譙周挺鬱悶的,他可是比諸葛喬更早投效公子的。
但據他觀察,在公子這裡最為得寵的小將是向寵,最為信任的心腹是霍弋,最被重用則是諸葛喬。
譙周自己雖然頂著一個參讚軍事的名頭,但在劉禪真正獨領大軍獨當一麵之前,他這個參謀都隻是個擺設而已。
“譙參軍,您怎麼也來軍械監了?”
剛吃完東西正躺著曬太陽的黃皓,忽然看到遠處一個熟悉的身影,立刻便迎了上去。
黃皓對誰都是客客氣氣,懂禮貌,隻不過彆人看他都已經有濾鏡了。
雖然在劉禪眼裡這是偶爾可以用來背鍋的家養仆人,但在彆人眼中,簡直是披著人皮的妖怪。
尤其是親眼看見過他動刑的人,變態形容他都算是個褒義詞。
說實話,公子雖然令他來督促吳班儘快趕製攻城器械,但其實人家一直在加班加點地趕工期,自己來到這裡也隻是乾杵著。
完全沒什麼事乾,不去給他們添亂就得了。
不過看了幾天的拋石機,黃皓忽然想到或許可以建設一種大型的審訊機器。
把人綁在杠杆上,利用配重將其猛地甩到天上掛著,那種驚駭欲死的慘叫想想就令人興奮。
若不招供,那就多來幾次。
甚至可以反著綁,這樣杠杆豎直的時候,腦袋朝下,絕對夠刺激。
譙周自然不知道對方腦袋裡的胡思亂想,但見對方熱情跟自己打招呼,便也笑著回應。
“原來是黃伴伴。我來是替公子傳達新的命令,不用建造更多的拋石機,將人手集中起來趕進度,先造出第一批出來即可。”
饒是不懂軍事的黃皓看著那雄厚的襄陽城牆也不禁疑惑,“即便是五台,對於如此大城來說也不過是杯水車薪啊。”
“公子言說他自有謀算,我等聽令行事即可。”
譙周心裡隱隱有一種猜測的,但是那些想法他不能說也不會說出來的。
二人一同去見了正光著膀子掄鐵錘的吳班,技巧熟練,掄得虎虎生風。
自從劉禪將軍械製作交給他,並給他一些器械製作圖紙之後,吳班也仿佛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
他看著在自己指揮下一群群乾的熱火朝天的工友,心底頗為豪情,我吳班亦是有成為一代匠人宗師的潛質。
劉禪的監軍之職,有裁定軍功的權責,他給吳班畫的餅便是軍械造好了亦是大功。
攻城成功之後,他們這些人有罪者免罪,無罪者厚賞。
他這個軍械監都督更是會名列功勞簿第一頁。
吳班非常感動,覺得這定然是劉禪在關照自己才將這麼好的差事交給自己。
可算是享受到身為外戚的紅利了,若不是自己人劉禪公子肯定不會給他這般好事。
吳班並不討厭衝鋒陷陣,拿軍功嘛,不寒磣。
但如果有更安全的辦法,誰又會不稀罕呢。
吳班有個族親,叫吳蘭,先前在漢中之戰便是兵敗被殺,給吳班造成了小小的心理震撼。
而如今他頗為躊躇滿誌,隻要如此這般攻打上四五座城池,我吳班也能得一個封侯之位啊。
譙周跟他提及劉禪的新命令後,他雖然也感到疑惑,但還是恭敬領命。
立刻便將人手集中起來,保證三天內便能將公子所需五台拋石機造好。
“三天,好吧。不過,乾等著也沒什麼意思。我聽說襄陽城不遠處便是諸葛軍師當年隱居的隆中,去那裡需要多久?”
得了回複後,劉禪正想著這三天假期該怎麼做,忽然想到‘南陽諸葛廬’這句話,便起了參觀革命聖地、重走前輩之路的心思。
譙周撓了撓頭,公子,我益州人,不造啊。
他瞧了一眼旁邊的霍弋,後者便拱手上前道:“稟公子,此去向西一路若不停歇,半日之內便能趕到。”
“好,那便去一趟。”劉禪立刻拍案而起:“傳令丁奉,令他引一千軍為先鋒,吾引軍一千在後,咱們去襄陽城以西的中廬、隆中看看。”
劉禪現在真的要小心了,自己的身家性命或許會影響此次大戰的結果。
除了蠻夷、山匪之外,還有不少逃入山林的潰兵都是需要警惕的。
譙周看著襄陽城,想到自己參讚軍事的職責,便立刻出言提醒:“可是,公子,一下子調走兩千人,若是襄陽生變……”
“哈,”劉禪輕笑一聲:“我們大張旗鼓地離開,他呂常是不敢出來的。”
這段時間以來,劉禪已經了解到二叔關羽用各種手段誘使魏軍出城打野戰,魏軍頻頻上當後徹底龜縮,無論如何謾罵挑逗都不上當。
劉禪承認,自己這個判斷有一定賭的成分,但即便呂常敢出城攻擊,裝備了諸葛連弩的漢軍營寨也不是那麼好攻破的。
命令下發後,大軍當即出發,城牆上自然看到了這群漢軍的動靜,甚至看到劉禪的監軍大纛都離開了。
但呂常果然如劉禪所料的那樣按兵不動。
漢軍先鋒,丁奉身旁一名衛兵問道:
“將軍,公子讓我們進軍中廬、隆中所為何意啊?”
丁奉看著遠處天邊的陰雲,微微搖頭。
他也不知道公子為何忽然起了去隆中的心思。
不過,隆中此地的典故他是知道的。
當年諸葛亮高臥於此,劉關張三顧茅廬才請出這位大神,為後來季漢的創立打下了堅實的基礎。
下位者得到上位者的極度賞識,然後托付重任一展抱負,是許多人的夢想。
丁奉心道自己是沒這個機會。
但剛剛加入劉禪麾下不久,便能獨立領軍,這在江東可是苦尋許久而不得的機會,足以彰顯劉禪對他的信任。
既然公子讓自己進軍中廬、隆中,那便去。
並沒有安排其他的事,丁奉也就沒有多問。
他警告手下士卒,公子愛民如子,千萬不要搶掠百姓,萬一誰殺了諸葛亮當年的鄰居,不用公子動手,我丁奉就會宰了你們。
不久之後,一名探路的斥候匆匆回來。
“大哥,不好……”
“不要叫我大哥,要叫我司馬!”
“好的大哥,中廬的情況不對,有一彪人馬提前進駐,不是魏軍的裝扮。”
丁奉眼前一亮,管他是不是魏軍,現在能在這裡出現的,隻要不是漢軍就是敵人。
他整了整身上的皮甲,想著等發達了一定得搞一身鎧甲,隨後抽出腰間環首刀。
“正愁沒有立功機會呢,小的們,隨我刀頭飲血。”
……
帝自幼心機深沉,手段暴虐,然文足以飾非、武足以伐逆,是故非仁德之君,而能以霸道得天下。——《季漢春秋》譙周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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