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手指,輕輕摩挲著那道疤痕,不用找想想,去看她為何自殺了,他現在知道了,眼裡滿是心疼。
可她的話,卻讓他手指一頓,臉色都變了,“蘇行沒說,他什麼都沒說。”
江南冷嗤一聲,用力的抽回手,想要走。
“江南,我真的不知道。”他道,心口上像是紮著一根針似的,他現在就算是再蠢也知道了,曾經他過於信任蘇行,讓人鑽了空子。
江南抬眼,“謝清舟,你要在這裡跟我說敘舊?”
他看著她,終究還是讓開,許她離開。
因為知道,她不喜歡他總是脅迫她,總是手段強硬。
江南走的很急,落在盥洗台的購物袋也沒拿,他拎住,然後快步追上去,輕輕拉住她的手腕。
她怒目,“你到底想乾什麼?”
“說清楚。”他不想弄痛了她,她不走,他幾乎是拎小雞似的,讓她在餐桌前坐下。
江南尷尬死了,她是小孩子嗎,就這麼胳膊夾著就……哪來那麼大的牛勁!
安寧看著兩個人拉拉扯扯的,火氣就上來了,倏地站起身來,“你又……”
“三年前,你打電話跟我說把她關著什麼的,你不是指之前?”
安寧被他一打岔,懵了懵,“不是,謝清舟你到底有沒有種,敢做不敢當的,什麼之前之後的,你是失憶了,還是怎麼的?”
謝清舟隻覺得喉嚨酸澀難忍,所以她自殺,甚至抑鬱症,是因為被關起來了,而不是躲起來了。
“我沒有,你生日過後,我沒讓蘇行關著你,我沒有。”
江南沒有說話,隻是看著他。
安寧冷笑了一聲,“不是,謝清舟你這演技,影帝啊,怎麼不犯渾了,就又不認了唄,那幾年江南變成那個樣子,跟你無關唄,你可清白了咧……”
謝清舟看著江南,“我沒有做過的事情,我不能認,我……還沒惡劣到那種程度!”
江南還是不說話,隻是很平靜的看著他,看不出到底信還是不信。
蘇行是他的人,如今不知所蹤,他百口莫辯。
再多的解釋,也是徒勞。
“對不起,我應該細心一點的。”他道,他對她就不是不夠用心。
才造成如此局麵。
江南視線從他身上移開,“說完了?”
“沒有。”他道,就眼眸深深的望著她。
“我真的沒有讓人關著你,蘇行告訴我你產檢之後,就走了,我一直都在找你,可是找不到。”
安寧“嗬”了一聲,“找不到,你騙誰呢,謝家跺跺腳,海城就抖三抖的,不是你,誰有那本事,將她神不知鬼不覺的消失,解釋就是掩飾。”
謝清舟張了張嘴,是啊,若是拚儘全力,怎會一點線索都沒有。
江南視線從他身上移開,“沒什麼彆的事,就先走了。”
她信不著他,再留在這兒,也沒什麼意思,最重要的是,她的手裡,還薅了他幾根頭發。
她跟安寧起了身。
謝清舟也起了身,“江南……我終於明白,你為何什麼都不問我了,因為你不相信我,因為不相信他,索性什麼都不問了,你不相信我,可以去查。”
江南走了。
謝清舟坐在座位上,見到她的喜悅被真相的沉重衝擊的一點都不剩。
她離開時,明明那麼瘦,他卻不知道去關心關心她,怎麼了?
就連孩子的事,明明有那麼多的破綻,他卻沒有靜下來去好好想想,白白蹉跎了時光不說,還不曾分擔她的痛苦與絕望。
離開了餐廳,安寧看著江南心事重重,拉住她,“江江,你信了他的話了?”
“一半一半。”江南說,“我之前就是太相信他了,所以才總是在對他心存幻想的時候,陷入絕境,不是嗎?”
“可如果不是他做的呢?”安寧問,“如果不是他做的,那他就不曾做過實質性傷害你的事。”
安寧作為她跟謝清舟感情的見證者,有時候也很不明白,明明相愛的兩個人,卻總是陰差陽錯,到了如今這地步。
江南歪頭看著好友,是誰上次跟我說,“不是謝清舟不可信,是他根本不能信巴拉巴拉……”
安寧眼皮一跳,“我這不感覺嘛,反正我感覺一向不太準。”
她自己的事上,也沒準過一次。
“先吃點東西。”江南道,她的心中也是疑惑重重。
外麵的雨沒停,隻是淅瀝瀝的並不大了,兩個人索性就在附近找了一家做創意菜的菜館。
點好餐,江南給周潛打電話,“你忙完沒?”
