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韻一點不意外江橫會說這樣的話。
她把眉筆放下,吊起眉梢看向鏡頭裡那張劍眉星目的臉,鬆了口,“你可以試試。”
江橫灼灼看著她,“真的?”
虞韻睇他一眼,“如果你想在知意姐麵前留下壞印象的話。”
江橫當即打消了這個念頭。
兩人閒扯了幾句,江橫問了問她隔天計劃。
虞韻如實告知。
隻要不出現意外,每年初二她和虞潭都會去鄉下外公外婆家拜年,初三甚至初四才會回來。
回來後,她就回自己那邊住了。
江橫了然,斂睫看著她,“回來了跟我說一聲。”
虞韻揶揄,“這麼迫不及待?”
“……”
江橫一臉無辜看她,“我隻是想看看真人。”
虞韻嘁他一聲,明顯不信。
她又不是什麼純潔少女,這還能不明白江橫意思。再者,兩人說開後一直都沒找到機會溫存,她自己對這株嫩草,也是心癢癢的狀態。
虞韻和楊知意約見麵的地方不遠,就在她家附近的商場。
虞韻到的時候,楊知意正坐在咖啡廳望著窗外形形色色的人發呆。
“美女。”虞韻在她旁邊站定,“我能坐這嗎?”
楊知意覷她一眼,“你長得比我漂亮,能坐。”
虞韻失笑,邊到她對麵沙發坐下邊問,“你這意思是,我要是長得比你醜,就不能坐了?”
“那當然。”楊知意理直氣壯,“我隻和美女做朋友。”
虞韻朝她翻了個白眼。
楊知意又說:“在我這,全世界都是美女。”
虞韻哭笑不得,彎了彎唇問,“你點的什麼?”
“咖啡。”楊知意揉了揉太陽穴,“昨晚沒睡好,我困得要命。”
虞韻招呼服務員,要了杯咖啡。
“那怎麼不在家睡覺。”
還約自己出來。
楊知意托腮,“我家要是有你家那麼安靜的話,我肯定不出門。”
她家親戚多,小孩也多。
大年初一去家裡拜年嘮嗑的三姑六婆更是不少,鬨騰騰的,吵得她不得安寧也就算了,還時不時得應付大人的問題,強撐著精神陪小孩玩。
看著她眼底的黑眼圈,虞韻對她表示了同情。
“那我現在去開個房?”她逗她,“讓你好好睡一覺?”
楊知意覷她一眼,“你不如說你直接帶我回家。”
“也行啊。”虞韻攤手,“不過我家也有人,我們倆回去也得和人打招呼。”
楊知意擺擺手,“不回去,喝杯咖啡精神精神。”
虞韻彎唇,瞅著她看了半晌,不是很確定地問:“你初戀對象回來了?”
“……”
楊知意輕飄飄看她一眼。
虞韻笑,“我猜中了。”
她說這話時,語氣肯定。
楊知意高中的時候,早戀過一次。早戀對象呢,是住她家樓上的同齡少年。
不一樣的是,楊知意高中時是個乖乖女學霸是個好學生,而對方不是。
對方是個外地來的轉學生。
據學校愛八卦的同學們了解,他是在自己家那邊的學校犯了事,被家裡人丟來南城外婆家的。
虞韻依稀記得,楊知意就是從認識了那個人起,性格發生了改變。
以前,她隻會在自己和喬亦瑤麵前露出不愛學習,覺得學習枯燥的真麵目。但後來,她在所有人麵前都是如此。
好幾次,楊知意還逃了課。
但她在老師心目中留下的印象好,每次她撒謊,老師都會相信,從不會有任何懷疑。
隻不過楊知意的這點叛逆期早戀,最終還是夭折了。
她早戀被父母發現,不意外地分了手。
再後來,樓上的老奶奶去世,她早戀的對象,也從南城回到了他從小到大生長的城市,兩人還有沒有往來虞韻是不知道。她沒問,也不想提起楊知意傷心事。
她最開始以為,楊知意走不出早戀的這段感情。
但她大學時又談過兩次戀愛,她又覺得她走出來了。
到現在,她後知後覺意識到,她表麵看著是走出來了,實際上卻沒有。
想到這一點,虞韻忽然有些好奇。
“早戀是什麼感覺?”
楊知意抿了口咖啡,神色倦倦,“就是喝了喝了氣泡水的感覺。”
“?”
虞韻沒懂。
楊知意:“很刺激。”
虞韻眨眼,“多刺激?”
