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金人，蒙族人等一個也不能放過，統統拿下，如果真是合法商人，事後無條件釋放，並願意賠償他們的損失，如果不是，哼哼！”

林虎十分自信地發號施令，但張濤並沒有抱拳允諾，而是把目光投向王源。

王源故意不露聲色，也想考驗一下這收買後的實際效果如何。

林虎見狀以為眾人有些擔心王源，忙嘿嘿一笑道：

“守備官大人，林虎隻能先得罪您了，這些人本職是抓定了的，張濤，你帶上第一營趕緊去，上峰要是怪罪下來的話，自然由本職一力承擔！”

王源卻是一聲冷笑，眼皮也不抬抬，悠然自得地用手指敲著桌子。

哼，這廝的自信，不知是從何而來。

張濤、呂軍作為正副營將卻是低頭不語，其它二名千總自然是不會聽他的軍令動身。

就算林明，沒有張濤命令，他也是不能擅自越級答應。

林虎見狀大吃一驚，沉聲道：“張濤，本防守官的軍令你都沒有聽清楚嗎？”

張濤隻能抬起頭來說道：“林大人，你的命令屬下恐不能執行。”

瞧見張濤呑呑吐吐的模樣，王源及時出手了。

隻見他陰沉沉地說道：

“張營將，爾等做得很好，大明朝廷軍律明確，凡邊軍隻能由主將準許，才能調兵出軍營。而今本將沒有發話，誰敢動一兵一卒？”

林虎聽了王源的話，又瞧著張濤等四人低頭不語的慫樣，大感不妙，尤如一盆冷水當頭澆下來。

他顫抖著抬起手來，“爾等…爾等還記得史大人的教誨麼？”

“此話差也！他們就是在遵照史大人的教誨！”王源大笑著站起身來，走到李虎跟前，沉聲道：

“史大人在時，上下齊心，軍令統一，有誰敢不經他的示下，而私自調動一兵一卒？恐怕人頭早就落地。張營將他們四人，正是在貫徹史存知大人一向的教誨！你還有什麼話想說的嗎？”

林虎一時語塞，他一跺腳，指著四人厲聲道：“你們，你們會後悔的！”

他說完深感大勢已去，猶如一隻鬥敗的公雞，一把撥開擋在前麵的林明身軀，向秦昭他們走去。

王源笑容一斂，沉聲道：“爾等聽令！林虎目無王法，藐視主將，私自調兵出營未遂！即刻拖出去打三十軍棍，停職押送回府看管，待本將報請宣府鎮巡撫大人，總兵官之後，再行定奪！”

眼睜睜看著林虎被拖出去重打三十軍棍，那就是半條命沒了。

林明還有些不舍，被張濤一把拉回來拽到王源麵前。

“還不快向守備大人請罪！”

林明一愣，然馬上單膝跪地，抱拳躬身道：“屬下確不知事由，盲目違抗將令，自感愧疚，請守備責罰。”

“王大人，這林明在升帳前就跟咱們幾個在一起，確實不知這事的原尾，剛才冒犯大人，完全是因為被私情蒙蔽，現已醒悟，請大人明鑒！”張濤也幫著林明說話。

王源當然很懂得如何來收買人心。

今後，林虎不在位了，想這林明也蹦達不到哪裡去，況且，時下正需用人之機，當然以拉攏收買為主。

隻見他微笑著虛抬了抬手，滿意的點了點頭道：

“林千總請起，正所謂無知者無畏，林千總敢於挺身而出，維護上官聲譽，實乃忠心赤膽，本官豈會責罰！請回隊列，本官有話要講。”

“謝王大人不罰之恩！”

林明起身後退回隊列中。

王源直起腰板，挺胸抬頭，以勝利而告終，他犀利目光掃視眾人一圈後，朗聲道：

“本官宣布：即日起，由張營將代理茶馬互市防守官一職，待報請巡撫大人之後再行授杖。爾等從即日起，要齊心協力聽從本守備官軍令，違令者斬！”

“遵命…”

五名部屬齊聲躬身抱拳回複。

王源滿意的點了點頭撫須微笑。

丁猛等四人則紛紛回身向張濤抱拳祝賀，而他則假意謙虛，實質內心狂喜。

“今晚虛驚一場，張某請諸位喝酒壓驚，也鬥膽請王大人賞臉！”

“好好…一會就到八麵樓。”

王源樂於順水推舟。

他今晚輕鬆搞定林虎，確也值得慶祝，順便跟張濤他們多熱絡感情，這機會不錯。

營帳內一片歡喜。

此時，有誰在注意，這帳外卻早已響起“啪啪…”的軍棍聲，還夾帶著悶哼的慘叫呢。

隻有聽得新人笑，有誰在意舊人哭！

……

陰森森的庫房之中，昏暗的油燈之下，阿濟慈撫摸著打開箱子中那些冰冷的鋼鐵軍械，眼裡閃動著激動的光芒。

後金人勇敢而不懼死亡，這些跟匈奴人很像，均屬於遊牧民族的共性。

這些馬背上的民族，男人都是少年也是土兵，按他們的說法就是勇士。

草原荒漠上的勇士，尤如野草閒花，冬去春來，前赴後繼。

在他們眼裡，這命不屬於自己的，而是屬於信奉的神！

大興安嶺等遼東地區，冰天雪地的苦寒地區，先天上的不足極大地製約了後金人的發展。

那些地方除了駿馬和牛羊等，什麼都得向關內來交換。

他們對兵器，如刀劍和弓箭非常愛措，比金子甚至於性命還寶貴。

相當初，部落裡有把好刀，無論長短，都得通過無數次的角鬥，勝者稱之為勇士才能享擁。

其實這刀具很是粗糙。

按關內人的說法是又粗糙又笨重，劈在狼頭上居然能斷裂的劣質品。

草原上的後金人以得到關內的刀劍槍矛，明光錚亮的鎧甲為榮。

後金人非常重視重裝騎兵，但數量卻非常有限，就是因為缺乏精鐵做鎧甲。

否則的話，後金人豈不是早就橫掃天下了？

後金人努爾哈赤以十三副鎧甲起事，最初軍隊除了大帳兵裝備還算精良之外，其它寒酸之極，甚至連狼嘴崖的馬匪也比不上。

他們中的很多人還穿著皮甲，用著骨箭，這些簡陋的武器，哪怕是最勇敢的軍隊，麵對的是懦弱的關內軍隊，也毫無勝算。

這幾十年為什麼逐漸強盛起來，就是因為軍械的不斷積累和改善，戰鬥力得到了空前提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