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脆又簡潔的一句話讓寧曜有些懵,邵景澤又道:“我添加了你的社交賬號,通過我的申請請求,然後發給我定位。”
“您……”寧曜抬頭看了看麵前遼闊的景色,“您也在加城嗎?”
“對,我來這邊出差。”
掛斷電話,寧曜明明還有些怔忡,卻居然真的聽了對方的話,通過了對方申請為好友的消息,然後把自己現在所處的位置發送了過去。發完了他才反應過來,急急忙忙的發文字信息——不用麻煩您,我母親來接我了。
對方並沒有回複。
此後半個小時邵景澤都沒有任何消息發來,聊天記錄隻有寧曜發送定位和文字的那兩條,讓寧曜有種恍惚感。
天色終究是黑了,夕陽散去,風吹起,帶來晃動草木的沙沙響聲和涼意,寧曜曾經聽母親說農場附近有野獸出沒,擔心這裡也會有,就沒停留在外麵,而是坐進了車裡,把門窗都鎖好了。唐黎倒是給他撥過電話,彼此對了一下距離,發現居然還有近一個小時的路程,讓寧曜再次刷新對這裡“地廣人稀”的概念。
當看到前方第一束亮光出現的時候,寧曜嘗試去求助,結果對方很快就開走了,並沒有做任何的停留,第二束亮光同樣如此。所以當第三束亮光出現時,寧曜放棄了求助的打算,決定安心等待母親來解救自己。
而那束亮光在自己車子後麵停了下來。
大燈照的後視鏡反光,讓寧曜看不清後麵車上到底坐了什麼人。周圍太暗了,又沒有人煙,寧曜之前心裡隻想著求助,這時候真有人停下來的時候他反而有些緊張了。雖然自己長得高,但到底是個Omega,天生力量就會弱於alpha或者beta,若對方不懷好意……寧曜緊張地咽了下口水,看著後麵的車門打開,有人影靠近,卻無法看清楚對方的長相。他害怕了,再次確認車門已經鎖好,一隻手也緊緊抓著手機,準備隨時撥出報警電話。
而那人終於走到他車門前,彎下了腰身,曲起手指叩擊玻璃窗。後麵的大燈照在他的側臉上,光影讓那張臉顯得更為英俊帥氣,連纖長的眼睫毛都根根分明,也讓寧曜看清楚了他的五官。
緊繃的身體倏地放鬆下來,寧曜鬆了口氣,注意到邵景澤開合的嘴唇,說的是“開車門”三個字。
儘管才見過一麵,對方又是個alpha,但寧曜居然並不覺得他危險。他快速的打開車鎖,邵景澤已經拉開了車門,遞了瓶水給他,“寧曜,還好吧?”
“我還好,謝謝。”寧曜驚訝無比,“您居然真的來了……”
邵景澤道:“讓你發定位,就是我會過來的意思。”他把水瓶直接塞到了寧曜手心裡,寧曜又道了次謝。他下了車,又往邵景澤的車上看,“修理工呢?”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在你麵前。”
“啊?”寧曜的瞳孔慢慢睜大了,“您會修車?”
“會一點。”邵景澤說著開始解西裝紐扣。看到這個動作,寧曜本能的聯想到了什麼,下意識後退了一步,邵景澤挑了下眉,嘴角突然流露出笑意來,“這樣方便修車,不是要對你做壞事。”
寧曜羞的臉都紅了,“我、我沒那個意思……”語氣卻忍不住心虛。但很快他又在心裡唾棄自己,他這樣的Omega,誰又會對他有那種興致?
還在自嘲的時候,陌生的西裝外套突然被塞進了他懷裡,邵景澤已經解開了袖口,把襯衫袖子也挽了上去,露出修長又結實的小臂,然後繞到前麵去打開了車子的引擎蓋,一邊道:“寧曜,幫我打一下燈。”
手機就有手電筒功能,寧曜反應過來,連忙上去幫忙。他會開車,但對修車一竅不通,所以一堆彎彎繞繞的線和零件也看不懂。邵景澤問他:“有冒煙嗎?”
