條完整的七品道路,而且在七品當中也是最上乘的那種。

漫天皇氣的後方,似乎隱藏著數道身影。

他們朝著那顆粗糙的光頭投去淩厲目光,已經有些按捺不住動手的衝動。

終於,老和尚停止了講經。

他略微抬頭,顯露出的麵容好似一下子蒼老了幾十歲。

看著那洶湧的皇氣化作大手按來。

七寶菩薩嘴角微微揚起,身後的七輪金光然進發出前所未有的光芒,在這金光的映襯下,他身上樸素的長袍略微蕩起,好似世間最華美的袈裟。

大手與金光在無形之地撞上。

佛光不再普照眾生,而是被逼退到了鶴山範疇,而且越來越小,甚至有些護不住那幾百個蒲團的地步。

「什麽情況」

凡人看不見皇氣,但這些聲名赫赫的大宗修士們,如何看不見眼前的變化。

他們麵麵相。

要知道,神朝和仙庭共治這神州大地,而菩提教又是仙庭的組成部分之一,

兩者間還從未發生過這般當著外人的麵直接出手鎮壓的翻臉舉動。

難道菩提教傳法,沒有得到朝廷的充許?

正當他們驚疑不定之際。

七寶菩薩已經穩固了佛光,護住了身前之地,他再次開口,這次講的是九劫金蓮法。

原本想要起身的許多修土,臉色微變,略微埋下頭,假裝什麽都不懂的繼續聽了下去。

六品法.—這是六品法!

直指金蓮行者境界,堪比天仙之境!

當然,也有不少修士直接站了起來,伸手捏碎了先前用於記錄蓮台法的玉簡,朝著七寶菩薩和天際皇氣分彆施了一禮,各不得罪,然後迅速抽身離開了鶴山。

這些大人物間的爭鬥,他們看不明白,也不敢參與。

但更多的散修和凡人,則是連看都看不見,仍舊沉浸在玄奧的寶經當中。

直到菩薩身後的七輪金光突兀的碎去了一輪。

哢喀一天地氣息徹底動亂,原本哪怕是那些真仙,在這渾厚皇氣下方,一身修為壓根都施展不出來。

但現在,他們突然感覺到了那抹落於身上的壓製力開始紊亂了起來。

紫菱悄然起身,恭敬行了一禮,隨即便是帶著那金毛旺盛的大漢朝著山下而去。

她離菩薩太近,就連對方的尊者果位都受損,更何況是自己,再待下去實在太危險了。

而且她還有彆的事情要做,對這所謂的六品行者法也不感興趣。

片刻後,葉嵐緩緩睜開了眼睛,此刻,此方天地所有強者的目光都彙聚在了天幕無形的爭鬥當中,她身為封號將軍,當然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但她先前答應了旁邊的青年,便必須得走一趟。

「聽得差不多了,就儘快離開。」

葉嵐站起身子,朝著旁邊傳音提醒了一句,隨即同樣轉身朝著山下走去。

有孟修文和妹妹盯著,她早就知道了此次讓沈儀如此慎重的人究竟是誰。

沈儀閉著雙眸,仿佛神遊天外。

他大概是這山巔所有人當中,唯一那個真的在仔細聽法的人。

在靈光老鼠的幫助下,七寶菩薩吐出的每一句真言,都被詳細整理成了具體的功法。

直到最後一個字落下,麵板中終於浮現出了一行字跡。

【六品.九劫金蓮法:未入門】

【剩餘妖魔壽元:一百六十七劫】

於洪澤中收集的浩瀚妖魔壽元,終於有了發揮作用的機會。

沈儀沒有絲毫猶豫,徑直將妖壽灌入了這本寶經當中。

三教真法,實乃世間最珍貴的東西。

和先前玉龍祖師的旁門野法相比,坐擁寶經,便可將曆劫時的危害降至忽略不計的程度。

沈儀突破六品所消耗的壽元,甚至比七品時還要少。

僅僅三劫,便是讓體內的那座蓮台,再次吐露出數朵新蓮,金光如雨落下,

澆灌蓮台,在那粉白色的花瓣上,浸染了一層淡淡的金輝。

九劫金蓮!

