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書超一點都沒心動。
胡強能有什麼好的賺錢法子,有的也估計都寫進了刑法裡麵。
他承認,他也不是什麼一點好奇心都沒有的年輕人,甚至有時候會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來證明自己的牛逼。
但是吧,就那年,他把他“舅”拐進公安局那事兒,被林國慶和沈春花聯手教育過很長一段時間。
如他媽說的那樣,你要是覺得這事兒有問題還樂顛顛的跟著人過去, 那不一定是打虎英雄,但一定是純傻逼。
好奇很正常,可以過後旁敲側擊的去打聽,但不能當場腦子一熱就往上衝。
終究是一歲一歲的長了上來,林家老三也沉穩了不少。
林書超坐在那裡穩如泰山,屁股都沒抬一下,垂著眼皮喝了口茶。
“我是沒什麼出息,彆人也沒說錯。就因為沒什麼出息,所以才想著開家店混混日子的。”
“也虧我爹媽算寵我的,我說要開店就掏錢。要不像我這個年紀的,連開店的錢都拿不出。”
“我這店一天是賺不了幾個子,但好歹穩定,也比上班強點。至於爹媽管著不自由……都說了我沒出息了,什麼都靠家裡活著,那還想著要上天入地的?那要的是不是太多了點。”
“你那摩托車是不錯,我慢慢攢總能攢出來的。”
胡強很生氣,這人怎麼就這麼軸?
“不是,老大,你什麼時候這麼死板了……”
“老胡啊,既然你賺到錢了,那也算是有本錢做生意了。咱倆年紀一樣,你差不多也該找個正經活乾了,彆老是在街上晃來晃去的,你就沒聽到人說你的閒話?”
媽的,一個比一個過分,光明正大的跑兒子麵前說老子壞話的,不是傻逼就是純腦殘。
既然這樣,大家都彆好過了。
果然,原本還越來越不耐煩的胡強,聽到最後直接炸了,
“誰!哪個王八蛋說我!他娘的自己沒本事嫉妒我自由吧!”
“我怎麼知道誰說的。”林書超聳聳肩,一推二五六的。“我這從早坐到晚的,一天能進來多少人,有時候手上乾著活,就聽人在那裡巴拉巴拉扯了,頭都沒抬起來。”
“你真想知道,自己去外麵打聽打聽不就好了,反正你人脈廣。”
胡強罵罵咧咧的走了,走之前還不忘再慫恿一下林書超,“超哥,真的,你要是缺錢了就跟我說,兄弟帶你掙錢!”
林書超揮了揮手,讓他慢走不送。
今天生意一般,他特地早了半個小時關門收攤,騎著自行車往楊小樹家繞了一圈。
楊小樹正在苦逼的往外搬著酒壇子,見到林書超過來,很是驚喜。
“超哥!你怎麼來了!”他轉頭往裡麵瞅了一眼,見沒人注意外麵,便擦了擦手,樂顛顛的跑了出來。
林書超坐在他的二八大杠上,手裡還拎著一包麵波波,“這不守店守累了,出來逛逛透透氣,呐!兩個蛋的麵波波。”
楊小樹接住甩過來的麵波波,打開就是一口,笑得後槽牙都能看見了。
“你怎麼知道我今天沒吃午飯!果然還得是我超哥!比我爹還了解我!”
“嘖!”林書超摸了摸胳膊上的雞皮疙瘩,“那你喊我一聲爸爸,我明天繼續給你送。”
“滾!”
兩個年輕人嘻嘻哈哈的扯了句,林書超就跟楊小樹問起了胡強的事情。他倆是一個村的,總比林書超了解的多。
“啊?你怎麼突然問起他啊?他上次你開業的時候,分逼不出就算了,喝完了你三瓶啤酒,還差點跟邊上桌吵起來你忘了?這種人咱還是躲遠點比較好。”
楊小樹嚼著麵波波,皺起了眉頭。就算他天天待在酒坊裡,都能聽到那些幫忙的大叔大伯們說起胡強。
中心思想隻有一個,那就是胡家那小兒子真是爛泥扶不上牆。
“他今天來我店裡找我,染了一頭黃毛,騎著一輛摩托車,說是他新買的。還說我開店一天賺不了幾個子,要我跟他出去發大財。”
楊小樹:……差點被一口麵皮噎死。
“他發大財?”楊小樹麵波波也沒心情吃了,對著林書超正色說道,
“超哥,你可彆信他。這家夥不知道什麼時候學會了賭博,三天兩頭找家裡要錢還賭債。上次要債的大白天的都跑村裡來了,我們都見到了。
他爹氣的差點進醫院,他大哥大嫂也讓他滾遠點,說沒錢給他還債了。他要再在外麵欠錢,人家是要切胳膊砍腿的,他們家都不管了。”
“你家有錢大家都知道,我估摸著他是又沒錢賭了,才想著把主意打到你身上來的,你可千萬彆上他的當!”
林書超的日子過得要多爽有多爽,要是為了那麼點錢去走歪路,那真是……
林書超也是這麼想的,所以才會來問問楊小樹。他本來想著要是真有啥發家致富的路,那就拿回家和爹媽商量一下,多條賺錢途徑也好,要是不行就拉倒。
結果沒想到又是個爛賭棍,他真是連評價都懶得評價了。
“咱鎮上又有人聚眾賭博了?”
“什麼叫又。”楊小樹撇撇嘴,“這種事什麼時候都有,公社那會兒都能看見,更彆說現在大家兜裡都有錢了。”
“鎮西邊那個王家村知道嗎?他們那兒上個月有個人跳河了。本來也是在染廠跑業務的,賺的真不少,不知道什麼時候染上的賭博。
這裡的賭博窩點被端掉了,還會跑外地去賭。欠了錢還不出,被人砍斷了一條胳膊。他老婆早就受不了了,帶著孩子跟他離婚了。
結果他還是戒不了,又被人砍斷了一條腿,然後上個月的早上被發現躺在了河邊,沒氣了。那天我跟我爹去王家村送酒,烏泱泱的圍了好多人,嚇死我了!”
楊小樹拍了拍胸口,還有點心有餘悸,轉頭又看向林書超,“誒,這事兒你難道不知道嗎?鬨挺大的啊!”
林書超撓了撓頭,上個月?上個月他家忙著去滬市給他姐訂婚呢,來來去去的,忙的很。應該是有人說起過,但他也的確沒注意到。
“總之,賭博這事兒,不對,就連賭博的人,咱都還是離遠點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