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閒挑起大拇哥，表達自己的敬佩。
等到了帳外，看著早就恭候在那裡的沈重，範閒滿臉無奈的說道。
“沈大人怕是要等等了，我大哥他現在沒空。”
對方一個堂堂的錦衣衛指揮使，親自趕來拜見，卻吃了閉門羹。
範閒原以為，對方就算能夠強忍下來，臉色也不會好看。
但讓他沒想到的是，沈重竟然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並笑著說道。
“應該的。是我們來早了，那我們就在這裡等著，什麼時候範將軍有空，我等再去拜見。”
他手下的一個錦衣衛都看不下去了，忍不住上前說了一聲。
“大人……”
這錦衣衛抱怨的話還沒有出口，沈重就對著範閒拱手。
“小範大人見諒，沈某去處理一點事。”
說完，他就拽著那個錦衣衛，進了樹林。
一頓慘叫之後，沈重笑眯眯的重新走了出來。
“小範大人，我們就在這裡等著。”
剩下的那些錦衣衛，無一人再敢開口。
“最近天氣熱，沈大人還是注意休息，免得肝火旺。”
範閒衝沈重點頭，然後轉身離開。
沈重的另外一位手下，一直等範閒進帳篷以後，才小心翼翼的湊到沈重身邊。
“大人，劉千戶是陛下……”
“準備對一位大宗師出言不遜，本官這是在幫他。就算是鬨到陛下那裡，本官也不怕。”
沈重手下的那個千戶，立刻點頭稱是。
說到底，他們錦衣衛背靠的是太後那棵大樹。
就算真跟小皇帝鬨了什麼齷齪，隻要太後那邊不說什麼，自然沒問題。
另一邊，範斌來到了關押肖恩的車廂。
跟其他人不同，肖恩在麵對範斌這位新晉宗師的時候，情緒沒有任何波動。
他還饒有興致的，將範斌上下打量了一番，然後開口評價道。
“範將軍，少年英雄！”
說完，肖恩就重新閉上了眼睛。
“肖先生果然是老前輩，知道我突破宗師，除了我弟弟範閒之外。任何人見我，都如見神靈。我能感覺到，他們對我有崇拜，有祈求，也夾雜著畏懼。肖先生，好像沒有任何渴望。難道你就不想要逃出去嗎？要知道，這對我而言，就是一句話的事。”
“難道你會放了我？”
肖恩嗤笑。
顯然在他看來，範斌無論如何都不可能這麼做。
“為什麼不可以？”
“就算你突破成為大宗師，範家難道能夠擺脫大慶的掌控？伱難道能夠無視皇權？放了我，你又如何向慶帝交代？”
肖恩咄咄逼人的問道。
他身上，完全看不出一絲一毫對大宗師的畏懼和尊重。
“看管不嚴，放跑了一個犯人而已。就算陛下知道了，也不過申斥幾句。他又能拿我怎麼樣？畢竟，我是宗師。”
範斌的語氣，就像是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但他最後那幾個字，一下就讓肖恩愣了。
肖恩跟其他人不同，其他人並不了解宗師，所以他們見到宗師的力量之後，隻會心存畏懼。
肖恩卻是親眼看著，宗師是怎麼一步步成長起來的？
苦荷的實力的確強。
但要沒有神女贈送的秘籍，就算給苦荷八輩子的時間，他也休想突破成為大宗師。
其他那幾位宗師，都或多或少的跟神女有關係。
所以在肖恩看來，所謂大宗師其實並沒有那麼神秘。
他們不過是得到了神女的賜福，而那份賜福剛好適合他們而已。
可等到範斌開口，說他是大宗師的時候。
肖恩才真切意識到。
他之前完全就沒有明白，大宗師這三個字的意義？
他們這些人，都是看著大宗師成長起來的。
所以他們認為，大宗師沒有人們想象中那麼可怕。
但後來的人呢？
對於後來人，甚至對於這個世界絕大多數的人來說。
大宗師就代表著，行走在人間的神靈。
皇權，規則，法度……
這些在其他人眼中，宛如巨山般的存在。
在大宗師眼中，什麼都不是。
就像範斌說的，哪怕他放走了肖恩。慶帝頂多也就申斥幾句，不會再做其他的任何事。
而這還是因為，大慶皇宮裡有一位最神秘的大宗師。
所以範斌還需要，去跟慶帝或者跟大慶的朝堂裝個樣子。
要不然，他連樣子都用不著裝。
“範將軍想要得到什麼？我這麼多年沒有說出口的秘密？”
肖恩是個很聰明的人。
要不然，他也沒有辦法成為魔頭。
以他的身份，能讓範斌親自來找，恐怕也就隻有那個秘密了。
“肖先生很聰明，我的確想要知道那個秘密。”
“世人說，所有窺探神廟的人，最後都不得好死。範將軍難道沒有聽說過嗎？”
肖恩抬頭看向範斌，他眼中帶著審視。
“肖先生不還活著嗎？還有那位苦荷大師。你們不全都見過神廟，並且活著回來了嗎？”
範斌輕笑道。
“看樣子，範將軍已經查到了不少內情。那不知道，範將軍還知道什麼？”
“我知道的東西不多，但應該比肖先生想象中多一些。比如我知道，跟肖先生一塊回來的，還有一位神女。天一道的功法，就是那位神女給你們的。還有，神廟在極北之地。”
肖恩眼中的瞳孔，瞬間就瞪大了。
隻要有心人去查，其實就不難查到，肖恩和苦荷曾經前往過神廟？
甚至還有人知道，神女是跟他們一塊來到世間的。
比如說，關押了他十幾年的陳萍萍，就知道這一點。
當然知道這一點的人很少，掰著手指頭，都能數得出來。
範斌作為新晉大宗師，他知道這一點，也能理解。
但範斌能說出極北之地這四個字，就讓肖恩驚訝了。
知道這個秘密的，總共就隻有兩個人。
為了不讓世人打擾神廟，神女在世間行走的時候，都從來沒有吐露過神廟的位置。
所以就連陳萍萍，就連大慶現在的那位陛下，也並不清楚這一點。
但範斌竟然知道？
“你是怎麼知道的？”
麵對肖恩的問題，範斌輕笑搖頭。
“我這人沒有彆的愛好，就喜歡讀書。讀的書多了，很自然就會得到一些關於神廟的信息。現在活著的人中，估計隻有你和苦荷大師，曾經見過神廟的樣子。但如果把時間跨度放在最近這一千年，那見過神廟的人，就太多了。甚至北齊現在皇宮的樣子，就是仿照神廟建的。隻不過宮牆沒有神廟那麼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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