楊知意小聲,毫無顧忌:“和你跟江橫弟弟的那種刺激不同,但也是刺激。”
每天偷偷摸摸的,怕被家裡人發現,怕被同學看見,怕老師察覺。
每一天,甚至每一小時都過著心驚膽戰生活。但這種心驚膽戰的生活,又是她所追求的。
她無法去形容,也無法用正確的文字來描述,那種感覺,隻有經曆過才知道。
聞言,虞韻無言半晌。
她感慨,“那看來我是沒機會體驗這種刺激了。”
楊知意剜她一眼,幽幽道:“你要真想體驗,你可以和弟弟玩角色扮演。”
虞韻被她的話嗆住,不可思議地看她,“你懂得,還挺多。”
楊知意聳肩,“那當然。”
她輕哼:“我好歹也是一漢服店老板好吧。”
虞韻聽著,很是不解,“漢服店老板,和知道這些有什麼必然的聯係嗎?”
“有。”楊知意一本正經地說,“很多人來店裡買漢服,追求的就是角色扮演的刺激。”
“。”
虞韻無話可說。
但她仔細想了想,有部分設計特彆的欲語還休的漢服,好像確實自帶讓人浮想聯翩的感覺。
楊知意觀察著她的表情變化,忍俊不禁,“怎麼樣,是不是覺得我說得很對?”
虞韻勉強同意。
“那要不我送你一套我們設計師新設計出來的?”她壓著聲告訴虞韻,“為情人節做準備的。”
“……”虞韻呆若木雞半晌,不可置信道:“你們不是正經的漢服店嗎?”
楊知意有理有據,“誰說推出情人節特彆款的店就不是正經的店了?”
她看著虞韻,很是嫌棄,“情人節戰袍這幾個字,聽說過沒有?”
虞韻默默地呷了口咖啡不說話。
她當然聽說過。
但她沒想過,自己也會有準備戰袍的這一天。
楊知意看她小表情就知道她心動了,她興致勃勃,“走走走,我們去倉庫,我帶你去試試實物,你要是覺得可以就拿一套回去。”
虞韻本身覺得沒必要。
但可能是有些鬼迷心竅了,她被楊知意說動,跟她去了倉庫。
看到情人節特彆款的時候,虞韻茫然了幾秒,“這不是旗袍嗎?”
擺在她麵前的,是一條紅色的旗袍,隻不過相比較日常穿出去的紅色旗袍而言,這條旗袍更顯得特彆點。
旗袍領口斜襟至大腿處,是用一顆顆小珍珠讓前後兩片布料連接在一起的。
她用肉眼看猜測,這些珍珠扣上,沒有辦法把全部肌膚遮住,應該會露出鎖骨,胸側,腰側,乃至大腿側邊的白皙肌膚。
大腿根往下,便是開叉的設計,再無細小珍珠。
這還不是這件旗袍最特彆的地方。
她更特彆的是。旗袍的後背,是一個愛心的裸露設計。
穿上,會把肩胛骨和後腰露出來。
……
虞韻端詳完這件衣服,上下唇動了動,問楊知意,“你們店賣這種衣服,不會被封嗎?”
“?”
楊知意噎了片刻,“這都被封,那情趣內|衣店還有生存下去的道路?”
虞韻想了想,也是。
“但是漢服店可以賣旗袍嗎?”
她不知道這個。
楊知意:“你沒發現這旗袍有往漢服改良嗎?”
她道:“我們店隻是走自主設計風格,並沒有說隻賣傳統漢服,改良的一些服裝類型,也是可以售賣的。”
虞韻大概懂了。
旗袍雖不屬於漢服,但也並沒有明文規定說,漢服店不能賣旗袍,旗袍店不能賣漢服。
“怎麼樣?”楊知意略微得意,“要不要試試?”
虞韻瞥她一眼,嘀咕道:“情人節戰袍,到底是你想的主意,還是設計師?”
“當然是大家一起想的。”
“哦。”虞韻點點頭,“這個衣服露的是不是有點兒多?”
楊知意聳肩,一本正經胡說八道:“露的不多的,怎麼能叫戰袍呢?”
“……”
虞韻無語凝噎半晌,最後的最後,她沒選擇在楊知意麵前試這條裙子。
但她接受了楊知意贈送,選了自己的尺寸,把衣服帶回家了。
晚上,虞韻和江橫閒聊著。
江橫隨口問了句,“下午逛街買了什麼嗎?”
“……”
虞韻第一時間想到自己‘偷偷摸摸’帶回家的那條裙子,臉頰不自覺地染上了紅暈,“沒買什麼。”
她含糊地說,“買了條裙子。”
原本,江橫也沒發現她明顯的神色變化。
畢竟兩人之間還隔著視頻,鏡頭就算是再高清,也沒辦法把紅暈在第一時間一清二楚地照出來。
但虞韻說話的聲音小了點,他便敏銳地察覺到了些許不對。
“什麼樣的裙子?”江橫揚了揚眉,目光灼灼看著她。
虞韻:“就普通的裙子。”
江橫盯著她半晌,笑了。
“你笑什麼?”虞韻警覺。
“虞老師。”江橫嗓音沉沉的喊她。
虞韻眼睫一顫,“什麼。”
江橫好奇,“普通的裙子,您也能看上?”
虞韻剜他一眼,“我怎麼就看不上了?”