“正好,我想去找你。”周潛坐在車裡,對她道。
江南把地址給他。
晏與曦一路跟著江南與安寧到了一家湘菜創意菜館,她沉了沉眼,拉住了一個服務生。
周潛半個小時後到了,看著江南一襲白裙,“呀,這不是仙女嘛。”
“對,就是仙女。”江南看他滿頭汗,先給他倒了杯水。
安寧“嗬嗬”一聲,“周潛,這衣服是仙女前夫給的,開心嗎?”
也不知道他在做些什麼,等著讓人偷家?
周潛故意裝的凶凶的,還眯起眼睛,“誰許你穿那個男人給你買的衣服?”
他坐下來,隨即對安寧說,“南南是個非常有數的人,我心裡也有數,不過真挺好的,特彆美。”
江南微微一笑,然後睇安寧一眼,“你不要牆頭草好不好?”剛才還在說,如果不是謝清舟乾的,這事怎麼著呢?
“我不是牆頭草,反正隻要是你真心想要的,你喜歡的,對你好的,我都是支持的。”安寧說。
“他說什麼了?”周潛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你們要和好?”
江南看他一眼,“周潛,你少裝了。”
“我跟寧寧的心態一樣,你喜歡的,對你好的,我都支持,但是你最好還是選擇我。”周潛朝著她擠眉弄眼。
江南“嗬嗬”一聲,把幾根頭發給他,“喏。”
周潛看了眼,還是接過來,“但是,南南,你給我的頭發不行。”
“為啥?”
“沒有毛囊,而且六歲以下的兒童如果做鑒定,頭發不行,DNA不完整,有可能不準。”
……
飯店的服務生在隔壁桌,聽到這邊在談論DNA,鑒定什麼的,如實的告知來人,順利拿到1000元。
晏與曦麵如死水,也就是說,當年的那個孩子,就沒有出事唄,還是怎麼樣?
她想起,今日兩個人的眼神你來我往的,拉絲似的。
如果有了孩子的牽絆,那還有她什麼機會?
她並不是非謝清舟不可的?
一個心不在自己身上的男人,要著沒什麼意思。
她當年隻不過是因為喜歡他,想要掃除兩個人的障礙罷了。
謝清舟就下那麼狠的手,將她媽媽好不容易要成的項目搞垮,讓她們母女在晏家徹底失勢,如今需要仰人鼻息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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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那麼懇求謝清舟,甚至懇求江南幫一幫忙,可卻袖手旁觀。
她也不見得多喜歡謝清舟這樣冷漠無情的男人,如果真拿下她,就睡了一個皮囊還不錯的男人唄,他又那麼有錢,自己的日子也好過些。
可現在,她就是想要得到他,因為她不想讓江南得到,因為她看不得兩個人重修舊好。
……
謝清舟拎著個衣袋回了梧桐路後,就麵色陰沉的在沙發上出神。
薛阿姨從房間裡出來,“先生,彎彎沒回來嗎?”
謝清舟回神,“他最近不回來,家裡不用備著他的吃食了,他住他媽那。”
薛阿姨捂了下嘴,“太太,回來了?”
謝清舟無奈,“薛阿姨,彆喊她太太了,我們離婚好幾年了,要是讓她聽見,她該不高興了。”
薛阿姨“哦”了一聲,“那,最近讓齊老師也不要過來了?”
“對,讓她彆過來了,下個月再說。”謝清舟有些頭痛,就歪在沙發上,閉目小憩。
“薛阿姨,彎彎……”
“我懂,我嘴嚴著呢。”
前兩年,謝清舟一直帶著孩子在國外,薛阿姨是一直跟著照顧的,把彎彎當親孫一樣疼愛。
回國後,彎彎不常外出,謝家又低調,除了老宅那邊,還有彎彎的家庭老師,知道彎彎身份的並不多。
謝清舟的頭疼的厲害,薛阿姨去給他拿藥。
可是藥卻沒有了,隻得給喬正打電話。
這幾年,他壓力大,睡眠質量極差,有了頭痛的毛病,頭痛的厲害了,有時候會吐。
喬正開了藥,就匆匆來了梧桐路,謝清舟躺在沙發上,眉頭蹙著,極其痛苦的樣子。
喬正給他掰了藥,倒了水,“先把藥吃了。”
謝清舟吃了藥,一隻手搭在自己的額頭上,“我們找不到她的那段時間,蘇行以我的名義,把江南關了起來。”
他以前不明白,沒有深仇大恨的兩個人,怎麼就走到了這一步,生死不相逢的地步,她為何那麼恨他,逼他如蛇蠍,看到他就崩潰。
喬正聽著他嘶啞的聲音,心中一扯,“蘇行現在不知所蹤,就算去查監控,也早沒痕跡了,江總,現在不見得信您吧。”
“如果是你,經曆了那麼多,會相信仇人的一個字嗎?”
“不止這樣吧,彎彎啊……若是江總知道,彎彎是她的孩子,會不會是覺得你把孩子搶走了不給她啊?”
謝清舟煩躁的將臉埋入抱枕中,“你不會說話,就閉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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