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登高萬歲山(1 / 1)

謀明1630 清波凡人 1034 字 13天前

隨聲進來一個人影。

隻見他頭戴黑巾,身著黑色寬袖綢衫,手裡攥著一把鑲玉拂塵,麵容白淨清瘦無須的五旬老太監,邁著小碎步躬身而至。

“去哪裡?王公公叫本職在此恭候皇上覲見呐!”

石風現在是注意力高度集中,大腦快速旋轉著,唯恐再出點什麼差錯。

那老太監,瞪著泛黃又混濁的兩顆眼珠子,十分不悅地盯了石風一眼,其白淨無須的臉,陰沉得可以擠出水來。

瞧上去,很像是得了便秘症,十分難受。

“哼…王承恩算啥?他現在午門忙著重陽宴呢,雜家是奉皇上聖諭,前來請石將軍登高飲酒賞菊的。”

那老太監拂塵一揚,微微躬身抱拳道。

登高飲酒,是重陽節裡很重要的風俗,據稱人登臨高處,既可順應陽氣上升,又能躲避毒邪的侵害。

而皇帝陛下就更加如此。

聽其口吻,石風敏感到這老太監的位置,應該比王承恩還要靠前些。

再觀其年齡,應該是崇禎帝身邊的資深大太監,老太監。

石風腦袋瓜子馬上開動起來,想到崇禎帝身邊除了曹化淳,還有誰?

嗯,有一個叫張殷的,好像是司禮監掌印太監,也就是內侍總管。

哎喲,讓內侍總管親自來跑上一趟,那可不得了嗬。

隻見石風臉容一斂,雙手一拱沉聲道:“張總管,本職適才冒昧多有得罪,請總管見諒。”

此人正是比曹化淳資格還老的內侍總管張殷,這種人可不能輕易得罪,報複性賊強。

“雜家沒自報家門,不算冒犯,嘿嘿…石將軍,現在可以跟雜家走了嗎?”張殷半調侃式詢問,好似輕描淡寫,實則不陰不陽。

他心裡卻在暗忖:這個石風還真不簡單嗬,年紀輕輕的頭一次踏入宮門,僅憑一句話,他就判斷出自己就是大內總管張殷。

“當然,張總管請。”

麻痹的,這老太監陰森森的目光,像審囚徒似的。

似乎讓他內侍總管這樣的身份,的的得得跑一趟,很是委屈了他。

瑪的,這又不是石某想麵聖,搞得老子像欠了債似的。

被如此這般地折騰了老半天,石風心裡很是窩火,似乎對老太監張殷那略微抱怨的目光,很是不爽。

張殷不再說話了,他把拂塵往肩上一搭,躬著身小碎步在前引走。

石風隻好默默跟隨那位大太監,經過太和殿,七拐八彎地往玄武門方向走去。

瑪呀,這還真的要去萬歲山呐,還真的去登高飲酒?

原以為,皇帝高高在上坐在龍榻上,自己一跪三磕頭,高呼萬萬萬萬歲,說幾句感謝龍恩之類的話,就算完事了。

可那知道,接下來,自個還要跟崇禎皇帝,來個麵對麵的飲酒細說。

石風知道,跟崇禎皇帝飲酒,可不是鬨著玩兒,他肯定會詢問一些邊戍之事。

除了邊戍之事,應該還會問一些其他事物,但不知是些什麼?

在皇帝麵前回答問題,可得要想明白嗬。

石風雖然口才和反應還算不錯,但畢竟第一次在至高無上的皇帝麵前陳述,心裡還是十分緊張。

因為有些話在其他地方都可以說,包括發些牢騷,但唯獨皇帝麵前就不妥。

他不知是如何回答好,說真話還是假話?就算是說些恭維話,那也得會說呀。

說恭維話,討好人阿諛逢迎的肉麻話,恰恰是石風的短板。

這時,石風一陣驚慌,後背都被汗水給浸濕了。

這要命的皇宮裡啊,居然一點風都沒有。

真特麼的缺德。

這時候,最好是問一下張殷,皇帝陛下大概想了解些什麼,或者說可能會問什麼?

可那挨千萬的老太監張殷,躬著身小碎步走得挺快,目不斜視頭都不回,低著腦袋徑直往前走著。

哎哎哎,送死去啊,這急嗬嗬的乾嘛呀。

石風心裡報怨,但腳下不敢停。

他明白,自己要是不跟著這位張公公走,等待他的就是死神。

沒辦法,隻好跟在後麵,聽天由命吧。

出了玄武門,前麵就是五峰並峙的萬歲山了。

山下錦衣衛林立,森嚴壁壘。

萬歲山,是皇城大內之鎮山,也就是曆史上崇禎吊死在那棵歪脖子樹上的煤山。

這裡處處殿閣樓台、金碧輝煌,園林精致優美,小橋流水,鳥語花香。

上了山,山邊樹木蔥鬱,鶴鹿成群,呦呦之鳴與陰陽之和,互相響答。

石風那有心思欣賞這些,他也快便秘了。

登了一會,老太監張殷變得氣喘籲籲起來,石風看到了還是上前去攙扶一把。

“多謝石將軍,雜家老了。”張殷喘著粗氣,總算是笑容浮雲。

“這都是為了石某讓張總管幸苦跑一趟,這是石某應該的。”

現在,石風算是理解張殷了,為啥剛才扳著那張苦瓜臉,那是因為他從萬歲山上下來,專程去叫喚石風的。

這本是一個小太監就可以辦的事,為啥要讓一個大內總管跑上跑下的傳聖諭呢?

顯然,這是崇禎帝的手段,表示對石風的重視。

終於到了萬歲山的山頂了。

頂上建有一座半敞開式的宮殿,供人露半身遠眺賞景。

如果沒猜錯的話,應該叫萬清殿。

殿內金鑾玉翠,畫屏悠悠,玲琅滿目,瓷器雅致。

地上鋪設的,應該是漠北高寒地區弄來的上等毛氈,走在上麵,軟卻不凹,回彈力足,質感很好。

宮女和內侍太監站在兩邊,間隔合適,目光平視,身體如同雕像一般。

這就是專門訓練的結果。

走了十來步,來到一個浩大古樸的天台前方停了下來。

這個天台四周全擺著花,都是一盆盆的菊花,這裡成為了菊花的海洋,是名符其實的菊花台。

“石將軍,在此候著…”張殷輕吟哼一聲,他自己則繼續向前。

距離石風三十步開外的天台上,一位衣著華麗,氣宇軒昂的年輕男子,跟一位看上去年過四旬,著一品朝服的中年男子,正在交談些什麼。

那中年男子,說話畢恭畢敬,時不時還欠身哈腰,陪著笑臉。

邊上有一位衣著華麗的美豔婦人,和一個六七歲左右的小男孩,從親熱程度看,像是母子。

母子倆相互之間也在小聲說著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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