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早,石風按慣例早起早鍛煉,負責訓練的兵甲長羅通正在集合軍士,每天必須到墩外草地上早訓,增加體質,以後空閒時間裡還要練習刀槍,陣法等。
吃過早食,石風騎上大黑馬上葛峪城堡去了,他主要是麵見操守官楊大人。
原來,石風仔細考察了關外地形地貌,想把虎牢屯堡建在原虎牢台位置,也就是在虎牢台現有規模上擴建,改建。
這樣既節約了建造成本,同時,現在招募軍戶,可充分利用虎牢台現有的房屋和裝備。
石風騎馬來到操守官衙門,主簿告之說楊大人下去其它幾個百戶屯堡巡視去了,要午後才能回來。
這個主簿相當於後世的政府辦公室主任,六品銜,權力不小,外麵來訪者想見操守官大人,那必須經他稟報或安排召見時日。
操守官大人的每日公務行程,主簿都知曉,並會提前做出安排。
所以,有些人特彆是商人,為了能及時見到主官,便使些銀子給主簿。
否則,就讓你老吃閉門羹,天天侯著。
主簿手下有一幫子刀筆吏,目事,軍驛信差等等,都聽他調遣。
石風來訪,主簿倒是很客氣接待,也用不著使銀子,因為主簿知道,楊大人對這位年輕軍官當刮目相看,而且又是其女兒楊秀娘的救命恩人。
就算石風塞給他銀子,他斷然不敢拿,除非那天腦袋瓜子被驢踢了。
楊信不在衙門,要下午晚點才能回來。
石風思索著自己往哪兒去消磨這大半天時間呢?
緊張慣了的石風,覺得每分鐘都寶貴,不能輕易就讓它白白浪費了。
哎…義兄紀春生不就在這衙門為官嘛,到他那兒去坐坐聊聊,也有一個月沒見到麵了。
大明衙門裡的職員,可為官、吏、役三種,跟後世對應的話,這裡的吏是指無品級的小吏,相當於後世的科員。
役就更好理解了,通俗的講就是個打雜的,什麼門衛、車夫、廚子、信差等勤雜人員。
而官,指有列入九品十八級以內的,才能稱之為官員,在後世稱之為‘某長’的。
操守官辦公室,在這稱之為衙堂,在衙門建築群的正中,往兩邊排開的,是各個屬衙,一般分所、曹、室、間,大的衙門分為司。
這裡無疑是葛峪城中最為威嚴的地方,也同樣最熱鬨的所在。
實際上,操守官衙門兼具了很多職能,幾乎總覽葛峪城堡軍政兩事,也就是說,這裡其實就是節度使衙門的縮小版本。
一進衙門大門,各屬衙並列排開,每戶門口都掛有銘牌,方便找人,也便於上官來查崗。
紀春生屬於衙門計財室,七品知事,他的計財室裡有七個人,除了知事,有一個副知事,下麵五個小吏。
古代衙門可沒後世的政府辦公場所那樣闊氣,高樓大廈大班桌椅雲雲。
他們七個人就在一個大通間裡辦差,外間五個小吏,裡間是二位知事,中間就用屏風隔擋一下。
當石風進去時,紀春生顯得很吃驚,“哎喲賢弟啊,什麼風把你給吹來了,你不是整天忙於建堡嗎?”
“就是為建堡之事來找操守官大人,可他不在衙堂,主簿大人說下屯堡巡視去了,很晚才能回來,小弟想到大哥在此,故過來一敘。”石風拱手答道。
“那好呀…跟愚兄回家去敘,恰好今天室裡事不太多,走走…”
紀春生二話不說,簡單收拾一下案幾上二個文冊,跟那副知事打了聲招呼,就拉著石風出了衙門。
“哎大哥,你離開衙門不會受罰?”石風想到後世公務員管理製度,考勤請假,尤其是上班時間離崗,那可不行。
“莫得事,打個招呼即可,主要是每日早堂莫遲到,後麵都是自行安排。”
一路上兄弟倆騎著馬沒有奔跑,邊走邊聊。
原來,大明衛所衙門就有一個例行早堂,跟後世早上開辦公例會是一個道理。
每日早上,操守官在衙堂召見各屬衙主管,有事說事,有議題就討論,完了就退堂。
許多偷奸耍滑的官員,一退堂就溜之大吉,當然,趕上上官下來查崗,或恰好找他有事,算他倒黴。
古代法定假日稱之為休沐,就是讓你理發洗澡的意思,但明朝官員的作息製度很不人道,除了翰林院大學士,其他官員每月初一和十五各休一天。
也就是要連續工作十五天才休息一天。
喔靠,這比起後世的乾五天休息二天,這簡直就是苦逼的日子。
據說是明太祖朱元璋定下的規矩。
都說朱元璋是個虐待狂,變態鬼,他變著法兒折騰下來官員,殘酷無情,薄情寡義,而且給官員的俸祿又低,就是見不得手下人安逸。
還有,大明朝官衙裡沒有病假一說,如若病得不能上衙門當差了,那就乾脆回家歇息去吧。
所以,大明官員們都是相互包庇,養成了有事相互招呼一聲,就悄悄回家。
尤其是明末期間,朝製管理混亂,年俸又低,沒辭官已算不錯了。
到了紀府,石風先行拜見了紀父紀母還有紀嫂,然後跟紀春生在小客廳裡喝茶閒聊。
“賢弟,你剛才說到想在虎牢台建屯堡,這倒是個好主意,那塊地勢平坦,施展很開,建個圍長二三裡的堡壘應該沒難事。”紀春生說道。
“好是好,就是虎牢台不屬於俺管轄,這次鬥膽跟楊大人稟奏,想把那塊劃給俺,就怕有難度。”石風喝了口茶嘟囔著。
紀春生聽罷笑眯眯說道:
“都說賢弟運氣好,果真如此,這虎牢台台長王虎,因為這次阿魯科爾沁族人入境搶劫,他的巡邏點被攻陷,軍士被殺,被兵部下文給撤職查辦,現在台長是小旗官譚曆金代理。”
“譚曆金那裡是主管墩台的料,粗魯莽撞,鬨得台裡人心惶惶,現衙門裡楊大人等都在物識派誰去呢,憑賢弟在操守官大人那兒的人脈關係,愚兄看這事有戲。”
譚曆金這廝,就是跟他在羊桑河畔打過一架的那個匹夫,石風會心一笑,“多謝大哥提醒,看來俺來的還正是時候囉。”
“當然,來的早不如來的巧,哈哈…”紀春生開懷一笑,為兄弟的光明前程感到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