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蒙蒙亮的時候,向寵、譙周入城。
一路不停留,直接被請入劉禪臥房密談。
譙周隻在旁邊查缺補漏,大部分都是向寵在跟公子彙報。
“……公子,如此來看,荊州這群蛀蟲其手段隱蔽,並沒有留下直接證據,雖然我們這裡有不少人證,但若是想直接治罪……”
誰料,劉禪聞言並沒有失落,反而精神抖擻地說道:“哈,有人證就夠了。”
談話過後,也不說讓遠道而來的二人休息一會。
當即便穿戴齊甲胄,集結府上全部親兵。
劉禪拔出長劍,站在方陣之前:“先前我等被賊寇襲殺,今已查明乃是江陵梁家、齊家與賊匪相勾連,今日請諸位隨我殺賊。”
宣言之後,所有人都義憤填膺,叛徒什麼的最討厭了。
“公子鋒之所指,吾等心之所向!”
群情激奮,士卒可用。
劉禪振臂一呼:“絞殺梁、齊二氏,儘滅之!”
隨後兵分三路,從府邸前門副門和後門分彆奔出。
途中口中銜枚,刀槍挺立,甲胄鮮明,百姓聞之無不驚駭避讓。
趙廣奔走四方,大肆宣告梁家、齊家勾結山賊,襲殺公子監軍的罪狀。
向寵領五百人誅滅梁家、譙周領五百人族誅齊家。
劉禪率三百人前去武庫彙合趙統防備可能出現的意外情況。
殺人絕對算不上什麼良策,但沒辦法,玩政治劉禪自知玩不過他們。
暴力破局雖然會遭受極大的反噬,也總比自己一籌莫展毫無作為要好的多。
此刻,劉禪的內心其實是非常惶恐的,雖然殺人的是他。
因為接下來,他將麵臨的是幾乎所有豪強的非暴力不合作,甚至是明槍暗箭的反擊。
在與他們做鬥爭的同時,自己還要竭儘全力為前線的關二爺做好後勤。
所有的工作難度隨著自己這個監軍開始動刀殺人,一定是直線上升。
站在武庫門樓上,劉禪握住劍柄的手都在發抖:“抱著拯救荊州危機的目標而來,若是荊州在我的折騰下提前崩盤,那我劉禪就得自刎以謝天下了。”
一名傳令兵匆匆而來,滑跪至劉禪跟前:“稟監軍,吳班將軍已經奉命,正率軍前去查抄梁、齊在城外之莊園。”
“很好,辛苦他了。”
此刻,江陵城內,大部分人還不知道發生什麼事,仍在睡夢之中。
比如糜芳,下人慌慌張張地前來稟報:“府君,梁敏一家被公子發兵族滅。”
糜芳被突然驚醒,頓時氣的破口大罵:“混賬,我在睡覺。”
“府君,梁敏被殺了。”
“混蛋,沒聽清楚嗎?我在……等等,你剛才說什麼?”
下人被嚇得瑟瑟發抖,聲音都帶著顫抖:“府,府君,今日卯時,少公子發兵攻破梁、齊二家府邸,將其族,族誅。梁敏的頭顱被,被傳視四方。”
“啊,呀!”糜芳大驚失色,語無倫次地發出一聲嘶吼。
劉禪他不是在養傷嗎,怎麼就跳到動手殺人了,怎麼回事。
糜芳頭疼欲裂,感覺自己像是斷片了很久,與世界脫節了一般。
怎麼睡一覺後,這江陵就變天了,變得他都不認識了。
原本躺在他旁邊的小妾被他嚇得花容失色,差點從床上摔下來春光乍泄。
等不及侍女們的服侍,糜芳抓起衣服胡亂地往自己身上披,期間還在不斷詢問詳情。
“全殺了?”
“全殺了,連看門的狗都沒放過。”
聞言,糜芳遍體生寒,這劉禪真的是劉玄德的兒子嗎?
怎的這般心狠手辣。
“用的是何罪名?”糜芳到底不相信劉禪會無緣無故暴起殺人。
梁、齊二家確實有罪,但那些罪,嘶……劉禪他到底掌握了些什麼,他到底查到哪一步了。
想到這,糜芳冷汗直流,一副腎虛的樣子踉踉蹌蹌站不穩。
下人一時間手足無措,想要攙扶糜芳,卻發現自己腿軟站不起來,哆哆嗦嗦地說道:“稟府君,傳言,梁齊二家暗地勾結賊寇,襲殺公子。”
這不開玩笑嗎,無冤無仇的,他們殺劉禪乾什麼。
“勾結賊寇,襲殺公子?怎麼可能……等等。”
糜芳瞪大雙眼,他忽然想到,梁、齊勾結賊寇是真。
賊寇襲殺劉禪也是真。
有這兩條在,就是有口難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
可是,勾結賊寇的就隻有梁齊二家嗎?
不說江陵城內至少有十餘家的犯罪同夥,他糜芳也是其中之一啊。
此刻,糜芳的心已經跳到嗓子眼,仿佛剛進行了激烈運動。
由於剛睡醒還沒吃東西,腹中一陣反酸,竟然在臥房裡直接嘔吐起來。
旁邊的下人被刺激的腹部一陣蠕動,都被他強行吞咽壓製下去。
“劉禪,不,少公子他為何隻誅梁、齊?是到此為止的意思?還是因為他暫時騰不出手來殺更多的人?”
人生就是一次次選擇,現在的糜芳又一次被命運逼著要他做出選擇。
是賭一把劉禪隻誅首惡,點到為止。
還是奮起反抗,搏殺一條生路呢。
前者便是將自己的生死交到劉禪這個孺子手裡。
糜芳眯起雙眼,坐在床邊陷入思考,絲毫不在意地上的酸臭味。
少年任俠做事不顧後果,情緒如野獸般不穩定,似劉禪這般心狠手辣,隨時都有可能一劍殺人。
“不行,我決不能坐以待斃。馬上去集結所有人。”
很快,脫離戰鬥一線許久的糜芳又重新披上了他的甲胄。
集結了糜府上下四百餘人,糜芳坐上一輛車駕,便向著西城門而去。
反攻是不能反攻了,江陵的軍隊被劉禪掌控,自己提拔的一些武官現在都在賦閒在家,而且劉禪這小子占據武庫。
自己總不能領著這群家丁賓客,拿著木棍石頭去跟劉禪那群甲胄齊全,拿著刀槍弓弩的親兵廝殺吧。
“劉禪,今天的局麵也在你的算計之中嗎?沒想到啊,你表麵上一口一個舅父,實際上在來荊州之前就想著算計你的舅父吧。可憐我一時不察,竟上了你這孺子的當。”
現在最危險的家夥就是劉禪,先逃出他的手掌心。
先去公安,彙合傅士仁後再跟劉禪掰扯,同時派人去益州來把這瘋批公子抓回去。
自己為劉備流過血,為大漢立過功。
雖然有些許過錯,但劉玄德不會這樣對自己。
到時候即便是要治罪,包括自己哥哥糜竺在內的眾多老人必然會為自己求情,肯定最後會是從輕發落。
“沒錯,決不能落到劉禪這小子手裡。必須讓劉玄德來,他才是會顧全大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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