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會安哲看完了,抬頭看著喬梁。
“老大,如何?”喬梁忙問。
“這個檢查寫的……”安哲停頓了一下,“我看和你之前寫講話稿的風格不大一樣。”
“那是的,檢查嘛,自然和講話稿不能一樣,而且這是對上用的,對象不同,措辭和認識自然也要有相應的調整。”喬梁道。
“這話似乎有些道理。”安哲點點頭,“這一點我感覺出來了。”
聽安哲這麼說,喬梁暗暗鬆了口氣,既然感覺出來了,那問題就不大了。
隨即喬梁心裡又有些得意,我靠,自己寫啥都行,真是多麵手啊。
安哲接著道:“我看你今天中午不用下班了。”
“啊?”喬梁一愣,接著明白了安哲的意思,看來這檢查還不儘安哲心意,還需要修改添加,看來自己中午要加班。
“那,您再補充一下,我給加進去。”喬梁道。
安哲搖搖頭:“我是要說幾點的,不過不是補充。”
“那是……”喬梁看著安哲。
“你寫的這玩意全部作廢,重新給我寫。”安哲乾脆道。
“啊……”喬梁忍不住又“啊”了一聲,臥.槽,耗費了大半天腦汁,自己拿出全部本事寫的檢查,安哲竟然根本就沒看中,要推倒重來。
喬梁剛才的得意頓時消失,不由感到沮喪。
安哲接著道:“你寫的這個檢查,看起來文筆豐溢認識深刻教訓滿滿,但卻是一篇通用稿,換句話說,換了全省任何一個地市出了江州這樣的問題,這檢查都適用,再換句話說,你寫的這檢查缺乏江州的味道,缺乏我和老駱的味道,和江州和我和老駱結合的不緊密……”
“額……”喬梁細品安哲的話,想著自己寫的內容,似乎還真是這樣。
這讓喬梁再次感到沮喪,給安哲寫了這麼多次稿子,這是唯一讓他不滿意的一次,關鍵這次還十分重要。
看喬梁無精打采,安哲道:“好了,現在我開始說,你記下來。”
喬梁忙找過紙筆,看著安哲。
然後安哲開始說要點,喬梁飛速記著……
聽安哲說的檢查思路和要點,喬梁意識到了自己剛才寫的內容和安哲的要求確實有差距,而且這差距不小,不論是站的高度還是對問題根源的認識,不論是反思的廣度還是反省的深度,不由有些汗顏,看來一級確實是一級的水平,自己自以為跟了安哲這麼久,能站到安哲的高度來看問題,但聽了安哲說的,才知道自己的認識水平和安哲相比,是小巫見大巫。
安哲說了大半天,然後停住,對喬梁道:“好了,就這些,去吧。”
“嗯,好的。”喬梁站起來準備往外走。
“中飯怎麼吃?”安哲問道。
“我叫外賣。”喬梁道。
“可以,給我也要一份。”安哲道。
喬梁眨眨眼:“老大,您中午也在辦公室吃?”
“對,你加班,我也加班。”安哲點點頭。
“那,你想吃啥?”喬梁道。
“你吃啥我吃啥,填飽肚子就行。”安哲道。
“好的。”喬梁點點頭,回了自己辦公室,接著打電話點了兩份外賣,跟了安哲這麼久,喬梁知道安哲的胃口,特地點了安哲最喜歡吃的飯菜,自己那份是一樣的。
然後喬梁又坐到電腦前,把記錄的安哲說的要點認真過濾了一遍,梳理了一下思路,接著就開始劈裡啪啦敲字。
不大一會兒,外賣送來了,喬梁把安哲那份送過去,安哲正在辦公桌前批閱文件,喬梁把飯菜放在茶幾上,輕聲道:“老大,彆忘了吃。”
“嗯,我知道。”安哲頭也不抬。
喬梁接著回了自己辦公室,繼續敲字,打算乾完活再吃飯。
忙乎了一個多小時,終於寫完了,喬梁點燃一支煙吸了兩口,然後又看了一遍記錄的安哲說的要點,對照自己寫的開始修改。
這一修改,又是半個小時。
最後喬梁覺得實在沒有問題了,才打印出來,拿著進了安哲辦公室。
進來一看,喬梁一怔,飯菜還放在茶幾上,安哲還在批閱文件,沒吃。
喬梁接著把檢查交給安哲,安哲接過去看了半天,然後滿意地點點頭:“嗯,可以了。”
喬梁大鬆一口氣,又暗暗慚愧,雖然這檢查自己寫的,但思路和要點卻都是安哲的,自己之前寫的等於白搭一支蠟。
“老大,你快吃飯吧。”喬梁道。
“好。”安哲站起身,“把你的飯菜拿過來,我們一起吃。”
“咦,你怎麼知道我還沒吃?”喬梁眨眨眼。
“你小子做事的風格我了解,乾不完乾不好活,你是不會吃飯的。”安哲道。
喬梁一咧嘴,接著回去拿了自己的飯菜,和安哲一起坐在沙發上吃起來。
“嗯,味道不錯。”安哲邊吃邊道。
“可惜有些涼了。”喬梁也邊吃邊道。
“涼了就涼了,不講究那些。”安哲道。
喬梁起身給安哲倒了一杯熱水,放在安哲跟前:“中和一下。”
安哲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然後看著喬梁:“我發現你小子挺會伺候人。”
喬梁一咧嘴:“我隻會伺候你。”
“錯,你最應該學會伺候的,是你的父母。”安哲糾正道。
“嗯,對對。”喬梁心裡一熱,忙點頭。
安哲又道:“其實我的生活不需要你伺候,你隻要服務好我的工作就可以了。”
“嗯。”喬梁邊吃邊點頭,看安哲吃的挺快,也加快速度。
吃完飯,安哲站起來活動了一下身體,看了下時間:“收拾一下,上班後立刻出發去黃原。”
喬梁點點頭,突然又想起了什麼,試探地問安哲:“老大,這個檢查……要不要給駱市.長看一下?”