金輝淡薄,很明顯還沒有走到極致,但這方再次擴大的蓮台,顯然已經有了足夠的底蘊,去承載一枚果位。

【六品.九劫金蓮法:圓滿】

【五品.龍虎大經:未入門】

就在沈儀推演的同一時間,那七寶菩薩—-現在或許可以叫四寶菩薩了。

整整三輪金光的崩碎,才支撐著他講完了九劫金蓮法。

老和尚閉上了眼晴,乾涸眼角內蘊著些許血痕,蓮台突然開始顫抖而起,騰空而起,佛音大作,載看他騰空而去。

又是一輪金光崩碎。

三寶菩薩臉上仍舊蘊著慈悲笑意,在漫天皇氣的追捕下,徑直遠遁,消失在了眾生視野儘頭。

至此時分,鶴山上除了沈儀以外,已經再無一人。

隻餘山腳蒼生恭敬虔誠的跪拜,目送這位慈悲菩薩的離去。

至於藏於天際的身影,也隨著皇氣一起,朝著遠遁的三寶菩薩奔襲而去,卻是無人在意,那山巔僅存的身影上,悄然溢出了一抹微不可查的佛光。

【第一劫,你放棄了按照經文上所述,去煉製什麽龍虎大丹,修習所需的龍虎之力,你打算從彆處去取)

在之前的日夜裡,沈儀早就翻閱過了無數遍龍虎大經。

然而他對煉丹之道雖頗有造詣,可菩提教口中的「大丹」,似乎和他先前學過的那些並不是一種東西,而且巧婦難為無米之炊,手裡確實也有些窘困。

入門所需的龍元和虎元,他打算拿柯十三和安憶來代替。

【第二劫,你的身旁常伴龍虎,一起行走於世間,在你感悟到的天地之力內,添加幾分屬於自己的氣息】

在翻開龍虎大經之前,沈儀還覺得自己的妖壽頗為豐厚。

僅用了九劫,便從八品道境,直奔六品中期的金蓮行者境界。

但當他開始摘取果位的刹那,如流水般消失的妖壽,還是讓他感覺到了一絲心疼。

據智空大師所述,羅漢有七十二枚果位。

想要摘取這枚排第三十一的龍虎果位,最少也需經曆八十一劫!

一行行文字浮現於眼前。

看似簡單的八十一劫,代表的是近千餘萬年的肉身折磨。

沈儀端坐於蒲團之上,好似化作了一座頑石。

無數的畫麵於眼前閃爍,如走馬觀花,看過聽過,卻什麽也不曾記得。

【剩餘妖魔壽元:八十三劫】

在洪澤內推演的那些歲月沉澱,還有柯十三和安憶這種無需馴服,便全心全意跟隨的龍虎,加在一起,終於是讓沈儀成為了真正意義上的菩提教天驕。

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正正好好八十一劫。

泛著淡淡金光的蓮台上,悄然出現了一枚通透圓潤的珠子。

珠子呈現琥珀色,其中孕著龍虎。

那並非是柯十三和安憶,隻是沈儀借用它們的氣息,在天地中塑造的屬於自己的東西。

這枚耗儘八十一劫方才誕生的東西,輕輕閃爍光輝,點化了蒲團上的「頑石」。

【五品.龍虎大經:圓滿】

沈儀睜開眼,眸子裡盛滿了金色的光漿。

果位已成,羅漢現世。

鶴山之外。

紫陽顯出白龍本體,馱著幾人,不敢有絲毫停歇的朝著前方遁去。

他的目標明確,直指澗陽府。

祈雨使乃是朝廷認可的身份,也唯有回到那裡,才能受到朝廷的全力庇護。

紫陽比任何人都要更了解紫菱的性格,那女人若是察覺到了異樣,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在親眼看到父王的頭顱墜地後,他對這個曾經的妹妹,便不再抱有任何期望隻是那枚葫蘆—

