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蘭公主笑了起來:“看起來,王爺也是棋逢對手啊。”
慕容清音冷笑:“一時不察,被自家養的狗崽子咬了一口罷了。”
“可不是狗崽子。”
忽蘭公主笑得愈發嬌俏:“陛下行事深得王爺真傳,這怎麼也該是狼崽子吧?”
“嗬。”
回答她的,是慕容清音一聲冷笑。
忽蘭公主卻不怕,如今容易在,他們達成的交易便是,以容易為質,與慕容清音談判。
故而雖然容易如今站在大帳中,倒也不適合說話。
他怕自己一開口,先被小皇叔打死。
容易乖乖的站在屏風前,一聲不吭,儘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就當自己不存在。
忽蘭公主歪頭看了容易一眼,嬌笑:“小皇帝,看起來,你的小皇叔很想生吃了你啊,不如,你跟我回王庭吧,我保證在所有夫郎裡,你是最受寵的那個。”
女子嬌聲巧笑,眉眼間儘是風情。
容易一噎。
不是,這裡麵怎麼還有他的事兒?
不是說好的,就和小皇叔談突厥歸化的問題嗎?
慕容清音嗤笑一聲,也轉頭看容易:“皇上意下如何?若是覺得可以,本王也不是不能成人之美。”
“小皇叔……”容易瞪大眼睛,眼看著就要哭了。
慕容清音笑得冷冽刺骨,不再看容易,目光轉到忽蘭公主身上:“還有什麼條件,一起說了吧。我大夏皇帝,不至於隻值這點兒人情。”
媽的,也不知道這小子到底和忽蘭公主談了什麼,這女人能憑借女兒之軀穩穩攥住突厥鐵騎,靠的可不是行事放浪。
容易這小崽子,初次領兵就敢與虎謀皮,若不給他點兒教訓,終歸不行。
慕容清音甚至在認真的考慮,是不是真的可以把這小兔崽子送給忽蘭公主,換大夏西北太平。
容易被慕容清音看的渾身發冷。
小皇叔……
不會真的想將他送人吧?
不,不要啊……
好在,慕容清音並沒有再說什麼,隻是冷冷地看著忽蘭公主。
忽蘭公主也沒有再糾纏容易,懷裡攬著她收的新寵,魅色無雙:“王爺想讓我突厥歸順,便不該將我突厥仍視作異域。中原文化、工藝,我突厥都想學習。”
女子仍是笑盈盈地,可是態度已經嚴肅起來:“當然,作為交換,突厥王室從此受大夏敕封,若是王爺還覺得不夠,本公主做主,突厥王室至此而終,往後就是大夏委派官員監守。”
慕容清音沒想到忽蘭公主竟然能做出如此決定,聞言一怔:“忽蘭公主竟願意放棄王室尊榮?”
女子如盛開的鳳凰木一般熱烈明媚的容顏上多了些許譏誚:“王室尊榮?若是子民都死儘了,給誰當王室?”
突厥連年大災,王庭拿不出一文銀子救災。
眼看著大夏無論暑旱洪澇,朝廷皆有救濟,忽蘭公主想拚一把。
成了,突厥從此有大夏罩著;不成,劫掠一番度過難關也是好的。
慕容清音難得高看忽蘭公主一眼:“公主大義,本王欽佩。既如此,本王也不薄待了公主,突厥王室從此為勳爵,不再參與突厥政事管理,但是王爵世襲罔替。”
隻是,慕容清音勾唇一笑:“公主回去清理自家院子吧,什麼時候院子打掃乾淨了,本王的人就到。允諾公主的,一樣都不會少。”
突厥王室可不是什麼省油的燈,王室內部派係錯綜,勢力交織,且看她忽蘭到底做不做得了這個主。
“好!”
忽蘭公主一口答應:“三個月後,本公主自然派人來,到時候,還請王爺兌現承諾。”
“本王說過的話,沒有不兌現的。還望公主善加保重,不要香消玉殞了才好。”
慕容清音神色淡漠,恢複了那副生人勿近的模樣,站在那裡,周身都是清冷的寒意。
忽蘭公主忽然嘖了一聲,回頭看容易,調笑道:“我說小皇帝,你這小皇叔看起來的確不好相與,你當真不考慮跟本公主走?”
容易看著慕容清音臉上忽然綻開的璀璨笑容後退了一步。
開什麼玩笑,小皇叔剛剛有點兒人樣子,這女人又戳老虎屁股!
她不想活了,他還想活!
看容易確實不想搭理自己,忽蘭公主哈哈大笑起來,打橫將懷中少年抱起,大步向外走去:“王爺,本公主的新房就借您暫用了,婚床下什麼都有,祝您和陛下玩的儘興啊。”
女子雖然身材高挑強健,但是懷中的少年也不嬌小,她抱起來毫不吃力,甚至帶了些健步如飛的感覺。
那樣子,好像還有點兒,逃命的倉皇?
慕容清音冷笑,算她跑得快。
青年轉身,看向站在屏風前的容易,似笑非笑:“皇上,不如給臣一個解釋?”
容易打了個哆嗦。
小皇叔這樣子陰陽怪氣的稱臣,就很可怕。
少年勉強擠出一抹笑容:“小,小皇叔,要不,你讓玄武衛,先退出去?”
他倒是想跪,可是小皇叔浩浩蕩蕩帶了幾十個人闖進來,原本寬敞的帳子都快塞滿了人,他也要臉的。
慕容清音嘴角的笑意更明顯了。
容易撲通跪下了:“小皇叔我錯了,你饒了我吧。”
嗚,是他不對,不該和忽蘭公主合謀騙小皇叔。
可是……
少年偷偷打量著小皇叔,一雙好看的杏眸蓄著春水,隨時都準備給慕容清音表演一個梨花帶雨。
慕容清音忽然就恨不得將少年就地法辦。
又拿這副模樣勾搭誰呢?
這些日子,他是不是也這麼看忽蘭公主?
慕容清音忽然覺得滿胸憤懣,又酸又澀又苦,恨不能將跪在地上的少年揉碎了才解氣。
“你們都下去。”慕容清音冷冷地開口吩咐,“把這裡清場,方圓一裡,本王一隻鳥兒也不要見到。給土門一炷香的時間,讓他立馬帶著他的好女兒滾蛋!”
青年冰冷的語氣帶著煞氣,一開口就像是全天下都欠了他的銀子。
饒是檮杌一貫反應遲鈍,也慌忙滾了出去。
開什麼玩笑,就算瞎子也能看出來王爺生氣了!
也是,王爺千裡迢迢從京中趕來,誰承想,誰承想……
皇上膽子可真大,居然敢夥同忽蘭公主一起欺瞞王爺?
檮杌在心底給容易點了三支清香。
明年這時候,他會帶著兄弟們,給皇上燒紙的。
容易覷著小皇叔沒有看自己,小心翼翼地試圖站起來,混進玄武衛中出去……
小皇叔……神情不對,今日不適合賠罪。
少年覺得,若是今日落入小皇叔手中,恐怕命都要沒了。
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隻要留著命在,還怕小皇叔哄不好嗎。
隻是少年剛一動,頭頂籠下一片陰影。
容易抬頭,對上了慕容清音冷若寒潭的眸子。
青年的嘴角掛著傾國傾城的笑:“皇上想去哪裡,不如和微臣說說?”
容易瞬間跪的筆直:“不去,哪裡都不去。”
嗚,他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