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彰並沒有立刻回答江南的問題,他微微垂眸看著她。
江南有一雙清靈燦亮的眼,老是看得人無力拒絕。
今日的她穿著一件雙翻領的淡藍色條紋襯衣,搭配黑色寬鬆闊腿褲,配上一襲海藻般的長卷發,坐在黑色的沙發上,沉靜又嬌柔,婉約似水。
可是她的眼神卻是冰涼的,還摻雜著怒氣。
他將脖子上的領帶一勾,扔在一側的沙發上,看著那副石英砂的肌理畫,那嫣紅的玫瑰,點綴的他家裡似乎都有了些溫度了。
“你什麼時候懷疑我的?”他對著她冰冷似乎還帶著失望的眼神,說。
他不是一個好人,但不是一個拖泥帶水的人。
她都這樣問了,他還狡辯的話,挺沒風度的。
何況,與他相識這麼些年,他與她一直是有話直說了,他也習慣了這樣的節奏。
聽到容彰這樣說話,江南還是有些不相信。
她壓著自己無法言說的心情,“你拿走的那個箱子,裡麵是什麼?”
“今天你來,就是為了找那個箱子?”容彰歎氣,還以為今日是他想多了,沒想到他的直覺也挺對的,就是這樣的默契,可這樣的默契真的是很讓人紮心。
“是,你昨天的反應不如你從前淡定,所以我懷疑了,而且我看你家的裝修風格,你的內心與你外表溫文爾雅,落拓坦蕩的樣子,大相徑庭。”
容彰聽聞笑了,“我知道你有可能懷疑了,我以為我可以瞞到咱們訂婚前後。”
“那個箱子裡,到底是什麼?”江南問,到底是什麼東西,能讓他弄走。
“我不會說的,箱子裡的東西我已經都燒掉了,你永遠都不可能知道那是什麼了……”
江南聽聞,還是落下了眼淚來,不是因為箱子裡的秘密,是因為他的態度。
她真的把他當朋友的,曾經覺得她與他投契,他了解她,她還覺得挺神奇的,原來一切都是算計好的。
“很多人都說你藏得深,就連謝清舟,他也無數次的說你彆有用心,可我不曾懷疑過你,我覺得你不是那樣的人,原來你藏的太深,太深了,從那年的清涼山,你就開始對我布局了,是嗎?”江南她的心像是被人用力攥住了似的,她有些喘不動氣,心又特彆的疼,半晌後,她改口,“不,準確來說,更早吧?BR與微風合作……隻不過是個開始而已?”
她當時非常著急,覺得容彰就是她的恩人,讓她保住了她爸爸留下來的微風,可這一切是沒有真心的。
“不BR與微風集團合作,是我基於我的專業做出的判斷,你的父親江原,哥哥是江栩,一個時尚百貨集團,你去做是輕而易舉的事,你缺的隻不過是個機會,這個機會我給你了,事實證明我的眼光不錯。”容彰解釋。
如今的微風集團,隻不過短短幾年的時間,成為了海城地標性的建築物。
數一數二的奢品百貨,而江南的確也做到了。
“至於清涼山,的確,人在虛弱的時候,更容易接受另外一個人。”容彰又道。
提前過往,容彰覺得經年久遠了,可是他做過的事情,都曆曆在目。
那年在清涼山,是她與謝清舟最糟糕的時候。
“你生病了,我去陪著你,若你是一個意誌力薄弱的女人,我的趁虛而入,就足以讓我達成目的了。”
江南還記得,微風與BR合作時,她送他去機場,他對她表白過,那時候她可笑的以為,謝清舟不喜歡她,有人會看到她的好……
“我對你表白是真的,
我是真挺喜歡你的,你是個在工作中解決問題的人,就算是在感情裡遇到了問題,也不會自怨自艾,我是很欣賞你的,當然了……那年,你被蕭崇帶走,謝清舟的確是要去找你的,但是他在路上出了車禍……”
江南記得,喬正的腿就是在那個時候斷的。
她的眼淚滾落下來,就聽到容彰站在她的麵前,一字一句的說,“江南,你被綁架,你的丈夫自始至終都沒有出現,無論最後是什麼樣的理由,那一刻你心中的失望就又加劇了一份。”
是啊,人心不是一天涼的。
容彰真的是深諳人性。
再提過往,終究不易。
她深吸了口氣,“所以,蘇行是你的人?”
“他不算是我的人,隻是那個人過於戀愛腦……”
“馮梨月……”
“對,他做了很多違心卻不得不做的事。”
“楊知其實也是你的人。”
容彰坐下來,他的手指一下一下很有節奏的敲在自己的膝蓋上,有幾分詫異,“你怎麼知道的?”
他自認為楊知並沒有暴露。
江南喉嚨很是酸澀,以前她身在局中看不清,如今她過了很多年,她站在現在的位置上回望過去,那些點都串在一起了。
“我在清涼山,若不是楊知你不會知曉,我從未懷疑過她,但是我被蘇行囚禁時,楊知應該是最了解我的人,我在工作上沒有交待,她不曾找過任何人,我就覺得她有問題了……”
容彰笑了笑,她果然是聰明的,他覺得他的局沒有破綻的。
“那你什麼時候懷疑我的?”
“你中槍後。”
她問過晏與曦的,晏與曦壓根都不認識他,自然不會朝著他指路的,所以他知道一些內幕。
容彰笑了下,“江南啊……我挾恩讓你跟我在一起,所以你將計就計?”
在這事上,他並不磊落的。
可她答應了,他還是挺高興的。
“訂婚什麼的……自然也是為了來驗證你心中的懷疑?”容彰問。
可心中已有了答案。
是啊,她不喜歡他的,他知道。
周潛其實是她的第一選擇,他知道,她很有可能是故意接近他的,但是他還是甘之若飴,想要訂婚,甚至結婚。
江南擦了擦眼淚,“對。”
從他提出要求想讓她與他在一起,說訂婚,都是她的故意接近,降低他的防備。
容彰又笑了,“所以江南,你說訂婚,我會不會後悔,原來是這個意思啊。”
“我在商場這麼些年了,頭一次碰到你這樣的……”
有些意思。
兩個人攤牌了。
“為什麼?”江南問。
容彰沒有回答,他隻是看著江南,他的模樣不似剛剛斯文,“江南……兩周後,謝氏集團董事會決定謝清舟是否可以擔任謝氏集團的掌權人,在任命下來之前,會重新有一次評估……我想要你的手裡謝氏的股份……”
她手裡額股份是跟謝清舟離婚時,謝家夫婦給她的。
“你做夢!”
容彰不著急,“江南,我們已經攤牌了,我這樣有恃無恐的找你要東西,你覺得是為什麼?因為我要整個謝氏是我籌謀多年,不可能失敗的事情,你手裡的股份,你一定會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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