這頭紫髯白龍的眼眶微微泛紅,他似乎聽見了父王的袁嚎。

直至感覺到自己的鬃毛被紫嫻用力緊,他才愜回過神來。

紫陽馱著的幾人儘數陷入沉默,周遭隻剩下淡淡的哀豪聲和呼吸聲。

「既然想看,為何又要走呢?」

前方山崖間,不知何時多出一道身影,俏麗的女人用食指勾著一枚小葫蘆,

輕輕搖晃了兩下。

她注視著空中的幾人,淺笑道:「遇見了父王,連個招呼都不願打麽?還是你擔心父王跟著我在仙庭過得不好?」

聞言,紫陽渾身顫抖,就連身上的鱗片都發出了銳利的摩擦聲。

他死死盯著女人手中的葫蘆,眸光再次陷入癲狂。

「父王,告訴他,你過得好嗎?」

紫菱條然掐住那枚葫蘆,裡麵頓時傳出淒厲的慘叫:「昂一一「我殺了你!」

紫陽甩掉身上的幾人,猛地朝著山壁撞了過去,沒有任何的技巧,也沒有使用半分手段。

這位曾經的東洪太子,好似變成了一頭無智的野獸,隻知宣泄情緒。

紫菱安然立在原地,看著朝自己撞來的龐然大物,她忽然露出一個甜美笑容。

隨手將葫蘆收進掌中,好似拿著骨頭逗狗一般,輕輕揮袖,便是有雄渾仙力落在了紫陽身上,將其逼回了人形,轟然落地,砸在了她的腳下。

「我殺了一一紫陽猛地想要昂頭,然而一隻嬌嫩赤腳已經踩在了他的後腦上,將其臉龐狠狠踩進石壁裡。

「告訴我,誰準許你們出來的?」

紫菱緩緩蹲下身子,臉上笑意褪去,隻剩下無儘的森寒。

她漠然掃過這位兄長,隨即將眸光投向了遠處幾人,最後落在了那木人身上,滿臉不解道:「出來做什麽呢?習慣了那肮臟的臭水溝,就在裡麵呆一輩子不好嗎?」

「玄慶,我留了你一命啊。」

「你為什麽—」」—」」紫菱緊咬貝齒:「為什麽不知道感恩呢?到底什麽時候,

你才能稍微長大一些,懂得做人的道理?」

「感恩。

玄慶靜靜立著,默默咀嚼著這兩字,然後垂眸看向自己枯稿的身軀,腦海中回蕩的是師尊慘死的一幕,還有那封禁了十萬年,空無一人的南陽內門。

良久後,他自嘲一笑:「謝謝。」

感謝這女人徹底擊碎了他最後一絲尊嚴,讓他明白了自己從來不是什麽天驕,而是一頭實打實的蠢豬。

聞言,紫菱仿佛是沒有料到這位曾經的道侶會做出這般回應。

她臉上首次露出了真情實意的笑容:「你比以前懂事多了。」

「既然知道感恩,那是否應當知恩圖報?」

「你知道的,你們一直都在害我,我一路走到今日,真的很不容易,真的很累———.」

「你能不能再幫我,替我去死一死。」

輕柔的話音飄蕩於山間,好似情人間的耳語。

卻是聽得紫嫻毛骨悚然,她呆滯的盯著這個姐姐,突然感覺失去了渾身的力氣。

以仁善出名的東龍宮,怎麽會出了這麽個賤種。

而最讓人感到絕望的是,這賤種方才出手時,身上所溢散出的恐怖氣息,那是洪澤人從未感受過的強悍境界,乃至於比當初的施仁還要強大無數倍。

讓人全無逃生的期望。

伴隨著話音落下,洶湧的仙力悄然落在了幾人的身上。

隻是瞬間,便是讓眾人徹底明白過來,雖同出身洪澤,但他們與眼前的這女人,早已經不是同一層麵的存在。

甚至對方願意說這些話,對他們來說都是一種恩賜。

