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一碼歸一碼,這是我和他之間的私事(1 / 1)

金枷玉鏈 少尹 1224 字 12天前

詔獄裡邵安拎著鞭子站在沈謙麵前。

他冷冷瞧著那張臉,許久不發一言。

沈謙看他憋氣,便火上澆油:“邵秋山,有時候我真覺得你可悲,那種情況下,你居然還威脅她?”

邵安沒動。

沈謙不依不饒:“她說沒有你就信……你用腦子想想,覺得你能問出來真話麼?”

邵安低下頭,看看手裡的鞭子。

“我和她日夜都在一起,她趴在我胸膛上睡覺的時候,還不知道你在哪裡呢。”

詔獄中,滴水可聞。

趙麥見情況不妙,趕忙退後幾步,差人去請邵侯爺。

他抬手擦擦額頭的汗水,揪著另一人退出去幾步。

“趙大人,你這是?”那人不解。

“你傻啊,這叫避禍。”他腳下越發著急,走的飛快。

之後詔獄中發生了什麼,隻有沈謙和邵安兩個人知道。

邵思昌趕到時,邵安已經不知去向,鞭子被扔在地上,而沈謙依舊掛著,身上全是傷痕,吊著暈過去。

邵思昌隻覺得天旋地轉,踉蹌幾步。

那可是楚陽郡公啊!

就算聖上給了話,那也是絕對不能用刑的人。

跟在他身後的趙麥一看這情況,心裡也涼了半截。

幾人七手八腳把沈謙放下來,慌慌張張出去找大夫。

直到眾人散去,邵思昌跌坐在草堆裡,看著沈謙平穩的呼吸,自知五部聯手參奏的大勢已去。

“您明知道,削藩已經迫在眉睫,為何還要……”

躺在一旁渾身是血的沈謙輕輕掀了下嘴皮:“一碼歸一碼,這是我和他之間的私事。”

邵思昌一愣,下意識跳起來:“你!你沒暈?”

沈謙沒睜眼,抬手擦掉嘴角的血,饒有興致道:“侯爺,幾年過去,您眼力不行了啊。”

從這話一出口,邵思昌的心就徹底掉入穀底。

遭了,中計了。

沈謙沒事,但趙麥又吆喝又找人,不出半日,詔獄內外所有人都會認為他在這裡受了刑罰。

更關鍵的是邵安去哪了,他到底動手沒動手,沈謙身上的傷是哪裡來的,這些都已經變成說不清楚的狀態。

邵思昌抿嘴,呼吸急促,他想了無數的措辭,最終低下氣,小心翼翼追問:“您身上這傷,是怎麼來的?”

沈謙緩緩睜開眼睛,笑著反問:“侯爺覺得呢?”

他調侃:“這獄中方才隻有我和邵安兩人,我被拴著手腳吊掛著,他奪了趙麥的鞭子站在我麵前。”

沈謙微微勾起唇角:“至於接下來他說了什麼,做了什麼,我暈過去了,不記得了,醒來就是這幅模樣。”

邵思昌覺得自己一股血衝上腦袋,手一下就攥緊。

沈謙這是明著算計邵安啊!

邵思昌張著嘴,深吸好幾口氣,他乾脆一屁股坐在地上,拱手道:“郡公,這件事您給個準話,您要侯府怎麼做?我定儘力而為。”

牢外大雨,牢裡回蕩著滴滴答答的雨聲。

沈謙手撐著地麵,慢慢坐起來。

他看一看站在邊上的獄卒,和大理寺少卿,隻一個眼神,兩人忙往後退了幾步,帶上外麵的牢門。

沈謙注視著邵思昌,他低沉道:“侯爺若是管不好自己的兒子,我不介意多幫幾次忙。”

邵思昌抿嘴。

他一頭霧水,沒跟上沈謙的思路。

“邵安針對我,侯爺幫他鋪路,這都無可厚非。官場本就如此,你針對就針對了,我沈謙沒話說。”他聲音越發寒冷,“但他將李念堵在酒樓裡,逼她喂飯,質問她與我的關係……”

沈謙盯著邵思昌震驚的雙眸,冷笑道:“這就過了。”

雨聲陣陣,邵思昌光是想想就覺得背後極寒。

他頭皮發麻,嘴巴一張一合,半晌沒說出句話來。

邵思昌半生自認知行合一,沒乾過瘋狂的事,下意識認為自己的兒子們最少也能是個有腦子的正常人。

哪裡會想到自家居然出了個有腦子的瘋批。

事情也做了,禍也闖了,眼下主動權因為沈謙這一身傷,明眼人都知道是又回到沈謙手裡去了。

邵思昌歎口氣,他跪在地上,向著麵前慵懶坐著的沈謙,叩首一拜:“求郡公放我兒一條生路。”

沈謙垂眸看著他跪拜的模樣。

他們都是異姓公侯,按理說應該是站在相同立場上,托舉皇家的人。

古來侯爵多自傲,能對他一個二十歲出頭的小郡公做到這一步,並不多見。

沈謙也不是要逼人上絕路,便故意將這件事舉得很高,之後輕輕放下。

“怎麼處理,怎麼做,就看侯爺您了。”

他說完,趁著詔獄中沒人,坐正身子,思量許久溫聲開口:“侯爺這一局已經輸了。”

邵思昌一滯。

沈謙伸手掃開麵前的乾草。

他撿起一旁的碎石頭,在地上畫出幾條線。

“五部聯合起來奏刑部,這本身沒什麼錯誤,錯就錯在選人不對,時機不對。”他低聲道,“趙麥絕非能成事之人,他在刑部遭了世家打壓不假,但歸根結底,是因為他自己認不清自己。”

沈謙低聲道:“他沒有那個能擔責的能耐。”

說到這,他噗一下笑了:“邵二公子能落此難,趙麥可是功不可沒。他眼前形勢失控,不攔著邵二公子就罷了,還轉身避禍去。”

沈謙淡笑道:“侯爺,這樣的人用不得。”

這一席話掏心掏肺,把邵思昌聽懵了。

他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聽沈謙繼續道:“雖然侯爺已經儘力,用了自己手中所有的關係讓世家這次都退避三舍,不插手此案,但侯爺可曾想過,若此案真成了,我沈家真的被壓住了,之後呢?”

沈謙指著邵思昌的眉心:“侯爺是聰明人,早就抽身,就算京城裡鬨個天翻地覆,也和你無關。”

“但你想想,我沈家兩代忠良,手裡握著軍權都被壓製成這樣,麵上看著像是最大的藩被削成功了,實際上可未必吧?其餘世家心裡如何看待皇族?好不容易太平了十幾年,侯爺是準備以此為契機再鬨一輪呢?”

邵思昌愣住。

他確實沒細想。

削藩這件事是世帝授意,也給了他足夠的權利讓他大刀闊斧針對沈謙。

按照他原本的計劃,五部參奏之後,沈謙應該是反應最大的那個。

是被逼進死胡同,掙紮求生,然後落下大把柄後,被世帝順水推舟削掉。

他確實沒想到沈謙居然將計就計,自請下了大牢。

如今他還一身是傷,將自家和世帝都架起來了。

“聖上從來不是苛責功臣的人,他需要收回那些滔天的權勢不假,但絕對不會放任有人對已經釘在史冊上的功臣們,做這麼出格的事情。”

沈謙道:“邵候要是想抱住邵二公子,隻有一個法子。”

他豎起手指:“你自己把他綁了,送到甘露殿請罪去。給聖上一個台階,也給邵候家一條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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