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混們接的任務,隻是讓女學辦不下去,可沒說還要挨打。
此刻忽然被忽蘭抽倒一個,立刻就開始躺到地上撒潑打滾,一邊打滾還一邊哀嚎:“來人啊,殺人啦,女學的先生毆打良民啦!”
忽蘭公主冷笑一聲,回頭從人群找到自己的得意門生,衝小姑娘勾了勾手:“來,給你個機會,今兒咱們有現成的靶子,去揍他們,打死了算本宮的!”
小姑娘早就忍不住了,聞言抄起一把掃帚就衝了上去。
師徒兩人一個掄鞭子一個掄掃帚,很快就將那群混混打的哭爹喊娘。
這會兒可不用裝了,每滴眼淚都是真的,每聲痛呼都是真心實意的。
忽蘭一邊抽人一邊罵:“跟本宮玩這個?本宮在朝堂上毆打大臣,安帝都要登門專門給本宮送辛苦慰問,你們算個屁!”
阮成鬆匆匆將官府的差役請來、拖著裙子從馬上跳下來的時候,忽蘭已經把那些混混打的開始跪地喊奶奶求饒了。
一個混混撲上去抱住領頭的官差的大腿:“官爺,官爺,這個女人她毆打良民,官爺要給我們做主啊。”
差官往後退了兩步,踹了那混混一腳,轉身恭恭敬敬地對忽蘭公主行禮:“多謝公主見義勇為、仗義援手。”
“不用謝,本宮是書院的院長,當然不能由著這些混蛋欺負本宮的學生。”
忽蘭收了鞭子冷哼。
差官笑著稱是,指揮手下將那些混混帶走:“那,下官先帶這些犯人回去複命。”
“等等。”
忽蘭公主喊了一聲,拉過自己的學生,將女孩的手給差官看:“看看這群混蛋,把我的學生傷成了什麼樣子,賠錢!”
差官愣愣的看著女孩手上被掃帚的竹枝壓出的紅痕,一時也有些絕望。
不是,公主殿下,這紅印,您但凡晚想起來一會兒,都消失了好不好。
但是他不能說什麼,隻得給手下使了個眼色。
於是,一群差役當眾將那些混混身上的財物全部搜走,賠給了忽蘭公主。
忽蘭公主滿意了,將銀錢全給了她的學生,擺了擺手,讓人走了。
如此一鬨,女學的事情也從私下裡鬨,被搬到台麵上。
女學到底該不該辦、怎麼辦,成了一個熱門話題。
為此,安帝終於同意,把這件事情拿到朝堂上來,由著那些老腐儒和女學的兩位院長辯一辯。
朝堂論辯的時候,忽蘭、慶善和阮成鬆都去了。
阮玫致充分發揮自己軟妹子的特點,往朝堂上一站,一言不發,就開始流淚。
她本就生的極其明豔,不同於忽蘭公主那種野性的美,阮玫致的美,嬌柔清純、如美玉易碎,惹人愛憐。
再這樣嬌滴滴的一哭,先讓中立派心底的天平偏向了她。
阮成鬆啥都沒說,掏出繩子就往反對建女學的最激烈的一位大人脖子上套,一定要吊死在這位大人的脖子上。
老頭被嚇得哇哇大叫,哭著讓阮五郎滾開。
比較起來,忽蘭居然是三個人裡最正常的,手裡拎著條鞭子,上來就給人一頓抽,早晚抽到所有反對派都抱頭喊同意。
安帝呢?
哦,給章帝剝鬆子呢。
一場論辯開始的像個佳話,結束的像個笑話。
安帝看大家都發泄的差不多了,拍拍手示意大家都安靜:“既然所有愛卿都讚成女學繼續辦,那就辦。五皇子,這些日子委屈了,往後女學的男先生不必再著女裝,該怎樣就就怎樣。朕會讓羽林衛派人去護衛女學。”
他往大殿裡掃了一圈,看著幾個鼻青臉腫的大臣,冷笑一聲:“再有去鬨事的,當場打死不論,幕後黑手一經查出,革職流放,永世不得返京,子孫世世代代不許參加科舉。”
“……”
大殿上死一樣的沉寂。
還是阮玫致先哽咽著謝安帝聖明。
然後是忽蘭懶洋洋地衝安帝拱了拱手,算是道謝了。
阮成鬆有些委屈:“憑什麼不讓穿女裝,我就要穿女裝!”
容易一本折子丟過去,擦著阮成鬆的耳朵飛過去,打在剛剛被忽蘭打的最慘的一個大臣身上:“穿穿穿,你穿草裙去,朕都不管!”
他罵,眼底全是狡黠。
慕容清音無奈地揉揉孩子的頭發。
這孩子,這麼大了,還淘氣。
所有人都很滿意,隻有被打的大臣,還要哭著謝主隆恩。
這次鬨過之後,女學又恢複了平靜。
除了原先不用交束修的好處,每個女學的姑娘,隻要認真上學,每人每月還可以領一吊錢的補貼。
因為知道了朝廷的態度,更多想讓孩子進學卻沒有條件的家庭,咬牙把姑娘送進了女學。
一吊錢呢!
女學慢慢地熱鬨了起來。
忽蘭從那日之後,也開始天天在女學裡待著。
不過她的學生還是少,所以大部分時間她都無所事事。
無聊,那就得找點兒事乾。
於是,女學裡出現了阮院長授課的時候,忽蘭院長跟著旁聽;阮院長休息的時候,忽蘭院長在一旁看她讀書。
形影不離的模樣,又讓人開始嘀咕,是不是忽蘭公主膩了府上的小夫郎們,又看上了阮玫致。
阮玫致自然也能覺察出忽蘭對自己的關注。
隻是彼時,她還有學生,想不得太多。
共治五年的科舉,女學居然供出了個女狀元!
女孩正是阮玫致收留的兩個女孩之一。
就連武試,都有兩個女子中了名次!
一時間,女學名聲大噪。
來求學的女孩也多了起來……
阮玫致的日子依舊在繼續。
忽蘭依舊陪在她的身邊。
一個惠風和暢的春日,已是二十五歲的阮玫致,第一次麵對旁人,提出了一個她以為自己一生都不會問出的問題。
而被問這個問題的對象,還是個女子:“忽蘭公主這般一直跟在我的身邊,難道真如世人所說,願與我結磨鏡之好?”
女子輕笑,眉眼間都是灼灼星光,若桃李穠豔,似海棠嬌柔。
忽蘭公主也笑了,執起阮玫致依舊白皙柔軟的手:“若你不嫌棄我年輕時輕狂無度,往後餘生,我都會守在你的身畔。”
阮玫致拿下巴點點外麵的那群如今已經是洗儘風塵、滿身書香的男寵:“我比你好多少呢?”
兩人相視一笑,滿目溫柔中都是對方傾城的笑顏。
至於說阮五郎?
他的愛好已經從上吊變成了女裝,阮玫致可不操心了。
何況,他若再鬨,還有人能幫她揍他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