「你們這群見不得旁人好的心思惡毒之輩,實在讓我生厭,又怎麽能眼睜睜看著你們離開那臭水溝,跑出來為禍蒼生。」紫菱伸出嬌嫩的五指,然後緩緩緊,

下一刻,她緩緩證住,五指略微顫抖,卻始終無法合攏。

察覺到異樣,她抬眸看去。

隻見青天間,一位容貌不輸自己分毫,甚至彆有英姿的女人垂手而立,身著素潔白衫,神情淡漠。

正是先前在鶴山上,完全不給自己麵子的那位大羅仙尊座下弟子。

「葉嵐祖師,可有什麽指教?」紫菱收起了臉上的森寒,乖巧的立於原地。

然而葉嵐卻懶得多看她一眼,言簡意道:「這些人我要了。」

「紫菱乃是受青鸞宣威將軍之令,下來凡間辦事,您——.—」紫菱笑容僵硬了一些。

可她話還未講完,便被更加漠然的嗓音所打斷。

「我說,人我要了。」

葉嵐隨意揮手,紫菱跟跪退後幾步,腳下的紫陽輕飄飄的掠回了玄慶身旁。

她垂眸看去:「還有問題嗎?」

麵對這般不客氣的質問,紫菱緩緩緊了雙掌,低下頭,輕聲道:「若是您發話,自然是沒問題的。」

她下凡有的是時間,而且還有同僚相助。

這位所謂的葉嵐祖師,能護住他們一時,卻護不住一輩子。

倒是沒必要撕破臉皮。

「走。」

葉嵐轉過身子,朝著遠處遁去。

她還有要事在身,而且也曾聽聞過這龍女主人的名號,今日隻為救人,並不願意多生事端。

凡不與仙鬥,這是無數修土用性命總結出來的經驗,

紫陽氣息素亂,眼中唯有那枚葫蘆。

但他很快便收回了目光,在玄慶的扶下,跟著那位葉嵐祖師而去。

天底下哪有那麽多行俠仗義,路見不平的修土,這位前輩能出手搭救,顯然是受了旁人的托付。

沈宗主雖未出麵,卻是又幫自己等人撿回一條命來。

這是對方給的命,那自己就沒有任著性子胡來的資格。

隻是·—...真的不甘啊!

紫嫻愜愜回頭看去。

隻見紫菱仍舊是安靜的立在山巔,不僅不怒,反而笑盈盈的自送自己等人離開。

那甜美笑容,讓她隻感覺脊背發寒。

「諸位,一路走好,不送。」

「洪澤再敘。」

見紫嫻回看而來,紫菱笑意更甚,竟是微微擺手,朝著眾人打了個招呼。

聽到洪澤二字。

包括玄慶在內的眾人,全都不約而同的停下了腳步。

「怎麽了?」

葉嵐眉回頭看來,她發現這群人絲毫沒有劫後餘生的慶幸,反而每個人的臉上都寫滿了死誌。

無人回應。

他們隻是死死盯著山巔的女人。

果然,對方已經打算好了去洪澤,自然也就會發現施仁隕落的事情·-多活幾日再無意義,他們最珍惜的東西,那片故土,以及其中數不清的生靈,即將要成為被天庭仙兵掃蕩的亂黨。

此局無解!

「你也是出身洪澤,你也知道你當年為了走出來,耗費了多少心思,害了多少人。」

「本不必這樣的,對嗎?」

姬靜熙緩緩回身,輕聲道。

若是沒有施仁,哪怕是紫菱本身,也可以正常來到這方神州,靠著走正經的路去尋覓機緣,成仙作祖,又何苦做這些事情。

然而她的話語卻沒能令紫菱有絲毫動容。

這身著紫白長裙的姑娘,認真的注視著眾人:「可我已經走出來了。」

出來了,那就不再是同類。

對於現在的她而言,這些曾經的故友,皆是麻煩,皆是汙名,皆是該死之輩!

