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多日沒進熱食,胃腸刮兮兮的有些難受,今日,他才停下腳步,掏了一窩山鼠仔,獵了二隻野兔,並引燃了一堆篝火,準備燒烤熟食來飽腹。
食物很豐盛,一頓肯定吃不完,石風還準備帶著至少一半食物,在路上慢慢享用呢。
不過,今日這頓美餐,老天有意不讓他安穩地享用,接下來的事態發展,讓他都始料不及。
忽然間,周圍暗黑的樹林中,發出悉悉索索的異響,讓始終保持警惕的石風,驚出一身冷汗,毛骨悚然。
不好,引來了虎豹狼群。
他的第一個反應首先想到了野獸,隻好慢慢的站立起來,瞄了瞄左側二三步遠的一棵大樹,隨時準備竄上樹去躲避。
可讓石風萬萬沒想到的是,宛如鬼魅般浮現出來的黑影,不是什麼虎豹野狼,而是人影。
對,山林中的類似野人。
火光閃爍下,這些奇形怪狀、披頭散發、身形還有些扭曲的鬼魅在浮現,他們賊眉鼠眼地四處張望著,身軀逐漸靠近篝火。
他們手裡攥著木棍、石條,閃著寒光的刀刃,一雙雙渾濁的眼睛,賊盯著石風和烤架上吱吱作響的兔肉。
麻痹的,以為是什麼虎豹大貓禿鳥兒,原來是一群流民山賊。
石風厭惡地瞅了瞅,撇嘴腹誹道。
由於這場後金人對漠南蒙古的侵略戰爭,造成大量居住在漠南的牧民逃離失所,成了流浪的難民,這一路上石風已經見過不少。
燒殺掠搶的漠南戰亂情景,隨著這些流民的湧現,便是很清晰了。
他們不願被後金抓去當奴隸做苦役,準備往明朝長城方位移動,因為千餘裡邊境線上,有一條屬於明-蒙雙方公認的軍事緩衝地帶,這裡雙方都放棄管轄權,實際成了二國的難民集散地。
這些流民,說不好他們究竟是胡人還是漢人,從血脈上講,數百上千年的北疆戰亂,大量戰俘形成,讓如今的許多大明北疆人、塞外蒙古人,已是很難講得清楚,他們的祖先到底是胡還是漢?
單從他們的長相細節上,不難看出,由於曆史原因,許多是胡漢交雜的混血兒,所以,他們來投奔大明也是有一定道理的。
大明邊軍中許多騎兵都是蒙族人,就連將領也有不少。
當然,這裡還有許多不是純粹的流民,為躲避官軍追殺的凶犯,死刑犯,逃兵,也有許多懷有敵意的細作,刺探軍情的密探混在其中。
這裡麵反正是魚龍混雜,蛇鼠成窩,什麼成份的人都有。
他們隱形於流民當中,在昏暗的密林中,誰也不清楚他們的麵孔。
所以,千萬不能被他們那可憐巴巴的言語外表所迷惑。
他們乾出滅絕人性的勾當,可沒有半點可憐,為了活命,殺人簡單的就像在喝水。
樹林山路上,到處可見暗紅色的水坑,混合著人血變得臭氣熏天。
山林深處隱隱若現,一些用樹枝搭建的破爛棚子,瘦的隻剩下骨架的流民男女,雙眼無神宛如一具活屍。
石風生火燒烤野味,傾刻間傳出去一陣陣剌鼻的肉香味,在林中漫延。
這群雙眼無神,宛若行屍走肉的流民,突然間慢慢動了起來,雙眼發出貪婪的綠光。
殺人或吃人這種駭人的事,在流民當中,相當普遍很是常見。
傳說中,他們尤其喜愛吃女人和孩子,用大鐵鍋燒開水涮著吃,有點類似於後世的涮羊肉。
麻痹的真惡心!
連人都敢吃,還有什麼不敢做的呢?
接近明-蒙邊境,流民逐漸多了起來,許多流民本身就很愚昧,缺少在山林中存活下去的基本知識和技能,所以,這些流民在任何時候,都是饑腸轆轆。
最終,他們隻能淪為沒人性、沒道理底線,歸類於披著人皮的野獸。
像今天這樣,被吱吱作響的烤肉吸引來這麼多流民,這一路走來,石風當屬首次。
但他處事很冷靜,十分明白像懼怕、憐憫、慌亂這樣的詞彙,並不適應當下的亂世。
“這位兄弟,天氣太冷,容俺們過來烤烤火取取暖…”
一個操著塞外口音的高大黑影,朝著石風露出陰森森的牙齒,假惺惺以商量的口吻說著,實際是先入為主。
因為他們腳步一刻也沒停下,一直在向前邁進。
而他們手中緊握的棍棒、刀刃,和在黑暗中閃爍的可憎目光,都預示著來者不善。
經過觀察,這些流民心頭已經確定,這位身著金黃色豹皮袍的年輕闖入者,是一個人沒有同伴。
但他們忌憚他腰間的那把長刀,和背上的牛皮箭壺,否則,就用不著多說廢話了。
接下來會發生什麼,恐怕隻有這片森林裡的山神爺,才搞得清楚了。
周圍影影綽綽的還有不少黑影在晃動,他們衣不蔽體,閃爍著饑餓而凶殘的目光。
熟知曆史的石風清楚一個道理:
在極度饑餓和死亡威脅麵前,人性隻有惡,沒有善,唯有冷血、更凶狠,你才有可能生存下去,仁慈一念就注定命不久矣。
想到這些,石風可不想再廢話囉嗦,他腎上腺素早就分泌完畢,雙眼充血,身體像隻獵豹似的撲了出去。
他沒有絲毫猶豫,決意主動出擊,以武力和血腥震懾住這些混蛋魔鬼。
身形閃動間雁翎腰刀早已出鞘,隻見寒光一閃,“嗖…”的一下,便將方才帶頭廢話的那個流民,給斬翻在地,鋒利的雁翎刀齊刷刷割斷了他喉嚨。
另有幾個流民壯漢見狀,撕下偽裝哇哇喊叫著猛衝上來,棍棒、石條、尖刀等全力朝石風身上招呼。
石風閃身避開右側攻擊,而是左側搶上,“卟嗤…”一刀插入其中一個流民的胸口。
他拔出刀刃的同時,側身一腳將慘叫連連的中刀流民,給踹飛了出去,將另外一名正衝上前來的流民,撞翻在地。
與此同時,石風乘機追擊毫不手軟,隻見他飛身躍起,雙腳狠狠砸在剛被撞翻在地,掙紮欲起的流民大漢胸口。
“哢嚓嚓…”
一陣肋骨斷裂聲,在林中清脆響起,那廝的整個胸膛凹陷了下去,口吐鮮血不止。
黑暗中,不容對手繼續掙紮,石風便手起刀落,“嗖…”的橫向一拉。
那廝的氣血管被生生割斷,血注“吱吱…”飆出濺起旁邊樹乾和樹葉,抽搐二下便結束了他的痛苦。
瞬間連殺三人,手段殘忍,他所發出的死亡震懾力,像奔騰的波浪般澎湃出去,顯得強勁無比。
圍在四周的成年流民們,嚇得誰也不敢冒然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