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他們所料,之後劉禪果然當眾稱讚了譙周和吳班二人謀劃得當、精誠合作,表彰了二人的功勳。
漢軍沒有第一時間殺出,而是放吳軍的傷兵撤離。
扔屎一時爽,清理累半晌。
漢軍士卒們用濕毛巾捂住口鼻,都無法完全隔絕嗆人的氣味。
隨後,漢軍再次逼到吳軍臉上,給吳軍造成巨大的心理壓力。
吳軍最後撤退的時候為了防止資敵,已經放火燒了一部分,漢軍清理起來倒也方便些。
“幼平,快傳軍醫官來。”
中軍營寨,屎裡逃生的孫權正焦急的來回踱步。
自回來之後,這個肩膀如山一般一直保護自己的猛漢忽然病倒了。
傷口感染,還是胸口,非常嚴重。
當然,吳軍之中嚴重的人不止他一人。
蜀軍前線營寨一直是四千人的規模,吳軍也是四千人的規模。
全軍無一例外,全部遭災,吳軍前線營寨徹底放棄。
煮熟的糞便使人燙傷,而化糞池裡的糞肥擁有著堪比恒河水的豐富生物菌群。
四千人中一半的人員被糞便燙傷,然後傷口被迅速感染。
吳軍藥材告急,軍醫官巧婦難為無米之炊,隻能緊著軍官進行救治。
這些傷兵還是小事,更要緊的是此次事件對吳軍造成巨大的心理創傷,士氣被巨大的打擊。
傷兵營裡的慘叫不絕於耳,一股莫名的低落情緒在吳軍中蔓延。
孫權看著躺在病床上的周泰心中五味雜陳。
憤怒嘛,當然憤怒,到現在他想起自己喝的那口羊湯心中都犯惡心。
可是隨著時間推移,另一股情緒湧上心頭。
他想撤……呃不,他想暫時戰略轉軍。
差一點啊,差一點自己就要跟周泰一樣躺在這裡了。
看著周圍那些將校垂頭喪氣的樣子,孫權也知道自己不能指望他們現在出兵去與蜀軍拚殺一場,替自己出這口惡氣。
將士們皆有退意,蜀軍有這麼高速運轉的器械進入江陵。
他們隨時麵臨著拋石機的威脅。
頂不住,真頂不住。
而後邊就是長江,隻要封鎖長江,他蜀軍還能把屎投到對岸嗎?
孫權本就想撤退,自然不會強行拉著眾將頂在這裡。
然後啪的一下,撤軍的決議就被孫權和一小撮將官全票通過。
周邵此時情緒激動,他直接單膝跪在孫權麵前,涕泗橫流的拱手道:
“蜀軍以卑劣手段害我父親至此,我為人子不能提三尺劍報仇,邵甚恨之!請至尊允許我領兵斷後。”
孫權也非常悲戚的扶起他來。
“果幼平之子也,真將門虎子,好,孤拜汝為裨將軍,令你為大軍殿後。”
周邵萬分感激,表示若是蜀軍追來,他定然要殺他個人仰馬翻。
然後,當天劉禪便知道了他們要撤退的消息。
周邵在得到殿後的任務後,專門找上自己的心腹下屬傅誠。
“子信啊,家父的傷病就拜托你了,這些你拿著。”
說著他便將一塊金疙瘩往傅誠懷裡塞。
傅誠自然是連連擺手拒絕:“哎,哎,咱不是這樣的人。”
“少將軍放心,我一定會全力救治,拿回去拿回去。唉,行吧,下不為例。”
傅誠收下金塊後見周邵依舊眉頭緊皺,便問道:
“少將軍可是想為尊父報仇?恕我直言,現在蜀軍氣勢正盛,實在不是好時機啊。當屈身守分,以待將來。”
見到這個自己一手提拔起來的軍醫官勸自己,周邵少有的敞開心扉:
“我又如何不知啊,當此之時,諸將皆沒有戰意,隻能退守江南,以圖徐徐進取。”
“平日裡諸將皆以我為父親之子,從未因我為我而敬重,故而便請纓這殿後的差事。”
周邵咬牙切齒,目光幽幽的看向北邊,道:
“一是為了替父親爭一口氣,二是為了讓至尊和諸將見識到我的才能,日後進攻蜀軍,我好自請為先鋒!”
聽到殿後一詞,傅誠眼中精光一閃。
然後一番推心置腹的交談後,便將吳軍撤退的具體時間以及殿後部隊的規模給摸清了。
一個時辰之後,劉禪便得到了該具體消息。
第二天夜裡,吳軍開始悄悄分批撤退。
一整夜,船隻來回運輸,成功將半數吳軍送到江水南岸。
此時吳軍營寨中,還剩下周邵殿後的四千兵力、未撤走的吳軍六千人以及一萬名征調而來的民夫勞力。
然後傍晚時分,吳軍再次撤離,一批吳軍正在登船。
孫權本人也在這一批次之中。
作為最高統帥,最先走容易讓人詬病。
最後走容易玩崩,長江可不是斷橋,不是馬蹄一躍就能過去的。
正在這時,忽然北麵營寨外出現大量漢軍,帶著震耳欲聾的喊殺聲瘋狂進攻他們的營寨北門。
隆隆的戰鼓聲震動著每一名吳軍士兵的心頭,讓他們知道,蜀軍這是全軍出動,大軍壓境。
北營很快就被攻破,大量民夫跪地請降。
然後漢軍立刻開始進攻西營。
他們不僅殺人,還放火。
熊熊火焰燃起惹人注目的濃煙。
江陵城上的守軍立刻上報此事,很快,江陵城大門洞開。
大量漢軍披堅執銳的就殺了出來,他們也殺向西營。
裡應外合,再加上漢軍來勢洶洶,西營被攻破隻是時間問題。
而吳軍撤退的渡口所在,正是西營南側的水寨。
一旦西營被攻破,那他們這些人便會直接暴露在漢軍的刀鋒之下。
周邵不敢遲疑,立刻領著麾下一千五百正規軍和兩千五百山越兵堵在水寨北側。
而水寨南側的渡口處頓時一陣慌亂,他們開始搶奪活命的機會,登上船隻南渡的機會。
有一些士兵抓住船邊:“再帶一個,船上還有空,再帶我一個。”
已經登船的屯長惡狠狠的說道:
“不行,裝不下了,回去列陣,船馬上就能回來!”
然而那些士兵根本不信他的鬼話:“船回來,難道能比漢軍來的更快嗎?”
他們死死拉著船邊,竟然使得船往岸上靠去。
那屯長怒從心中起,惡向膽邊生,拔刀便將這些人的手指砍斷。
“開船,快開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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