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11章一念關山
說完話，黑衣人天玖抱拳一禮，轉身就走。
眾人呆呆的站著，梧帝也愣住了。
手掌下隔著衣服壓著懷中的小荷包。
於十三突然橫劍於自己頸上，一步步逼近錢昭，幾步距離血液已經汨汨流出：“行了，該聽的你都聽了。”
梧帝大聲道：“住手！於十三，你放下劍！是我該死，和你們無關！你們首座曾經跟我說過，你們死一個，她就用安、梧兩國萬人陪葬！！”
眾人大為震動，全都一臉不敢置信的看著梧帝。梧帝此時眼底都是淚意：“我是真羨慕你們的感情了…..你們首座給你們留了退路，她怕我...怕我反悔，半路上坑了你們的命，留給我一個荷包，她告訴我……如果遇到突發狀況，我就自己去死.....你們每個人的命，都連帶著安、梧兩國百姓的命，死一個......她便是萬人屠......我信！你們可信？”
六道堂道眾們此時都不知道自己的心是疼的麻木了，還是他們已經忘記要如何呼吸了。
於十三突然笑了出來：“老錢，你聽到了嗎？你殺了他之後，肯定會自裁。可我們怎麼辦？哨點和合縣的人就在後麵，最多一柱香就能趕到。你以為百官難道會放任一國之君死得不明不白？你的仇倒是報了，那我們呢？這裡所有人的三族九眷，全都要被你牽連！與其到時候再受折磨，不如現在就跟你們一起死算了！哦~，對….咱們一條命，還掛著百姓一萬條命……”
“十三！”錢昭已經被逼的退無可退了！“彆那麼叫我，當我們和你一起出生死，你卻選擇一直瞞著我們的時候，你就不配當我的兄弟！寶兒為咱們這麼些人算儘了生機，她連自己都賠進去了！她為的什麼你能不知道嗎！！彆人可以不在乎，但是她是咱們自己的首座！！六道堂建立以來，第一個女首座！她做到了她能做的一切，但是咱們這些道主，道眾，最後卻把她填埋了進去！你當我想活著嗎！老子把自己女人丟了！！！”於十三臉上都是崩潰的怒吼著！
那眼淚一滴滴的滑過臉頰。
錢昭如萬箭穿心，麵如死灰，手裡拿的劍也情不自禁地顫抖了一下。
元祿哭的不能自已，向眾人一使眼色，眾六道堂齊刷刷橫劍於頸，齊步向錢昭走去。
“錢大哥，我從一數到十，要麼你先殺了他，要麼，你就先看我們去死！我先去等著寶兒！一！”
於十三上前一步：“二！”孫朗緊隨其後：“三！”
眼見一眾兄弟步步逼近，錢昭痛苦不堪：“彆數了！你們彆過來！”
趁著他分心的那一瞬那，於十三一劍揮出，震歪了錢昭手中之劍。
不料那力使得過大，帶歪了錢昭，崖邊的錢昭和梧帝竟雙雙滑了下去！
於十三不顧生死，整個身體撲出懸崖，一隻手拉住了錢昭，一隻手拉住了梧帝。元祿抓住了他的左腳，孫朗抓住了他的右腳。
於十三使儘全身力氣，用力一揚，梧帝被他整個人甩上了山崖，其他六道堂忙險險抓住了梧帝的腳踝。
此時一陣撕裂之痛，於十三在控製身體的時候，胳膊撞到了崖壁上，而這隻手，正是拉住錢昭的那隻手！眼見他與錢昭的手一點點滑開，於十三大叫：“抓緊！”道眾們大喊：“錢大哥，抓住啊！”
梧帝驚魂未定，不顧自己也懸在半空，拚命蕩過去抓錢昭：“抓住我的手！快！”
於十三臂上的血一點點漫開，滴在了錢昭臉上，於十三的臉也因為痛苦而格外猙獰。
錢昭卻隻看著梧帝的手：“為什麼？”