喬梁之所以這麼說,是因為想到安哲要和駱飛一起去黃原做檢查。
“不需要。”安哲乾脆道。
聽安哲的口氣很武斷,喬梁眨眨眼,不說話了,雖然喬梁一時想不明白安哲為何要這麼做,但覺得他一定有自己的想法。
下午2點,安哲和駱飛離開江州,直奔黃原。
此去黃原,不知會發生些什麼。
下午5點多到了黃原,直奔省/委大院,出發前安哲已經給廖穀鋒打過電話,廖穀鋒等人正在等著他們。
既然廖穀鋒在等著,那說明對安哲和駱飛來黃原做檢查的舉動,廖穀鋒是默認許可的。
不知聽他們檢查的還有誰。
進了大院,到了辦公樓前,安哲和駱飛進去,趙強閒不住開始擦車,駱飛的駕駛員和秘書在車前閒聊,喬梁在辦公樓前溜達。
一會宋良從樓裡出來了,喬梁看到他,迎過去打招呼。
看到喬梁,宋良友好笑了下。
喬梁問宋良聽檢查的都有哪些人,宋良說除了廖穀鋒還有關新民等人。
宋良隻說了關新民,其他人沒具體說名字。
喬梁點點頭,然後宋良走了,喬梁繼續溜達。
“喬梁——”背後有人叫他,喬梁回頭一看,葉心儀正從外麵走過來。
“小葉,乾嘛去了?”喬梁道。
“陪京城媒體記者剛回來。”葉心儀道。
“哦……”喬梁點點頭,“采訪結束了,記者走了?”
葉心儀搖搖頭:“沒,他們在黃原賓館,剛把他們安頓好,我回部裡有點事……對了,你來乾嘛的?”
“還能乾嘛,江州驚雷的事唄,老安和老駱在裡麵給大領導做檢查呢。”喬梁道。
葉心儀已經知道了聯合調查組的結果和處理決定,此時不由感慨:“哎,江州不斷出事啊,這次驚雷造成的影響,不亞於之前的巨震和風暴,隻是不知,此事是如何引起的?”
喬梁對此當然心知肚明,自己搗鼓出來的啊,但此時喬梁當然不會告訴葉心儀,此事知道的隻有安哲和李有為,雖然自己很信任葉心儀,但事關重大,關係到自己的切身利益,而且還波及到安哲,輕易不能擴大知曉範圍。
“是啊,我也很困惑,不過,據小道消息說,是來江州的那總工……”喬梁話說了一半停下來。
“這個我也聽說了,不過,那總工又是如何知道的呢?”葉心儀道。
“這個我也很想知道。”喬梁道。
“如此看來,你是不知曉了?”葉心儀道。
“對。”喬梁點點頭。
“既然你不知曉,那老安也自然不知道的咯?”葉心儀道。
“對頭。”喬梁有些不耐煩,“你乾嘛對這個那麼好奇?”
葉心儀笑了下:“或許這是我乾新聞的職業病,我對所有發生的事情的來龍去脈都好奇。”
“難道你不知道好奇心會害死人?”喬梁不緊不慢道。
“切,少那麼誇張。”葉心儀撇撇嘴,“難道你不好奇?”
“不好奇,一點都不好奇。”喬梁乾脆道。
“我才不信,依你的個性,你不好奇才怪,我猜你一定私下在打聽。”葉心儀道。
“嗬嗬……”喬梁笑了下,心道,我不需要打聽也什麼都知道啊,隻是不能告訴你而已。
葉心儀接著歎了口氣:“江州這次的驚雷,影響實在巨大,江州可是實在經不起折騰,也不能再折騰了。”
“這都是沒辦法的事,就好比天氣,有陽光也有陰影,人也是如此,有的光明,有的陰暗,光明給人帶來希望,而陰暗則會讓人失望甚至絕望。”喬梁道。
葉心儀輕笑一下:“你這話頗有幾分味道,不過話也不能這麼說。”
“那要怎麼說?”喬梁道。
葉心儀道:“我覺得,雖然有陽光的地方會有陰影,但有陰影的地方也一定會有陽光,失望絕望的顏色越濃的地方,也一定會存在耀眼的希望之光……”
葉心儀這話讓喬梁不由沉思。
“好了,不和你聊了,我去部裡。”葉心儀說完走了。
看著葉心儀的背影,喬梁繼續琢磨著剛才她說的話,覺得頗有幾分哲理,是的,陽光與陰影同在,失望絕望和希望期望並存,或許這就是矛盾的另一麵。
隻是這另一麵,很多人在很多時候意識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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