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風伸手提過酒壇子,先給關小虎、袁見策、童仲三位當家的長輩酒碗裡先滿上。
“哎喲,讓石將軍給咱倒酒,慚愧…”
“就是,櫻丫頭酒司令怎麼當的,讓石將軍倒酒。”
“不敢當啊,石將軍。”
三個家夥在那裝腔作勢的客氣,石風最後給自己倒滿,邊倒邊笑言道:
“三位是長輩,俺作為晚輩借花獻佛而已,不必大驚小怪。”
這邊楊秀娘站起來給關紅櫻也倒上馬奶酒。
隻見石風和楊秀娘雙雙端酒碗站起身,他開口道:
“三位前輩,櫻姑娘,今晚咱們關起門來就是一家子人,有道是一家人不說二家話。俺與秀娘翻年之後不久就會完婚,因為某些原因,晚輩不便邀請諸位赴酒宴,咱們在此算是提前敬酒。”
“同時,咱們倆也給諸位狼嘴崖當家人,提前拜個早年,預祝大家過年吉祥,來年生活如芝麻開花節節高。拙於言辭,也不知道說些什麼好,便先乾為敬了。”
說完,他端上酒碗,又是一口喝儘,楊秀娘也是如法炮製。
“哎呀,那就提前恭喜了,世侄女,石將軍。”
“恭喜…提前恭喜。”
“……”
關小虎等紛紛站起身來表示提前恭賀,男人們一碰酒碗那就得一口悶。
“提前恭喜了,秀妹妹…”關紅櫻端著酒碗跟楊秀娘的碰了碰,便抬碗也是一口乾。
剛才倆人相互交流才知,楊秀娘比關紅櫻小半歲,所以就有了櫻姐姐,秀妹妹的姐妹之稱。
看到人家找到了如意郎君,而自己還是孤身一人時,關紅櫻心裡微微有點失落感。
在山上,大都是落難逃出來的欽犯、囚犯,邊境上的難民流民,蒙族和漢族人各半。
大家過著半匪半農生活,在這些適齡人當中,沒有幾個是關紅櫻能看得上眼的。
她從小待在山上,娘死得早,跟著父親練功習武,打打殺殺。
但隨著年齡增長,男歡女愛之情逐漸增長。
上次在山腳下見到楊秀娘和石風,倆人她都很中意,當初以為楊秀娘是個男孩。
不曾想楊秀娘跟她一樣,也是個女兒身,這不,近水樓台先得月。
唉,她從小就崇拜英雄人物,梟雄。
她能斷文識字都是童仲教的,他給她講過西漢劉邦,東漢三國,很喜歡裡麵的許多英雄人物。
關小虎看到女兒有點傷感,他內心也是十分難受。
他何尚不想給丫頭一個正常人的生活呢。
可現實不能啊。
四十年前,十六歲的關小虎被父親手下的親兵隊長袁起龍等人救出,東躲西藏地逃避官軍追殺,最後落腳在此。
狼嘴崖,被大明朝廷認定為關外最大馬匪,關小虎等人是前朝欽犯,一旦進入關內,將被稽拿。
經過幾十年的發展,現在隊伍壯大了,地盤穩固了,就是尚不清楚自己將要乾什麼?
想想他們,原本都是大明朝的忠良之後,讓他們高舉反明大旗,成為大明朝的叛賊,有違父訓和先輩榮譽。
但他也不想淪落為人人唾罵的馬匪山賊,魚肉普通百姓,儘乾傷天害理之事。
於是,他們成了所謂的義軍,成了許多落魄好漢、義士們的避難所,大力推廣農墾放牧,自給自足,過著清貧寡欲的生活。
這種活法,山寨裡許多人想不通,他們想搞得轟轟烈烈,活色生香些,開賭坊妓院,但都被他給壓製住了。
他不允許狼嘴崖成為真正的匪窩,堅持關外桃園的設想。
關小虎妻子在生關紅櫻之後不久,得病去死了。
山上醫藥條件很差。
他原本有個兒子,也就是關紅櫻的哥哥,遺憾的是在七年前的一次伏擊商隊戰鬥中,卻意外中箭喪命。
所以,關紅櫻成了他唯一的孩子,親人。
早年喪妻,中年喪子,讓關小虎一度痛苦不堪,他經常喝酒澆愁。
久而久之,竟成了酒仙,變得嗜酒如命。
酒喝多了不是什麼好事,意誌喪失不說還損害身體,得了不少毛病。
現在,關紅櫻都是管束著他,不準他多喝酒,這是華謙醫官對他們父女倆的忠告。
今晚情況特殊,石風他們都在,關紅櫻算給他留有麵子。
看著櫻丫頭一天天長大,她的婚姻讓他發愁,讓他欲哭無淚。
二當家袁見策的公子袁豹,很喜歡她,甚至是迷戀,袁家人數次提親,可櫻丫頭就是不乾,她不願意。
想到這裡,關小虎仰脖將碗裡的酒一飲而儘,然後眼巴巴地看著石風,期待著他再來敬酒。
因為櫻丫頭這個酒司令,是不會再給他倒酒的。
那知道石風這一碗下肚之後,便沒了動靜。
連續下肚二碗老燒鍋,六十幾度的高度酒,量不算少了,你想想,他又不是酒宴上的主人,豈能頻頻去倒酒敬呢。
“來來,多吃菜,酒悠著點兒,慢慢喝!”
關紅櫻用匕首切烤全羊,給大夥都敬上一塊,扯了一大塊羊腿肉遞給石風,“來石將軍,多吃點菜…”
“謝謝櫻姑娘。”
石風接過香噴噴的羊腿肉,便大口啃了起來。
他胃口好,食量大,尤其喜歡食肉,所以來者不拒,他從不做作、裝斯文。
吃完碗中的肉,見沒人再敬酒,關小虎忍不住偷偷伸手,將酒壇子提到了手中。
但被關紅櫻一聲斷喝,“爹爹,你又想乾什麼?你們三人正午剛喝過酒,以為我聞不出來,不知道?”
關小虎一哆嗦,見櫻丫頭如此不給他麵子,有點慍怒地辯解道:
“得給石將軍倒酒呀,你這個酒司令不倒,那隻有老爹來囉。”
關紅櫻一把搶過酒壇子,回敬道:
“他是俺妹夫,又不是外人,我會當好這個酒司令的,您不用管了,還是先喝碗雞湯吧。”
說完,她抬手舀了一碗野雞湯端給關小虎,轉手抬酒壇準備給石風酒碗裡倒酒時,卻被秀娘給擋住了。
“櫻姐姐,你妹夫他已喝二大碗老燒鍋,不能再喝了,再喝就醉了,倒是發起酒瘋來就失態了。”楊秀娘順著關紅櫻的杆子,一下子爬到底。
“不會吧,才二碗酒,再喝點。”關紅櫻疑惑道。
“不不姐姐…歇一會,等會再說。”楊秀娘可是一心想著保護君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