梧帝臉上無奈：“因為柴明臨終前最後一句，就是托我好好照顧他的大哥！我已然對不起他，不能再對不起你了！聽朕的話！快！抓住！錢昭！！！你家首座在安、梧兩國埋了炸藥啊！一條命，一座城陪葬啊！！你快啊！！”
這期間，梧帝和於十三相握的手已經滑落了半截，他最後看了一眼努力過來想夠他的梧帝：“不必了，我不稀罕你救。楊行遠，從此前生後世，兩不相欠。”
眾人察覺到了什麼，齊聲：“錢大哥！”
“老錢你彆犯傻！”於十三半天身子都沒知覺了要。
錢昭一笑：“替我跟老寧說一聲對不起，來世，還是兄弟。要是能見到寶兒…..就跟她說，我錢昭一輩子虧欠她.....她要不嫌棄，三生三世，十生十世.....我給她當牛做馬！”
言畢，他果斷地一放手，整個人便墜落山崖，消失在夜霧中。
眾人驚呼：“錢大哥！”
“錢昭！”
“老錢！”
但四周寂靜，再也沒了聲息。
半晌，眾人眼中含淚，七手八腳拉起了梧帝。
就在這時，一群六道堂人和和縣微服的士兵趕到。當頭的急忙問道：“出什麼事了？！聖上是否平安？！”
眾六道堂癱倒地上，半晌沒有說話。
良久，梧帝喘著粗氣：“朕躬安。隻是，適才，山間，突遇猛獸，錢卿為救朕，舍身赴義，已經……”他看了一眼山崖，落下了淚。
當頭的不可置信：“錢大哥？！”
他撲向懸崖，眼裡帶著水汽的往下望著。
於十三和眾人都用複雜的眼光看著梧帝。
誰知此時，一聲淡淡的聲音響起：“你們哭夠了嗎？要是哭夠了，能不能幫忙把人拉上去…..我的胳膊要掉了。”
眾人震驚的轉頭看著懸崖方向，連梧帝都跟著道眾一起衝到了懸崖邊。
下方一片漆黑，他們什麼都看不到。
“火把！！！”眾人擦乾了眼淚，將火把往下照亮。
就見，先前出現過的那個黑衣人，此時正單手攬著錢昭，另一隻手扣著崖壁。
“快！繩索！！把人拉上來！”
梧帝臉上帶著激動：“快！錢卿在下麵，朕看到了！！先救人啊！”
天門關外五十裡
初升的太陽升起，格外炫目。胡子拉碴、容顏憔悴的安國二皇子李鎮業卻覺得分外寒冷，他緊緊地攏住了身上的披風。
李鎮業騎在馬上，他的身後，卻是一支安靜行動，約有數千的北蠻人大軍，領頭的是一滿臉凶惡的北蠻人。
此人正是北蠻右賢王。
一北蠻軍官策馬奔了過來，對李鎮業說了些北蠻語。李鎮業滿臉堆笑：“放心，一會兒有孤叫關，你們隻要藏到山石之後，不讓守軍看見，天門關就成了廢關。”
北蠻軍官滿意而去。
親衛惶惑地問道：“殿下，真的要開關放北蠻人進去嗎？這幫蠻子，可是我們中原人的世仇啊！”
李鎮業眼底都是猙獰：“這破地方又冷又窮，我要是死在這兒，我管什麼世仇不世仇？！”說完獰笑更深：“父皇寧肯流放我，也不肯相信不是我弄死的老大，他分明就是想把皇位傳給老三，找個由頭而已！既然如此，就彆怪孤不念父子親情和北蠻人合作了！”
親衛終於忍不住了，跪下求道：“還請殿下三思！開關放蠻，畢竟是賣國啊！”
李鎮業怒吼：“胡說八道，北蠻人又過不慣關內的日子，我們和他們狼主談妥了，他們這回隻要搶到足夠的金銀和糧食，助孤登上帝位，等到秋收羊肥的時候，自然就會回去！比起每年死傷幾千人南下劫掠，孤每年給他們歲貢，不更好嗎？到時候，孤仍然是大安的帝王，又談何賣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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