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你給他灌了什麼迷魂藥?(1 / 1)

金枷玉鏈 少尹 1223 字 12天前

4V斜風細雨,天色微沉。

書桌旁窗戶開著,時不時飄進溫潤的雨水。

李念睡沉了,身上蓋著一張小毯子,發出微微的喊聲。

邵安雙手環胸,盯著坐在書桌後看信的沈謙,沒好氣道:“郡公倒是好手法,一根鏈子便強行將公主和你綁在一起,她嫁也是嫁,不嫁也是嫁。”

沈謙聞言,眼神都沒給邵安一個:“人和人不一樣。”他道,“邵二公子視若掌上明珠的,彆人未必看得入眼。”

“你!”邵安聲音不自覺大了些。

他身旁,李念似乎被吵到,呢喃著翻個身。

邵安忙收聲,一雙眸子瞪著沈謙。

直到李念再次睡沉,許久沒有反應後,他這才壓著火,小聲嘲諷:“楚陽郡公如今好生厲害,連長公主都看不入眼了。”

沈謙歎口氣,放下手裡的信,無奈道:“我沒時間兒女情長,與我而言,聖上賜婚給的是公主還是後院的石頭,都一樣。他下旨,我便照辦是。”

邵安抿嘴。

他果然是無論如何都看不上這楚陽郡公的。

平白得了一道賜婚的聖旨,現在還這般泰然自若說什麼長公主和石頭無異。

可他卻又不能反駁他什麼,論身份地位,公侯伯子男,他們區區一個侯府,和先祖掛像都放在淩雲閣的開國功臣相比,實在是微不足道。

方才他能仗著李念庇護直勾勾歪酸沈謙兩句,現在卻不得不默不作聲。

沈謙垂眸些許,空出來的左手抬起右手腕子上的鏈環,提筆蘸墨。

“倒是有些令人刮目相看。”他輕笑,“以你性子,我還以為立時就會暴跳如雷,指著我要揍呢。”

邵安想啊。

他怎麼不想。

“揍你有用麼?能解開鏈子麼?能讓聖上收回成命麼?”

沈謙沒說話,筆尖落在信紙上,彎出一個好看的弧度:“我還以為,你不知道呢。”他望向邵安,坦言,“這鏈子我想了各種方法,若是沒猜錯,當是機關門的東西。”

“機關門?”

“嗯。”沈謙慢聲道,“高祖皇帝征戰天下時,江湖各派舉一盟主,向高祖皇帝投誠,當中獻過一寶物,說是梁晉時期祖傳下來的寶貝。聽聞其中就有一條玄鐵鏈。”

邵安是貪玩些,但也不傻。

聽他這麼說,倒是明白了他話裡的意思:“你是說,這鏈子是從宮裡……出來的?”

“十之八九。”沈謙歎口氣,“聖上做事,你我為臣子不好揣測,但能這般不管不顧,打了長公主的頭,又打了我的頭的人,想必也不是沒後台的。”

一個是大魏唯一的長公主,另一個是手腕狠辣吃人不吐骨頭的楚陽郡公。

若說那捶人腦袋的賊人是一時興起,隨便抓了兩個人拴在一起,那也未免運氣太好,太巧。

細細一想,邵安便覺得沈謙這話相當有道理。

他心中更加憋悶。

看向李念的目光裡多了幾分同情。

他還以為自己有機會了,原來都隻是鏡花水月,皆為聖上掌控的一場虛夢。

“也彆泄氣。”沈謙沒抬頭,“我倒是有一計,不知邵二少爺有沒有興趣聽一聽。”

邵安沉默片刻:“可解鏈子?”

“可解。”

他嘴抿成一線,又言:“可解賜婚?”

沈謙沒說話,但他停了手中毛筆,思量些許,竟然真的點了下頭:“可解。”

說完,他側目,望向躺在躺椅上,蓋著薄毯子,睡得深沉的李念。

他確實無意將這樣一個本該高飛於天空的女子,束縛在自己身旁。

沈謙比誰都清楚,男子建功立業的宮牆內,對女子而言又意味著什麼。

越是高位者的家眷,越是非一般的牢籠。

反而如她這般肆意灑脫,能笑得那般隨性的姑娘,如果能徹底遠離宮牆,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李念是不幸的,生於皇族,血液裡流淌著皇族的血,吃百姓的,喝百姓的,就得承擔民生疾苦,聯姻外嫁的使命。

但她又是幸運的。

她一生都不會知道什麼叫“窮苦”,就算聽到沈行之價值五百兩白銀時,居然也不為所動。

她不會缺錢,甚至對錢沒有概念,僅僅這一條,就已經生在普通人一生都難以企及的巔峰。

再加上她還有個真正對她好的弟弟,就算出了宮牆,也會想方設法保障她日後生存無憂。

如今既然有這個機會,她又想走,那便走吧。

邵安沉默了。

他看不出沈謙的想法,讀不出他的真心。

但他又比誰都知道,解鈴還須係鈴人。

李念不是沒掙紮著退婚過,隻是退不掉。

如今若沈謙願意,以他楚陽郡公的身份,再加上些計謀,興許能多些把握。

雨漸漸大起來,從屋簷上滴落,敲打在青石板上,叮當作響。

朦朧的水霧籠罩著整間院子,月季花新長出的嫩芽被打落不少。

他最終,抿著嘴,手攥得很緊,低沉道:“說吧,你要我做什麼。”

沈謙注視著他,眼眸微微眯起。

他心道,邵侯的二公子果然不行,絕對不是能將李念托付給他的良人。

他想不到沈謙為什麼不能退婚,也想不明白世帝為什麼賜婚。

隻徒然地認為隻要李念出了宮牆,一切都有解決的方法,這是愚蠢。

在皇族身邊愚蠢,是極其危險的。

李念醒來時,雨已經停了,天青色的雲已經散開,金燦燦的光落在院子裡。

邵安依然還在,他低著頭細細琢磨那鏈子,似乎沒察覺到李念醒來,沉著聲音說:“那地方,從這裡出發,往來最少需要倆月。我去探個路拉個關係什麼的倒是小事,大麻煩則是那青州知州,你得先擺平他才行。”

說到這,他抬起頭,忽然看到李念已經醒了,便咧嘴一笑:“念哥,醒了?”

李念揉揉眼睛。

邵安起身,從一旁拿過引枕,墊在她身後。

她手撐著躺椅,身下椅子微微搖晃,鎖鏈嘩啦啦響起來。

李念循聲望去,就見書案後,一縷青煙直上,沈行之正低頭不知在看什麼。

這般場麵,李念還以為自己看錯了。

她蹙眉,扯住邵安的手臂,低聲問:“你把他打服了?”

邵安無語:“我又不是毛頭小子,一言不合就拳頭說話的?”

李念目光赤裸裸看著他:“難道還不算是?”

邵安沉默了,想解釋,可一回憶自己曾經的斑斑劣跡,好像確實也難以自證。

他“哎呀”一聲,蹲在李念身邊,拍著胸脯:“沒事,我和他達成了共識,咱們現在,先把青州這鬼扯的案子破了,明日先去鐵匠鋪,看看這東西能直接砍斷不能,若不行,再去江湖上最有名的天機城,找機關門給你們解鏈子去。”

李念有些迷糊,回眸看看沈行之,詫異問:“……你給他灌了什麼迷魂湯?能把好生生的人變成這模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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