“你看不上。”江橫很是肯定,對她下午買的裙子,更是充滿了好奇欲,“你到底買了條什麼樣的裙子?”
“彆問。”虞韻嘴巴很嚴,“你問了我也不會告訴你。”
江橫揚揚眉,看她躲閃的眼神猜測著,“吊帶裙?”
虞韻:“不是。”
江橫點點頭,目光深邃,嗓音沉沉地往下猜,“睡裙?”
“……”
虞韻微哽,沒好氣瞪他一眼,“你滿腦子都在想什麼!”
說這話時,她完全沒有自我意識,沒有想到自己才是滿腦子“不健康”思想的人。
江橫詫異,“你臉這麼紅,我不應該會猜錯啊。”
虞韻噎了噎,不想和他繼續這個話題。
她找借口掛電話,“我要睡了,明天要早起趕路。”
江橫笑,“真不告訴我?”
“不說。”虞韻吊著他胃口,“等你哪天表現好了,我再告訴你。”
江橫:“……”
他幽幽歎了口氣,一臉委屈模樣,“行,等虞老師過完年回家,我一定好好表現。”
虞韻總覺得他話裡有話,暗示極強。
她佯裝聽不懂,含糊道:“再說吧,睡了。”
江橫笑笑,嗓音喑啞,“晚安。”
“……晚安。”
之後兩天,虞韻都在鄉下陪外公外婆。
初四這日,她才和虞潭一起回了南城。
在家吃了晚飯,虞韻開車回自己那邊。
路上,她接到江橫電話。
“到了?”
虞韻彎唇,“是呀,說話不算話的江橫弟弟。”
她指出,“你爽約了。”
原本,兩人說好等她回家後江橫便過來找她的。
但江橫家臨時有事,他被家裡人強迫,去了外地拜年,根本趕不回來。
江橫啞然,“我的錯。”
虞韻輕哼,故意道:“本來還想給你看看我的新裙子的,但你回不來,我就隻能自己一個人欣賞了。”
“……”
這話說出口,江橫那邊安靜了許久。
等虞韻把車開進院子裡時,她才聽到江橫沙沙啞啞的聲音,“虞老師。”
虞韻:“什麼?”
她裝傻,“這麼正經地喊我虞老師,又想虞老師給你上課?”
江橫微頓,忽而想到她之前給自己上的課。
一些旖旎的畫麵鑽入腦海。
江橫喉結不受控地滾了滾,再開口時,嗓音明顯要沙啞一些,“我想沒用。”他說,“得虞老師自己願意。”
“我願意呀。”虞韻逗他玩,“但江同學沒空,就隻能改期了。”
她語氣悠悠,“至於改到哪天,看我心情。”
說完,虞韻聽到江橫那邊有人喊他。
她笑笑,在掛電話前又逗了逗他,“掛了,虞老師要去洗澡休息了。”
“……”
看著被掛斷的電話,江橫轉頭看向喊自己的人。
“什麼事?”
陸澄澄被他這樣看著,微微眨了下眼,“小舅,你在這乾嗎?外公他們找你。”
江橫哦了聲,收起手機和她往回走。
走了兩步,他問:“澄澄,這兒好玩嗎?”
陸澄澄搖頭。
江橫揚眉,“那要不要今晚跟小舅一起回去?”
陸澄澄:“?”
陸澄澄還沒反應過來,江橫便說,“你待會說你不習慣這兒,我們今晚回南城。”
她眨眨眼,隱約明白了點什麼。
“你是要回去找虞韻姐姐嗎?”
江橫嗯了聲。
陸澄澄:“我幫你的話,有什麼好處?”
江橫:“你想要什麼好處?”
陸澄澄:“一個包。”
“……成交。”
掛了電話,虞韻還真回了房間洗澡。
雖說這個新年她也沒乾什麼,但就是有些累。
虞韻格外困倦,洗完澡跟江橫說了句,便早早地睡下了。
後天就是新一輪的舞蹈比賽了,她需要給自己充充電,養精蓄銳一番。
睡著睡著,虞韻模模糊糊地聽到了手機鈴聲。
她閉著眼摸到手機接通。
一接通,江橫低沉的聲音入耳。
“虞老師。”
他說,“我回來了,你要說話算數。”
虞韻腦袋當機一秒。
再回過神時,江橫已經推開她房門,出現在了她麵前。
在他掀開被子要看她裙子那一刻,虞韻隱約瞟到了手機上顯示的時間。
三點多了。
她還沒來得及問江橫,嘴唇被他堵住。
他的手掌貼在她腰側,將她緊緊地禁錮在懷。
虞韻嗚咽了聲,貝齒被他撬開,長驅直入。
迷迷瞪瞪間,虞韻的身體下意識回應著他對自己做的一切。
房內氣溫升高,兩人的呼吸變得急促,滾燙又灼人。
窗外的月色早就隱於雲層之後,隻有留著燈的房間牆壁,有兩人疊合的倒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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