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軍有著最高的士氣狀態，蠻族則是有著鬼神迷信的狂熱。

但現在，漢軍依舊士氣高漲，而蠻族則是心氣全無。

知道了，這次他們是真的知道漢軍戰鬥力的強悍了。

從接戰到全麵展開追殺，也就是一個多時辰。

這場戰役無疑已經是分出了勝負，漢軍確實有傷亡，但應該在可接受範圍。

到此為止，正麵打贏了兩倍以上的蠻兵，漢軍的赫赫威名已經足以響徹南中。

整體戰略上來看，若是劉禪攜大勝之威，一路南下，會有不少人簞食壺漿喜迎王師的。

然後殺入益州郡，將雍闓抄家滅族，南中之亂就可以迅速平定。

但劉禪並不想這般匆匆而去，真要是那樣做了，難道朝廷就能高枕無憂了嗎。

恐怕不會，相反，若是不能建立統治根基，等大軍離開後，南中依舊會冒出很多造反的叛賊。

回到眼前，高定元的逃跑意味著戰場上徹底淪為漢軍的單方麵屠殺。

蠻夷所修的營寨根本用不上，前腳躲進去後腳漢軍就跟進去了。

反而便宜了漢軍，成了漢軍關押俘虜的臨時營地。

劉禪所堅持的，自然是窮寇要追。

到底是南蠻，逃跑起來比東吳那些士兵總歸是要慢一些的。

蠻人一路跑，漢軍一路追、一路殺。

這邊趙雲是向西追的，此前他殺死敵將將其腦袋示眾後，發現蠻人雖然慌亂不已，但卻沒有立刻崩潰。

便意識到自己對上的這支蠻部的首領另有其人，因此他追殺的時候專門搜尋其首領所在。

冬逢到底是首領，不少部眾下意識的就會向他聚攏，這便讓趙雲尋到蛛絲馬跡。

除了追殺，漢軍還有更一個任務，就是抓俘虜，畢竟修橋鋪路的大工程需要很多勞動力。

投降的蠻夷是有的，但是不多，大部分還是在奪路而逃。

漢軍士兵自然是想要抓捕俘虜的，因為劉禪規定的活人俘虜比首級多一成的賞賜。

“瑪德，跪地投降不殺！”

“靠，這群廢物聽不懂漢話！”

這可把漢軍將士急壞了，隻得儘可能在下手的時候用鈍器打昏。

人還好，體力耗儘的情況下依舊能憑借意誌力追殺。

敵人的哀嚎聲是最好的興奮劑，追逐過程中漢軍士兵充滿力量，腰不酸腿不疼，渾身有勁。

馬就不行了，尤其是裝備馬鎧的義從騎兵。

當坐下戰馬累得喘息不止，眼看著就要倒地了，馬岱才讓他們停下休息。

追殺了足足一個時辰，漢軍前鋒殺到卑水城下。

少量愚蠢的蠻兵想要入城，結果被殺死。

大多數人還是向著城外卑水渡口狂奔而去。

原來，城中漢人小地主們為了喜迎王師，已經作亂攻殺高定元任命的官吏，占據了此城。

甚至有人主動出城，拿著勉強能稱為武器的東西，配合漢軍一起追殺潰散的蠻兵。

“將軍，跟我來，我知道地方。”

有本地人帶路，傅肜領著一隊漢軍迅速摸到渡口。

慌不擇路的蠻兵爭搶船隻，甚至更多的人直接跳入水中想要遊泳過河。

幸而本地不少漢人是懂夷人夷語的。

在他們賣力的翻譯下，不少蠻人理解了漢軍的意圖，紛紛跪地投降。

漢兵解下綁腿就將他們捆了。

軍民協助不止於此，城中民戶甚至拆門板給漢軍渡河追擊，讓敵軍潰散之兵始終得不到收攏。

隻要身後還有漢軍追殺，高定元就不敢停下來重新聚攏潰兵。

而劉禪最想要的，正是高定元的人頭。

這一點是很重要的，高定元的人頭很有意義，意味著夷人再也組織不起來反抗，對徹底收服漢人之心也很重要。

事實上，劉禪也是急功近利了些，為了高定元的項上人頭，他將陳到也派了出去。

下午偏後，未到傍晚，劉禪抵達卑水縣，俘虜也陸續關入城中。

劉禪與父老鄉親吃了頓飯，赦免了他們歸順高定元之罪，畢竟怎麼說那也是無奈之舉。

當然，最主要的是這些人已經被高定元洗劫一空，沒油水可榨了。

而且，被高定元壓榨的這些人，對大漢朝廷竟神奇的有著一定忠誠度。

派人接管縣衙、府庫，重新編戶齊民，並從本地漢人中征召了一批縣衙屬吏。

這讓本地人很高興，非常配合朝廷的工作。

劉禪從他們中募兵，得到五百人，編入麾下中軍。

當夜，漢軍分出一部分人，四處收集木材木板打造木筏，休息一夜後，繼續渡河追擊。

第二天一早便從西北方向傳來消息。

趙雲昨夜追殺一路，將蘇祁邑君冬逢給殺死了，並且正在投降份子的帶領下，去抄了他們的部落老巢。

“不愧是我雲叔，十幾年的配合老默契了。”

劉禪很欣慰，打贏之後自然是要抓人抄家的。

隨後便領兵繼續追擊，斥候傳來消息，高定元已經被漢軍追的人困馬乏。

帶著兩千多人躲入山上想得喘息之機，但被張南、馮習二位司馬發現，並堵住了下山之路。

半日之後，劉禪帶著馬岱、傅肜率軍抵達山下，這時候先前放出去的陳到也聞訊趕來。

派人向山上慣例進行喊話，然後高定元表示寧死不降。

劉禪本也沒打算讓他投降，隨後漢軍開始攻山。

高定元本就是臨時上山，也沒有準備什麼防守用的滾木石頭之類的東西，隻能憑借箭矢。

漢軍諸將輪番進攻，從白天打到晚上，從晚上打到白天。

翌日清晨，山上蠻兵彈儘糧絕。

高定元看著周圍最後忠於自己的部眾們，心底五味雜陳。

麵前躺著大量的屍體，活著的人身上也多有掛彩。

什麼雄圖霸業，此事都已經灰飛煙滅，自己是再無東山再起的可能了。

而這些人若是繼續跟著自己也隻有死路一條。

於是，他召集眾人：

“都是那雍闓誤我！漢軍強大，本應全力以赴，他卻龜縮在後。此戰已經沒有轉機，諸位可持我頭向漢軍投降，當可活命。”

沒錯，高定元此刻最恨的不是打敗他的劉禪，而是雍闓，他一直在打他那該死的永昌。

隻是，現在說什麼都晚了，高定元說罷便拔劍，自刎歸天。

他的部眾們都跪倒在他屍體旁、痛哭流涕。

自此，除了一個北徼捉馬部魏狼，賊人全部授首。

大部分將士兩天兩夜都沒怎麼好好休息，身體十分疲倦。

隻是戰場還需打掃，還有那麼多戰利品需要收集，注定有些人還要再被苦一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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