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29章一念關山

寧遠舟這麼問，錢昭一怔：“幾條人命？朱衣衛盜走軍情，在天門關害死的將士，何止上千？如果不是他們造謠栽贓，柴明又何至於英勇戰死之後，還不得不背負叛徒汙名！”

寧遠舟本來就心煩意亂，看著遠處的寶兒就那麼無聲無息的躺在地上，他要殺人的心都有了，可錢昭的心情他懂，所以隻能忍下脾氣繼續說到：“害死他們的真是朱衣衛嗎？難道不是出賣軍情的胡太監？聖上如果不是聽信閹黨、輕敵自大，又何至於現下淪為階下囚？”

錢昭一把抓起了他的衣領：“你竟敢妄議聖上！”

寧遠舟卻隻淡漠的說著：“我奉聖上為主，但並非奉他為神。百姓和兄弟在我心裡，比主君更重要。所以從開始我救他就隻是為了給天道兄弟昭雪，而不是他的命！我始終認為，關山之敗和上千梧國軍民之死，他才是最大的原因。”

於十三試圖分開兩人：“你們都冷靜點！”

“我們是梧國人！”錢昭咬牙怒斥著。

寧遠舟則完全沒有憤怒的表現：“看著我的眼神，再說一次，我知道我是哪國人，我看的是國，而不是一個害死百姓卻還要對著仇敵乞憐的君主，我有何錯？！”

錢昭說不出話來。

“如果要計較六道堂和朱衣衛之間的恩怨，如意有無數個理由早早向我們動手。但是她沒有…....寶兒對咱們兄弟怎麼樣你們難道忘了嘛？她會不會因為一個想給她當娘的人就不顧咱們生死安危？如果不是寶兒.....咱們可能現在早已死傷慘重了，彆忘了，現在咱們能這麼安穩的站在這裡，都是她在給我們鋪路，是她在最前麵扛著那些屈辱，那一步步的籌謀難道是給彆人的嘛？”

說到這裡，寧遠舟第一次紅了眼圈，那是心疼，也是無力。

三十年了，他從未有一日像今天這樣感覺自己這麼的無能為力。

“這樣的寶兒，她亦然的擋在如意麵前，那我為什麼不信她！為什麼不救她？！你們知不知道，一個從來不相信彆人的殺手，因為有了女兒，就把女兒的認可的人當兄弟，結果轉頭就背後受襲。她的心情，又該有多憤怒，多絕望？！她現在不是一個人，她是個娘！她有孩子了！”

錢昭沉默半晌，慢慢地放開了寧遠舟。

轉身離開之前，他扔給於十三一瓶藥，卻徑直走了出去。

孫朗看著離去的錢昭，也跟著出去了，這倆人不是跑了，而是去給寶兒做能固定身體讓他們抬著出去的架子。

看著錢昭的背影，於十三無奈歎氣：“你彆跟老錢計較。以前我還以為他早早地就從天道出來了，跟大夥兒沒什麼太深的交情。可那晚他喝多了，我才知道，原來他一直把柴明他們當親兄弟，隻是他心思太深沉，平常又老是一張死人臉，所以才一直憋在心裡，我們誰也不知道……”

寧遠舟並不真的生錢昭的起，都是生死輪回裡麵一起趟出來的兄弟，他們誰不了解誰啊。

“我知道。如果不是為了替柴明他們洗清汙名，我也不會去安國。”說著便歎氣一聲看著對麵如意給寶兒小心的包紮傷口：“有些事，注定了要搭上無辜人的血，咱們誰能說自己真的就隻是為了報仇，那在這條報仇的路上，傷害的那些無辜人他們又要跟誰複仇呢？罷了…..說說其他的吧，昨天鬨出這麼大的陣仗，還不知道怎麼跟安國那邊應對。”

寶兒還是很了解六道堂這些人的。他們的立場從來不是正義，所以…..也不能用道德去束縛他們。

有些時候，為了把一個消息送回自己的國，不管是六道堂還是朱衣衛，甚至是那個褚國的不良人…..他們都可以殺害無辜。

因為在他們眼裡…..國體大於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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