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遲,這時快。
隻見石風左向揮刀,“卟嗤…”一聲,直接將左側這人的頭顱給生生斬了下來。
黑暗中,無頭身軀在“吱吱…”向上噴湧鮮血,在銀色月光下,發出妖豔般光影,懾人靈魂。
石風毫不理會這些,他反手又劈出一刀,自上而下,劈砍在右側殺手的腦門上。
“卟嗤…”
樸刀自腦門把臉從中間剖開,刀刃直到脖頸。
“啊…”
臨死前的一聲尖厲慘叫聲,終於在院子中響起,直衝雲霄。
“殺刺客,保護大人。”
“殺…”
“……”
這時候,唐興帶著三名親衛終於衝了進來,奮力撲向刺客。
“快撤…”
一個穿黑色夜行衣的殺手頭目大感不妙,他高呼一聲之後,率先縱身上牆揮手。
剩下的七八個刺客紛紛撤出戰場,也是縱身上牆,逐個消失在黑夜裡。
“彆追了。”石風喝住了準備追擊的唐興等人。
“大人,你…您沒事吧,俺來晚了,真該死…”
唐興和另外三名親衛,見到渾身是血的石風,嚇得跪在地上痛哭流涕。
石風正要開口說話,院外一陣驚恐的叫喊聲響起,十幾個火把照亮了黑夜,現場亂哄哄的。
“快快,這裡有刺客,保護石大人…”
“哎喲,殺死了不少人…”
“……”
馬場驛館,突然騷動了起來。
馬場的巡邏隊,終於姍姍來遲。
場令史萬年更是萬分恐慌,他披頭撒發,衣冠不整,帶著他的二十餘名家丁親衛,提刀衝進院內。
見到院內和廂房門口橫七豎八的十餘具屍首,空氣中彌漫的刺鼻血腥味,就像是進入了人間地獄。
馬場裡的許多人,許久沒見過這種駭人場麵,都被嚇得渾身抖簌。
院子中濃烈的血腥味,薰得驛館裡的幾個驛夫,轉身就吐。
銀色月光下,一個男人怔怔杵立在院中央,光著腳丫和上身,右手提著一把滴血的樸刀,全身隻穿一條褲衩,渾身上下都被鮮血給淋透了。
活脫脫就像從血海裡爬出來的煞神。
他的前麵,跪著四個彪悍武士。
史萬年定晴一瞧,立馬判清了形勢,“石大人,大人您沒事吧,卑職保護大人不力,罪該萬死。”
他說著,雙膝一軟,胖墩墩的身軀卟嗵一聲跪在地上,也是痛哭流涕。
後來剛趕來的馬場官吏們,都個個跪了下來,哭泣聲一片。
“大人,小的們罪該萬死啊!”
嘴上說罪該萬死,實際是在請求寬恕。
不過想想也是後怕,大明軍律規定,抗命不遵,以下犯上,或忤逆上官者處死。
同樣,戰時保護上官不力者,同樣是重責或處死。
明太祖朱元璋,他老人家當初親列的這些軍律,旨在樹立上官權威,強調上官在軍隊中的重要性,防止出現群龍無首的尷尬局麵。
樹立權威,同時也要承擔責任,隨即而來的就是上官負責製,問責製。
朱元璋雖說草根出身,但他身經百戰,從戰爭中學習戰爭,他所製定的軍規,有他一定的科學性和前瞻性。
按律,石風作為二品勳官,四品武官,他的警衛等級不低,朝製中都有具體規定。
隻是這些規定,都被石風自己撤消了的。
他討厭興師動眾,衛兵林立的場景,好像他是個弱不禁風,貪生怕死之徒。
這次馬場驛館的警衛也是如此,他隻留自己親衛,館外哨兵一律撤消。
“爾等這是乾甚?都起來做事去!清理現場,查找刺客的蛛絲馬跡,搞清來曆等等。”石風厲聲嗬斥道。
“遵命。”
“謝大人。”
“……”
大家終於重重舒了口氣,各自起身展開。
現場馬上忙碌起來,抬屍、搜身、辯彆身份、清理血漬、外圍搜索……
驛館方端來數桶熱水,三個驛夫手忙腳亂,他們服侍石風在大木桶裡清洗血汙雲雲。
完畢之後,又請來馬場醫官前來治療傷口。
經檢查,傷口裂了一大口子,但沒有傷及筋骨,這對石風而言就屬於皮外傷了。
本身在這個左肩部位,光刀傷就經曆過三次,前幾次都比這嚴重,所以,這位置是疤痕疙瘩林立,皮糙肉厚。
二名親衛是被刺客割喉而亡,都來不及發出任何響聲。
他們倆人是後半夜才換崗不久的親衛,不知是沒有睡醒,還是放鬆了警惕,竟被摸了哨。
這是護衛的恥辱。
唐興的護衛工作是這樣安排的,他和另一個親衛負責白天近衛,探路前哨等,須睡眠充足,保持白天清醒。
夜間是每二人一個班,輪崗警戒。
不管怎樣,出了被敵人摸哨的事件,外圍親衛的反應也遲鈍,說明侍衛工作有漏洞,唐興應負有責任。
當然,這是後話。
“稟大人,小的已派人搜查過了,刺客都是身穿黑行衣,沒有身份標誌,現場沒留下任何證據,他們不像是軍士,倒像是一群關中刀客。”史萬年稟報。
唐興繼而證實。
“關中刀客?”
石風越來越覺得納悶。
這隻能說明,有人雇傭了他們,讓他們跟到偏僻的馬場裡來殺人。
會是誰呢?
想不出個頭緒,就不去想了,如果是專門針對他來的,必定還會再資出現。
再狡猾的狐狸,終會露出尾巴來的。
“史場令,把本官的二位親衛找塊地方埋了,然後再選出二十名兵士,護送本官回葛峪口關城,另外,立即讓軍驛快馬到葛峪口關城衙門,通知遊騎前來迎接本官。”
石風隨即發布指令。
“哎喲喂大人,您有傷在身,請在此調養幾日,待遊騎趕到再回去也不遲啊”史萬年說道。
“你的好意,本官心領了,不過本官重任在肩,皇命在身,邊關上還有許多事務要處置,故決定明一早就走,而關城派出來的遊騎,可以在途中相遇。”石風沉聲道。
軍務繁忙這是事實,主要原因是目前為止,尚不知對手是誰?行刺於他的企圖是什麼?
以石風脾性,這會讓他寢食難安。
另外,他隱約覺得這個雲頂馬場,內部人員複雜,位置又處在四鎮交界之地,這裡沒有駐軍,安全是個問題。
如其靜待龜縮,還不如主動現身,他倒要看看,是何方神聖敢在他麵前,興風作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