跋拓乞此刻也顧不得這麼多了,為了自己的祖傳鐵弓不被輸掉,這一點臉皮算不了什麼。
隻要這次贏回來,那什麼都有了。
兩人一手持弓,一手扣箭,緊緊地盯著正中央的絡腮胡子跋拓乞。
“開始!”
那跋拓乞一聲暴喝,一枚銅錢高高飛起。
抬手,“嗖…”的一聲,一枚羽箭穿透銅錢孔,在空中翻了一個跟頭,落下地來紮在地上。
那是石風射出去的。
而那蒙族武士的弓箭剛好抬起來拉滿弓。
嘿嘿,搞速射,打飛蝶,三箭連珠等等,這反應石風是百煉成鋼。
石風笑嘻嘻地看著那名年長點的武士。
那名武士用難以置信的眼神看著他。
顯然,石風的箭法如此出色,反應速度奇快,讓他極為震驚。
彎弓射大雕,那可是他們草原上遊牧部落的強項啊。
他向那絡腮胡子跋拓乞使了一個眼色,絡腮胡子會意地點點頭。
隻見跋拓乞猛地一揚手,手中剩下的九枚銅錢同時飛上了半空。
“嗖嗖嗖…”
“嗖…嗖…”
“……”
一眼間裡羽箭之聲不絕於耳,圍觀的人已分不清誰是誰的箭,隻看到空中羽箭縱橫,接著便是叮當的落地之聲。
“你輸了…”
石風得意地看著對方,朗聲道。
上揚的九枚銅錢之中,有五枚被他射下來,算上先前一枚,自己一共射下了六枚,即十射六成。
這還是對麵這家夥悄悄地占了一個便宜才達成如此結果。
石風還以為是一個個的射,沒想到對方一下子全拋了出來。
如果雙方事先講明,他就有把握能射下七枚銅板。
“你贏了,大鐵弓,金子都是你的了!”
那個蒙族武士雖然臉色蒼白,也多有不舍,但絕非無賴之輩,他倒也答應得很爽快。
這叫願賭服輸嘛!
他又仔細看了石風一眼,微微躬身行禮道:
“不敢請教勇士大名,在下是兀良哈族人哲彆木。”
原來他是大名鼎鼎的兀良哈族人,石風心裡也是肅然起敬。
“葛峪口關人士,石風便是!”石風淺淺還了個禮。
他明白,在古代兩將相交,都得報上名號,這叫輸技不輸禮,輸人不輸陣。
其實,現在石風的名字在關內外如雷貫耳,他已將真實大名和葛峪口上報,竟沒引起對方警覺和聯想。
因為在張家口互市中,又是獵戶裝扮,打死他也不會相信,這位就是虎牢軍首領,將軍石風。
也許是施峰,史風,這都有可能。
石風走過去,撿起了地上的金元寶,眼睛又看向那絡腮胡子。
絡腮胡子跋拓乞一頓足,取下背上的祖傳弓箭,向地上一扔轉身便走。
圍觀的人群傳來震天的歡呼聲。
“曹燦,這柄大鐵弓歸你了。”石風撿起地上那張跋拓族打造的大弓,瞥了一眼隨手拋給不遠處的曹燦。
“謝大人。”曹燦接過這柄大鐵弓,喜出望外。
他也是位使用大鐵弓的好手,塞外打造的大鐵弓就是比中原做得好。
……
窗外互市大街上陣陣的喧鬨聲,傳上了不遠處的八仙樓上,正陪著強瑞飲酒的王源不由得皺皺眉頭。
他拍拍手,候在門外的一名近衛應聲而入,“大人,有何吩咐?”
“下去瞧瞧出了什麼事?這麼大呼小叫,成何體統?”
“是,大人!”近衛躬身而去。
強瑞笑道:
“這張家口現在倒是熱鬨,本人來過好多次,倒是仔細瞧了瞧,這裡民風彪悍,現在又因為茶馬互市重新開放,塞外各民族人士亦可公開進入,關內關外的打了這麼許多年,想必衝突是少不了的,好勇鬥狠,你這互市防守官衙門想來是有的忙囉。”
王源淺淺苦笑道:
“強主事明鑒,的確是這樣,剛開始時,每天總有流血事件發生,不過現在好多了,塞外人單打獨鬥能力出色,每每胡漢兩邊發生衝突,他們總是占儘上風,吃虧的倒是我們漢人多些。”
“為了處理好這些事情,防守官衙門裡的官員,也是頗費心思,總不能讓大明漢人覺得咱們偏幫外族人吧,但對胡人們處罰狠了,他們在這裡的頭領代表,便又會抗議。”
“不過,這些日子衝突少了些,因為單打獨鬥占不了啥便宜,大明漢人也就不大去惹這些北胡人了。”
強瑞若有所思的點點頭,道:
“是啊,大漠上北胡人武勇,千餘年來就是如此,所幸他們長在苦寒地帶,人丁不旺,否則,倒還真是我們中原漢民的大患。”
“不過嘛,就現在而言,他們也隻能在這上麵逞逞威風,在邊境上騷擾搶劫些,我大明帶甲百餘萬,真打起來,一人一口唾沫,也淹死了他們。”
兩人都是大笑起來。
笑聲之中,先前那個近衛士兵興衝衝地跑了回來,“稟告大人,是幾個蒙族武士在鬨事,與這附近的一個獵戶賭鬥。”
“賭鬥,他們又贏了?”王源蹙眉問道。
不管怎麼說,他現在是這座城池的當家人,自家漢人老輸,麵子上也不好看呐。
“不不…不是的,這次贏了,贏得乾淨利落,先是鬥刀,那個獵戶擊敗了一個跋拓族人,最為精彩的鬥箭,與蒙族人比賽射銅錢,結果這個獵戶居然也是完勝!”
當下,這位近衛繪聲繪色地將打聽來的情況又說了一遍。
他也算是二道販子,沒有親眼目睹,聽來的自然也是添油加醋的版本,隻將石風說得宛如天神下凡一般。
王源和強瑞兩人,畢竟都是見多識廣之輩,而王源本身又是武將出身,他們對於那些神乎其神的說辭,自然有著自己的判斷。
但這個獵戶有這樣的武藝和格鬥手段,倒也讓兩人頗為欣賞。
“守備大人,看來這張家口關城這地麵上,倒也是藏頭臥虎的啊,鬥刀是不必說了,中原自有高手,但這最後的連珠箭,還真不是一般人能完成的呢!”
說著話,窗外大街上的歡呼聲是愈來愈大,近衛走到窗戶前一望,便回頭笑言道:“二位大人,那個獵戶和他的同夥,都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