“沒有,就是突然就不能動了。”
零件上是有油汙的,邵景澤明明穿得那麼體麵,連頭發都是刻意打理過的造型,無論身上襯衫西褲還是皮鞋都能看得出很昂貴,腕表也特彆惹眼,他卻根本不在乎,直接上手摸了一手油。簡單檢查過後,他還從自己車的後備箱拿出了一個工具箱,有模有樣的開始修理起來。
他的工具箱裡還有一個更亮的大燈,寧曜就把自己的手機塞回口袋裡,舉著大燈為他照明。四周空曠,天上繁星閃爍,月亮雖然沒有出來,但地麵並不是黑透的那種黑,可寧曜原本對這種環境感到緊張和害怕,此刻邵景澤站在自己身邊,他心底再沒有了一絲恐懼。
他又聞到了男人身上淺淡的木質香調味。
很舒緩的味道,帶著一股熟悉感。會熟悉不是因為彆的,而是因為寧曜自己的信息素就是類似接近的味道。不過一個未被標記的Omega總是貼著信息素貼,那股味道很難散發出來,寧曜自己都很久沒有清晰的嗅聞到了。
其實寧曜曾經也為自己的信息素味道苦惱過,畢竟彆的Omega的味道都是甜膩膩的香,而他卻是冷調的,不是那種軟綿綿的容易讓人淪陷的氣味。而此刻,這股類似的味道出現在另一個男人身上的時候,寧曜就覺得有點性感,身體裡沉寂了很久的某些因子也有些蠢蠢欲動。
他突然有些好奇邵景澤的信息素是什麼味道的了。
一道“好了”的聲音打斷了寧曜的全部思緒,寧曜猛然回神,這才意識到自己臉頰上的熱度有些驚人,然後猝不及防對上年輕男人的視線。
邵景澤臉上出了些汗,剛剛還趴到車身底下去檢查了一番,襯衫都被弄臟了,但完全不損他的英俊氣場。邵景澤道:“你發動一下車子試試。”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哦,好……”刻意忽略加速的心跳,寧曜急急忙忙鑽進駕駛席,手忙腳亂的啟動車子。
確實修理好了,居然都沒花上半個小時。
寧曜連忙道謝,又擰開邵景澤剛剛遞給自己的水,“附近應該沒有水源,您將就洗一下,我包裡還有濕紙巾,洗過之後再擦一擦應該就乾淨了。”又道:“我保溫杯裡還有水,我不渴。”
兩個人一個緩慢倒水一個搓手,因為染的是機油,純淨水根本無法將手上的臟汙清洗乾淨。寧曜卻發現自己居然將更多的注意力放在對方的手上。
手掌寬大,指根很長,筋骨凸出,看起來非常有力量。
走神到水都倒完了還保持著倒水的姿勢停留了十秒鐘左右才反應過來,寧曜趕緊去翻包找濕紙巾,本來想將紙巾直接遞過去讓邵景澤自己擦拭,年輕的男人卻要求他:“你幫我擦。”他擺出無辜臉,“我兩個手都臟,互相擦來擦去可能會更臟。”
寧曜找不出這個理論的依據,一想到對方是為了幫自己的忙才弄得如此狼狽的,便沒有拒絕。他拿著濕紙巾,先仔細的疊成方塊,再認認真真的去擦拭男人的手背。兩個人的距離原本挨得並不近,但邵景澤幾次不著痕跡的把手往回縮,寧曜下意識的往前湊了一步,距離就變近了。
“一拒絕我就出來旅遊,是為了避開我嗎?”
聲音響在頭頂,首先就把寧曜驚了一下,對方說出的內容又讓寧曜覺得慌亂,手都抖了抖,才否認,“沒有。”
邵景澤很輕的笑了一下,突然故意湊到他耳邊壓低了聲音:“寧曜,你在撒謊。”
寧曜呼吸都亂了,心臟很重的跳了一下。
“你是不是害怕我的追求?”低沉的嗓音繼續往耳朵裡麵鑽,像是有羽毛在耳道裡撓了撓,寧曜太受不住了,想退開些,邵景澤又提醒他:“手還臟著。”
寧曜道:“您自己擦吧。”可他語氣沒法強硬,邵景澤又不縮回手,完全沒有要自己擦的意思,寧曜很快又妥協了,“邵先生,我很感激您來幫忙,但我真的覺得我們不合適,您……這麼年輕,年少有為,即便是想閃婚,可選擇對象也很多,沒有必要找我的。”
“可我要找心儀的。”邵景澤每一個字都說得很清晰,“寧曜,這個範圍隻有你。”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寧曜覺得有些可笑,也是真的被惹惱了,終於抬起了頭對上年輕男人的視線,“您是想說您對我是一見鐘情嗎?不然談什麼心儀?”
邵景澤盯著他,緩緩道:“應該算是日久生情。”
寧曜覺得更嘲諷了,“可我們之前根本沒有交集不是嗎?邵先生,我不明白您對‘心儀’的定義,我也不接受這種說法。請恕我冒昧,我覺得我們應該說得更清楚些,您要找我結婚,是覺得成功率比較高我比較好掌控嗎?”
邵景澤抿緊了唇線,讓他整個人的氣場顯得有些冷,有些不好惹。
寧曜卻顧不上了,鼓起勇氣繼續道:“您大概想要的是一段表麵的、不受任何束縛的婚姻,或者說直白一點,是要一份合約婚姻是嗎?”
“為什麼會這麼認為?”
寧曜笑了,自嘲道:“您條件很好,卻不找更優秀的結婚對象,而是找上我這個有缺陷年齡大找不到伴侶盼嫁的Omega,難道不是這個原因嗎?”
邵景澤乾脆利落地道:“不是。”
否認的太乾脆了,寧曜微微怔了怔,幾乎就要相信麵前這個男人的心意。可他在心裡告誡自己世界上不會有這麼好的餡餅落在他的頭上,他調整了一下表情,一字一句地道:“我要的婚姻,是需要我的伴侶陪在我身邊我們一起共餐會上床的愛人,邵先生,您能做到嗎?”
他呼吸有些喘,因為激動而眼眶都有些泛紅。
相親次數太多了,受到的拒絕太多了,不被拒絕的時候也是有彆的附加條件。要他做二婚妻子,或者是看中了他背後的寧家,沒有人是真的對他這個人滿意的。
跳過的陷阱太多,多到寧曜覺得痛苦,所以儘管麵前有如此一個美夢,他也要規避風險,努力保持清醒不要讓自己陷入進去。
可麵前的男人沒有被他“拆穿麵具”後的尷尬或者惱羞成怒,而是露出一個笑容來,回答他:“我能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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