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把那蛇給我看看。”
林國慶把紅內褲包著的蛇拎過來給老石打開看,老石也不嫌臟的伸手小幅度的拎起來看了看,這一看就皺起了眉頭。
“嘶……你怎麼給砍成這樣了?”這蛇腦袋和身子差一點就要分家了,七寸那邊血赤糊拉的,完整性都被破壞了。要知道整張蛇皮是很值錢的!
林國慶有些不好意思的摸摸腦袋,“……我沒砍過蛇,這不是怕他突然活過來嗎,就多砍了幾鋤頭……”然後就這樣了。
老石有些無語,把蛇放了回去,“你這個估計到時候得砍掉點錢了,最多四毛錢一斤。”
四毛一斤也成啊!這蛇有一米多,拎起來起碼有個七八斤重。要不是林國慶的大紅內褲夠大,差點就包不住了!
林國慶說著就想稱一下這蛇的具體重量,但想著那杆秤還要稱菜用,又沒敢放上去。
老石拎著掂量了一下,點點頭,“七八斤還是有的。”然後雙眼直視林國慶說道,“小林,你信我不?”
林國慶點點頭,信吧,不信也不能在人麵前說不信呐。
“你要是信我,這蛇我先給你四毛一斤,我有地方轉手,要是人給的多,我再補給你。當然了,”老石坦坦蕩蕩的說,“我肯定也會在中間賺點差價的,賺的不多的話,我就不補給你了。”
林國慶想了想這樣也好,起碼自己不用在去找地方脫手了,哪怕醫館能給三四毛,他也得擔著早上上工遲到被扣工分的風險,麻煩!
“石哥,我肯定信你!”說著他花了點時間,把杆秤上麵的托盤給取了下來,然後調試了一下秤砣,直接勾著內褲就把蛇稱了一下,七斤九兩,他倆的預估還真準。
老石當即數出三塊一毛六來給林國慶,還問他,“這內褲到時候……”
林國慶紅著臉擺擺手,“您給扔了吧,就算拿回來我也不敢穿了呀!”
老石點點頭,“行,那到時候我給你處理了。”
他這一晚上買進賣出的,還真挺忙的。林國慶見他直接把紅內褲包著的蛇毫不在意的壓在了剛才那捆筍上,也是汗了一下。
“石哥,您這路子可真多!”
林國慶又賺錢了,高興的把那一疊毛票收進自己口袋裡,嘴上不由的要多奉承兩句。
“嗨,倒買倒賣嘛!沒路子咋乾?不過我這行當也看運氣。”老石咂吧了一下嘴,“你們賣菜的賣布的都是生活必需品,天天能開張。我可能好幾天都賣不出去一樣東西,但也有可能三年不開張,開張吃三年。”
說著他指了指自己那盒子,“就剛才那個,買自行車票的,你看見了吧?”
林國慶點點頭,6張大團結呢,他又不瞎。
“我收來,48。賣給他,60。”
老石比劃著手指,給林國慶給看呆了眼,一晚上賺12塊???
他們村一年到頭分工分的時候,他都隻能分到二十塊錢不到,老石一晚上竟然就能賺這個數??!!
他震驚了,他真的震驚了,這難道就是有錢的城裡人嗎?倒買倒賣竟然能這麼賺錢??!!他回去一定要狠狠的告訴沈春花這件事!!!
老石看他那鄉巴佬沒見過世麵的樣子就笑了,
“你彆驚訝了,我這也算是刀尖上舔血,咱倆要是都被抓了,你大不了就是在裡麵蹲幾年,我肯定得掉腦袋。”
他也是沒辦法,家裡老爹老娘都要吃藥,就靠他那點死工資?一個月的藥錢都付不出!
林國慶還想問兩句,就有兩三個中年婦女挎著籃子拐進他們這條巷子裡了,其中一個走在中間往兩邊看看,最後蹲在了林國慶前麵。
“春筍?”
林國慶趕緊把筍從簍裡拿出來展示給她看,“嗯,新鮮的,三個小時前還在土裡窩著呢!隻要五分錢一斤!”
供銷社裡這筍起碼得得賣到個七八分,林國慶這邊是真便宜。中年婦女都不跟他砍價了,直接挑了五六根出來。
林國慶在她挑筍的時候趕緊把剛才取下來的秤盤又裝了回去,然後把秤砣調好了給女人稱筍。
“一斤九兩。”林國慶把秤杆刻度遞到女人眼前展示了一下,然後說,“大姐,您要再來點什麼?土豆蘿卜大頭青都是五分一斤,豆芽韭菜七分一斤,芹菜菠菜八分,誒你春筍切絲和芹菜一起炒多鮮呐!”
女人被他嘰哩哇啦一串給逗樂了,“你一個大男人還懂做菜啊?”
林國慶嘿嘿一笑,“我媳婦兒以前這麼做過,我覺得可好吃了,就記下了。”
“那行吧,你再給我來點芹菜,彆太多,來個一斤就夠了。”
“好嘞!”林國慶麻溜的給她稱著芹菜,
“您看,剛好一斤一,這多出來的一兩就給您按筍價算了,您給我一毛八就行。”
女人想想也算是給自己便宜了,也就爽快的給了錢,把自己買的菜放進籃裡就起身了。
這邊買東西講究的就是一個速度,畢竟你也不知道啥時候你對麵的賣家\/顧客就得跑路了,講價這種事,提過一次要是對方拒絕,也就不會再繼續了。
要買就買給錢,不買就拉倒起身,倒也不算複雜。
老石從最開始賣出去一張自行車票後,就一直蹲那不動了,直到林國慶筐裡的菜賣了七七八八了,他才出手過一張糧票,按他的話來說,就賺了個筍錢。
不過他今天靠那張自行車票就夠家裡用半個月了,也算是生意興隆財源廣進了。
老石手腕上還戴著塊表,林國慶問了一下時間,差不多五點半了。他們村裡上工時間是8點,他回村大概還要走個一個多小時,總不能卡著時間背著簍回去,現在差不多了。
他還剩下三根筍,兩顆土豆和一小把韭菜,想著回家也能吃,就不堅持賣了。收拾一下東西,全部放進大簍裡,和老石打了個招呼,又和張姐李姐幾個一一小聲道彆,老吳這會兒的生意最好,忙的沒空理他,他也就隨便揮了下手。
帶著一口袋的毛票,興奮的又摸黑走上了回村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