此言一出,眾人眼中終於隻剩絕望。

沈宗主以一己之力,替洪澤換了一片青天,終究還是要傾覆在這女人的手中葉嵐沉默了一下,這才反應過來,為何先前沈儀更希望自己將這些人送走,

最好是不與紫菱碰麵。

而她卻覺得鶴山周遭才最安全,若是讓這些人離開了自己的視線,她反而無法保證先前的承諾,故此隻是讓孟修文和葉婧過去盯著。

原來其中還牽扯到了彆的事情。

「有什麽麻煩,說出來,我去與她主人商量。」

葉嵐歎口氣,揉了揉眉心。

然而眾人臉上卻並無驚喜,截殺仙官這種事情,是沒有商量餘地的。

就在這時,葉嵐剛剛抬眸,卻是了一下:「你怎麽來了?」

隻見天幕儘頭,一襲墨衫緩步而來。

「諾,人都在這裡,一個不缺,該回去-————」葉嵐掃了眼旁邊這群人。

「有勞葉前輩。」

墨衫青年穿過人群,朝著前方走去:「沈儀欠您一個人情。」

「你彆裝傻,我說該回去了,彆忘了,你答應過我的。」

葉嵐已經大概猜到這群人身上犯了事,如今對方入了斬妖司,想要洗清那些事情,有很多彆的方式,完全沒必要激化衝突。

身為封號將軍,需要負責諸多大府的安全,更不可能被沈儀裹挾著參與到這種事情裡來。

對五品仙將座下出手,便是她自己,也需先向上麵回稟,而且得有足夠站得住腳的理由。

「沒有足夠的理由,我不會出手。」

葉嵐覺得這句話已經足夠打消對方的那些小心思了。

聞言,沈儀略微回眸,認真道:「先前的事已經結束了,現在剩下的事,我自己辦。」

青年的話語並沒有什麽起伏,卻讓紫陽等人全都證在了原地。

他們從沒想過,沈宗主會在這種情況下出現在此地。

按仇怨,對方並不認識紫菱,按彆的牽掛,這位年輕宗主在洪澤僅僅呆了幾年而已,對於修士而言,說是路過也不為過。

而且沈儀現在又結識了三仙教中赫赫有名的存在,可謂是前程似錦。

說得難聽點,乾脆讓洪澤覆滅,反而能讓其洗清身上的汙名,有三仙教大羅仙尊庇佑,哪個不長眼的敢把施仁隕落的臟水潑到他身上去。

但他還是來了。

「你想怎麽辦?」葉嵐差點被氣笑了,這頭紫髯白龍雖說底蘊不穩,跟腳也差,但再怎麽說也是個六品天仙,更何況對方還有青彎仙將做靠山。

沈儀不再回應,下一刻,他徑直出現在了山巔。

紫菱臉上的笑容還未褪去,仔細打量著麵前的青年:「怎麽,這位前輩也要過問仙庭的事情?」

「彆叫前輩。」

沈儀漠然俯瞰而去,輕輕吐出一字:「臟。」

隨著那字落下,乾淨的長靴條然印在了紫菱的小腹上。

以這頭紫髯白龍天仙境界修為,竟是從始至終沒有絲毫反應的機會,臉上神情定格,整個人如同破麻袋般倒飛了出去!

轟隆隆頃刻炸碎的高山,讓在場所有人都是陷入了愣然。

方才親身體驗過紫菱強悍的洪澤眾人,就這般眼睜睜看著對方被這平平無奇的一腳轟飛。

他們甚至沒有察覺到氣息的波動唯有葉嵐略微睜大了眼晴,這是行者道集偉力於己身的路子,她很熟悉···

讓葉嵐異的是,方才這一腳,至少也是金蓮行者的水準。

若是對方有這般實力,方才在鶴山上還閉著眼晴聽個什麽勁?

崩塌山壁間,一道流光條然遁出紫菱再沒了先前的從容,大口大口喘著粗氣,破碎衣衫間,一層白色龍鱗煉化而成的貼身甲胃上已經隱隱有了裂痕。

此物並非她親手煉製,而是青鸞將軍用她蛻下的舊鱗替其煉化的防身法具。

而就在剛才那一腳下,這出自五品仙將之手的寶物,竟是差點碎了。

「你究竟是何人!我與你無冤無仇,為何痛下殺手!」

紫菱確定自己在今日之前從未見過此人,於是愈發費解起來。

她抬眸看去,隻見那墨衫青年再次來到了上方,白皙臉龐上,那漠然的眸光,突然讓她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就好像在什麽地方見過。

紫菱能走到今日,靠的就是敏銳的心思,片刻間,這神情便讓她與另一人聯係起來。

如此漫長的歲月裡,僅有兩人這樣看過自己。

一個是眼前青年,還有一個就是禦馬監內的那個弼馬溫。

刹那間,一記鞭腿悍然落在了她的肩上,打斷了她的思緒。

洶湧磅礴的力道,使天地都為之轟鳴。

紫菱身上的龍鱗寶甲然炸碎開來,連著一起炸碎的,還有她半截身軀。

剛剛掠起的身影,轟的一聲又直直墜了下去。

「南陽宗主。」

紫菱恍惚落下間,耳畔終於是響起了青年的嗓音。

簡簡單單的四個字,卻是讓她瞳孔條然縮小。

小小的洪澤,如何能孕育出這般強悍的人物,此事已經完全超出了她的認知和理解。

自玄慶前輩而始,自秦宗主收尾的合道之路,皆是蘊含在了這四個字當中。

沈儀做事,有始有終。

而這頭龍女,便是這個「終」

他身形再次暴掠而出,來到直直墜落的嬌軀下方,沈儀並沒有去看她,墨衫蕩漾間,勢如雷霆的一記肘擊,猛然轟向了龍女的腰部。

能撼動天地的偉力,自然也能輕易的撕裂這具身軀。

咚!

