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小皇叔 我和你一樣(1 / 1)

檮杌帶著玄武衛找到西山坳的時候,看到的就是一頭將近兩人高的棕熊,倒在地上奄奄一息。

兩匹戰馬,一黑一紅,都已經死了。

滿地的血,不知道是人的還是熊的。

檮杌的臉色都白了:“趕緊找!趕緊找到王爺!”

這是王爺和小皇帝的馬!

王爺果然遇到了危險。

棕熊的身上血淋淋的,插滿了箭矢,兩隻眼睛都瞎了,還有不少深淺不一的傷痕,眼瞅著斷了氣。

應該是是王爺和小皇帝乾的。

那麼熊死了,王爺和小皇帝呢?

檮杌在心底祈禱,千萬不要出事啊。

檮杌放出了信號彈。

孟字營很快彙集過來。

……

山林深處,容易抱著慕容清音,藏身在一棵大樹上。

小小的少年又困又累,卻不敢閉眼。

慕容清音還昏迷著,他得保護小皇叔的安全。

嗚,話本子裡隨處可見的山洞他為什麼遇不到啊。

少年淚汪汪的想,忽然僵住了。

他的對麵,一條黑褐色、渾身分布著深色圓斑的蛇,正吐著信子看著他。

容易怕蛇。

少年差點兒哭出聲來。

蛇吐著黑色的分叉蛇信,緩緩沿著樹枝向他靠近。

容易僵在那裡,一動都不敢動。

少年一隻手護著慕容清音,另一隻手悄悄摸上腰間的佩劍。

他要保護小皇叔,他死沒關係,小皇叔不能有事!

蛇猛地直起身子撲過來!

電光石火之間,一道寒光閃過,蛇被切成幾段,跌落在地。

容易呆呆地看著蛇跌到了地上。

慕容清音勉強直起身子,看著容易淚汪汪的表情,笑著打趣道:“怎麼,一條小蟲就把你嚇哭了?”

青年將自己的短劍收回劍鞘,輕輕拍拍他的後背:“好了,彆發呆了,沒事了。”

容易顫抖著把手中的軟劍鬆開,忽然“哇”的一聲趴在慕容清音懷裡哭了起來:“小皇叔,你終於醒了。”

少年哭的聲音很大,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慕容清音能感覺到,自己的衣服都被眼淚打濕了。

青年歎了口氣,動了動手臂,身上的傷口扯得他暗暗皺眉。

他輕輕拍著容易的後背,有些僵硬地安慰:“好了,不哭了,蛇已經死了。”

容易抽泣著抬頭,一雙眼睛仍然蓄著淚水:“小皇叔,你終於醒了。”

“嗯。”慕容清音淡淡地應了一聲,不自覺地“嘶”了一聲。

腿痛的厲害,是斷了吧。

容易幫他調整了下姿勢,讓他在自己懷裡靠的更舒服些:“小皇叔,這邊林子裡有猛獸,我們還是在樹上等等吧。”

“好。”慕容清音還是一個字。

容易垂下頭,有些難堪。

如果自己當時忍一忍……

小皇叔是不是就不會上山了?

那麼,也不會遇到這頭前世在幾年後才被獵殺的棕熊?

少年仰起頭,努力把眼淚憋回去。

兩人陷入了沉默。

片刻,還是容易先開口,打破了沉默。

“小皇叔,我,我有事要和你說。”

少年的聲音小小的,軟軟的,聽起來像無辜的小兔子。

“說。”慕容清音沒什麼反應。

少年歎息一聲,又沉默了。

沉默了許久,小少年囁嚅著開口了,聲音小小的,似乎是不知道該從哪裡說起:“我,我和小皇叔一樣。”

“一樣?”慕容清音沒弄懂容易的意思,“什麼一樣?”

少年低下頭,聲音變得更小了:“我也是重生的。”

“什麼!”

慕容清音想要坐起來,然而腿上乏力,根本坐不起來:“容易,你!”

容易低頭看著慕容清音,兩人四目相對,在對方眼中看到了自己。

“小皇叔進宮那天,我就知道,你重生了。”

這一句話,已經解釋了很多很多。

容易笑了笑,聲音還是軟軟的:“所以我才偷偷跟了過去。”

“你比我……回來的早?”慕容清音不敢置信。

這種事情,有一個已經很荒謬了,居然有兩個?

容易微微歪著頭,想了想,笑了:“沒有,我應該是和小皇叔一起回來的,隻是,您還得糾集人手,我不用,我本來就在宮裡。”

慕容清音不知道應該說什麼。

他以為自己重來一世,掌握了先機。

沒想到,居然還有個小兔崽子,和自己一樣?

怪不得他總對容易有種不一樣的感覺,因為他們才真的是同類啊。

那麼,這小崽子既然知道前生,為什麼……

甘心當自己的傀儡?

青年沉默著,一言不發。

片刻,慕容清音問:“你……什麼時候死的?”

容易愣了下。

前世的記憶太過久遠,他記不怎麼清楚了。

也不對,他記得很多事情:

小皇叔娶妻、小皇叔成立了洞燭司,小皇叔設黑獄,小皇叔……

可是自己怎麼死的?

容易想不起來了。

少年覺得他的眼前全是熊熊烈火,灼的他頭都有些痛了:“不知道,我不知道。”

容易輕聲說,眼中全是淚水。

慕容清音難得的心疼這小家夥,抬手艱難地給他抹去眼淚:“不想說就不說了,不要動不動就哭,這麼大人了。”

容易不管,他好不容易把心底藏著的秘密說了出來,小皇叔,他憑什麼不讓他哭。

少年的眼淚掉的更凶了:“我就哭,反正小皇叔也不心疼我!”

他不僅要哭,他還要嚎啕大哭,拉著小皇叔陪他一起哭!

慕容清音歎了口氣,無奈地輕輕拍拍他的手:“不心疼你,我會讓你活著?”

嗬,小兔崽子。

不心疼他,就該讓他五歲的時候死在亂兵之中……

不心疼他,就該讓他死在宮變那天晚上……

不心疼他……

會由著他折騰完自己還好端端的在這裡哭?

慕容清音無奈地笑了笑,為自己沒有緣由的心軟。

容易瞪大眼睛看著慕容清音,眼淚都忘了往下掉了:“小皇叔,所以你也喜歡我對不對?”

因為喜歡,所以縱容?

所以縱然發生了那樣的事情,小皇叔對他也沒有一句斥責?

容易的眼睛亮閃閃的,映著繁星。

慕容清音難得的紅了臉:“喜歡什麼,不過是把你當個晚輩寵著罷了。”

“才不是!”容易歡快的抱住慕容清音,聲音都要飛起來了。

“小皇叔就是喜歡我。換成容華,小皇叔就是占了便宜,也得把她大卸八塊。”

小家夥兒誌得意滿,歡快地說。

慕容清音也愣了下。

是這樣嗎?

他認真地想了想,覺得容易說得對。

是啊,因為是容易,所以他才由著他逞凶鬥狠。

若是換成他之外的任何一個人,哪怕一樣是無辜的,哪怕他是占便宜那個,他恐怕也會給對方扒一層皮下來。

在那種時候,靠近他,本來就是死罪。

更不要說,在他清醒的時候,再來一次。

慕容清音想,或許容易說得對。

他對容易,的確是不同的。

青年淡淡地笑了:“原來是這樣嗎?”

容易好奇地貼近慕容清音:“小皇叔,你說什麼?”

慕容清音嫌棄地推開少年小花貓一樣的臉:“走開,臟兮兮的。”

容易瞪大眼睛,滿臉淚花:“小皇叔,你嫌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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