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68章一念關山

安帝震驚萬分。

鄧恢伏在地上，低聲道：“臣已驗看無誤。”

安帝跌坐在龍椅上，手罕見地顫抖起來：“基兒，基兒，他還那麼年輕……”

鄧恢臉色灰敗，但仍舊稟報：“發現大殿下的地點是……”話到此一頓，隨後才緩緩開口：“先皇後陵前。”

安帝的眼睛霍然睜開，一瞬間，那些淺淺的悲傷就已消失無蹤：“什麼？”

鄧恢垂眸：“與大殿下一起的，還有已經下葬的汪國公。此外，前吏部侍郎陶謂前日於彆院失蹤，至今未歸，家人報官……”“朕不管什麼陶謂李謂，朕隻想知道是誰殺了朕的兒子！”

鄧恢一滯，忙呈上虎頭：“這是凶手留下的飾物。”

安帝一驚：“沙東部？！……是老二？！”

說完，他眼中突然凶光畢露，但隨即又馬上道：“不對，特意在陵前殺人，太露骨了……是誰，梧國人，褚國人、北蠻，還是先太子餘孽？”

安帝一邊苦苦思索一邊徘徊，幾次無果後，他突暴怒，拉起鄧恢的領子：“到底是誰？你查到了沒有？！啊？！說啊，說啊！”

他又重重地將鄧恢摔到地上，並砸過去一隻香爐：“朕的兒子死了，除了報喪，你還會什麼？養你們這群狗何用？！！”

鄧恢一臉是灰，迅速跪好，等他怒氣稍等，方敢道：“臣以為，二殿下和褚國人最有嫌疑，前者可能是用倒脫靴的法子，借著明顯的破綻脫罪，畢竟事發之地有二殿下所屬沙東部的虎頭標誌，大殿下一死，二殿下的太子之位自然穩固。後者，則可能是褚國人報複聖上興兵之舉。至於….梧國人…….他們的國主還被關在永安塔上，臣以為他們沒這個膽子，並且....梧國的那位禮王....雖看似不學無術，做事卻及有章法，臣曾經試探過，此人並不擅刀兵之事。”

安帝的眼睛變得血紅：“很好，很好，鬥走了他大哥還不夠，還要斬草除根，逼著朕立太子？！朕還沒老呢，朕也不止他一個兒子！今日能殺了親兄弟，明日是不是就敢對朕動手？！”

他象困獸一走在殿內轉著圈：“你去給朕查！叫那畜牲馬上寫自辯書！寫好了自辯書，馬上出發去天門關，不得朕旨意，不許歸京！！”

鄧恢恭敬的領命：“是！”領旨後，鄧恢起身就要離開，誰知道此時身後卻傳來的安帝的喚聲，鄧恢趕緊轉身跪地。安帝陰毒地喊著：“等等！好好地給朕搓磨搓磨楊行遠。還有…..你去告訴禮王.....讓梧國再加三萬兩黃金，否則....朕絕不放人！他們梧國人就看著他們的皇帝日日受著折磨！朕的兒子都死了，他們憑什麼還能好好的！”

鄧恢眼神微動：“明白….遵旨。”

安帝抬手拍了一下鄧恢的肩膀：“去吧！”

待鄧恢離去後，安帝緩緩站直了身體，眼裡都是憤怒，卻毫無悲傷。

即便是自己長子被人割了頭顱，也動搖不了他心緒半分！

“來人！傳旨…..”

鄧恢手下一直在等在殿外，見鄧恢身影出現，這才鬆了一口氣，見他一臉是灰，又忙忙送上手巾。

鄧恢就著旁邊的荷花缸的水搽臉。手下小聲道：“尊上，您都已經提到陶謂大人了，怎麼聖上還是……”

鄧恢手上一頓，半晌臉上又浮現出笑意，但這一次卻是苦笑：“聖上記不得一個致休的官員再正常不過。就像他多半也想不起來，朱衣衛還有一個從未失手過的刺客，深得先皇後愛重，甚至不惜為她獨闖邀月樓的左使任辛。”

手下愕然：“聖上真的記不得了？！”

鄧恢歎氣一聲：“或許所有的朱衣衛，在聖上的眼中，都是可用過即棄的物事吧。”

鄧恢手下無言，半晌小聲道：“這次動手的，真是任左使？”

鄧恢緩緩往出走：“雖然沒有任何證據，但自從知道大皇子、汪國公和陶謂死的那一刻，我心中就有了答案。除了她，誰還會記得已經崩逝五年的先皇後？誰還會有這麼大的膽子，這麼厲害的手段？”說到此處他話音一頓：“陳癸和迦陵，應該也是死在她手上的。”手下震驚，良久後，他才說道：”難怪。那，咱們要不要再去提醒聖上……”

鄧恢搖了搖頭：“她殺大皇子汪國公等人，是為她恩人皇後複仇。殺陳癸，是為她弟子長慶侯複仇。殺迦陵，應該是為當年的邀月樓圍攻而複仇。現在該死的人都已經死了，她多半會自行收手。而且，她在暗，我在明。既然我對付不了她，又未曾得罪過她，又何苦多生事端？”看著前方輕歎一聲：“反正這會兒在聖上眼裡，我們不管做什麼，都是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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