並沒有響起身軀撕裂的悶響,反而像是撞動了一枚大鼓。

金毛旺盛的壯漢出現在了兩人當中,以健碩的臂膀攔下了這一擊。

他獰笑著抬頭:「我曾經也是菩提教門人,數一數關係,喚你一聲師弟總是不過分的。」

「師弟,你有些過了。」

「彆忘了,我們是登了天庭的仙,你現在這種舉動——-說是弑仙也不為過吧?」

弑仙這兩個字,無論對於誰而言,都是頂了天的罪名。

但在場之人中,雖驚萬分,但異的皆是沈儀的實力,反倒無人對這件事本身流露出什麽異樣。

畢竟····又不是第一回了。

有了金毛壯漢幫忙,紫菱終於是有了些許喘息的機會,她迅速抽身,嗓音尖銳道:「便是你真的身為大羅仙尊座下又如何,我乃是奉仙諭下凡,你敢動我,

就不怕仙庭降罪你的師門嗎!」

這般粗暴的動手,終於是擊碎了她恬靜的外衣,顯露出幾分原本的癲狂。

「到此為止。」

金毛壯漢警了眼遠處的葉嵐,簡單一句話給此事下了定論。

就在這時,他臉色微變。

隻因為自己臂膀攔下的那手肘,再次有了動作。

這舉動無異於證鼻子上臉的挑,讓金毛壯漢眼中湧現出強烈不悅,他笑更甚:「好好好,給臉不要臉,小子,也就是現在了,換做曾經那幾年,你見了我,還得恭恭敬敬喚我一聲羅漢!」

說罷,他條然低吼一聲,身形迎風暴漲,重新化作了獅虎獸的凶煞模樣。

而且並非是身處仙將下時的大小,而是橫跨山脈,遮天蔽日的恐怖妖軀。

與此同時,紫菱也是毫不猶豫的顯化出了紫髯白龍之軀,身形動蕩間,屬於天仙境的滔天氣息,化作漫天的冰霜,好似冰山倒懸,轟然朝著那墨衫青年砸去!

光憑南陽宗主這個稱謂,今日之事便絕無和解餘地。

既然如此,那便死戰!

葉嵐終於知道為何從那獅虎妖獸身上感知到的氣息如此詭異了。

對方乃是曾經登上過五品境界,又被剝奪了果位的存在。

雖不入五品,但也絕不是六品的金蓮行者能夠抗衡的。

以多欺少,開什麽玩笑!

儘管先前說了絕不動手,但真正目睹這一幕,她還是毫不猶豫的踏步而出,

揮袖震碎了天幕倒懸的掙獰冰山。

轟!

正準備一掌按下那頭獅虎,控製住事態的刹那。

葉嵐卻是動作微滯,證證立在了原地。

方才巍峨的高山,早就被沈儀摧枯拉朽的毀了個乾淨。

但此刻,那裡卻重新立起了一座同樣高聳的「山嶽」,那是一道偉岸難言的身影,渾身泛著刺目的金光,健碩的身軀之上,肌肉線條流暢,好似渾然天成的完美之物。

他靜靜的俯瞰人間,一手住那條紫髯白龍,一手將獅虎死死攢在地上。

在其身前,龍如小蛇,虎似野狗。

五指緊緊扣住獅虎的頭顱,近乎將其直接捏爆。

換做曾經幾年,得喚你一聲羅漢。

「那現在呢。」

「你該喚我什麽?」

金色身軀略微俯下,他注視著這頭獅虎妖獸,渾厚的嗓音如雷貫耳。

「!!」

獅虎凶獸被攢在地上,被金色光漿鎮壓的沒有半點反抗之力,僅能用眼角餘光去看,粗重呼吸聲中,那擰的麵容已經目恥欲裂。

「龍虎羅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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