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廣波瞥了瞥小黃,搖頭道,“沒啥。”
黃廣波並非不信任小黃,而是覺得對方沒必要知道,有時候無知反而更好。
很顯然,從黃廣波此時的話裡可以看出他已經有點後悔了,其實早在還沒從林山回來的時候,黃廣波心裡邊就已經有過動搖,猶豫著該不該把喬梁帶回,一方麵是黃廣波意識到了自己可能卷入了某種鬥爭中,另一方麵則是林碧瑜的命令……在這種矛盾猶豫的心態中,黃廣波最終還是被動地按著林碧瑜的指示去做。
不知不覺間,一支煙抽完,小黃觀察了一下黃廣波的神色,又道,“黃主任,乾脆您在監控室裡坐鎮指揮,讓其他人先去會一會那喬梁,您也可以在暗中先對喬梁觀察一番,知己知己方能百戰百勝嘛。”
黃廣波思考了一下,覺得自個現在被喬梁三兩句搞亂了心態,確實不適合再去跟喬梁交鋒,先緩緩也好。
心裡想著,黃廣波道,“行,那就先讓其他人上。”
黃廣波來到監控室,同時拿出自己的另一部手機瞄了一眼,這是他跟林碧瑜單獨聯係的手機,剛才回來的路上,他讓所有隊員的手機都關機,包括他自己的也關機了,但這部手機,卻是仍然可以跟林碧瑜聯係。
手機裡有一條林碧瑜新發過來的信息,黃廣波看完後,不動聲色地將信息刪掉。
把手機放回兜裡,黃廣波抬頭看向監控大屏,目光落到喬梁臉上,眉頭緊緊擰著。
時間悄悄過著,黃廣波時不時地有些走神,他甚至都不知道過了多久,直至監控室的門突然被推開,書記韓士朋的身影出現在門口。
看到韓士朋,黃廣波蹭地一下站起來,神色恭敬道,“韓書記。”
韓士朋冷冷注視著黃廣波,“黃廣波,你喊我這聲韓書記,我聽著可真是不敢當。”
黃廣波臉色一僵,這會監控室裡還有其他人來著,韓士朋卻是絲毫沒有給他留臉麵,可見韓士朋此刻有多麼生氣。
平複了一下心情,黃廣波小心道,“韓書記,關於喬梁這個事,我跟您彙報一下……”
韓士朋不客氣地打斷黃廣波的話,“不必彙報了,該知道的我已經從林碧瑜口中知道了。”
提到林碧瑜時,韓士朋意味深長地看了黃廣波一眼。
韓士朋說完走進了監控室,看了看正接受訊問喬梁,又朝外邊走去,“我先去見一見喬梁,你的賬,回頭算。”
聽了韓士朋這話,黃廣波臉色一變,剛想開口替自己辯解兩句,但韓士朋的身影已經消失在門外。
訊問室裡,喬梁麵對省紀律部門的辦案人員,以一種輕鬆的姿態坐著,他知道自己沒有任何問題,自然不怕紀律部門的訊問,都說乾部最怕的地方就是紀律部門,喬梁卻是沒有任何感覺,不僅是因為他曾經那一段在紀律部門工作的經曆,更因為他自己問心無愧。
直至房間門再次被推開,看到走進來的韓士朋時,喬梁才微微一愣,旋即下意識地站了起來,臉上的輕鬆神態也隨之消失,多了幾分凝重。
這是喬梁同韓士朋的第一次碰麵,並且還是近距離的麵對麵,儘管並沒有從黃廣波手中看到韓士朋簽署的文件,但如今對整件事都沒有理出一個完整頭緒的喬梁,眼下很難去摸清韓士朋的態度,因此,喬梁此時麵對韓士朋時收起了剛剛那輕鬆的心態,最主要的是喬梁沒想到韓士朋竟然會這麼快就親自來見他。
喬梁在看韓士朋時,韓士朋同樣也在打量喬梁,眼前的喬梁還真是夠年輕的,這是韓士朋看到喬梁的第一感覺。
這時,喬梁猶豫了一下,主動開口道,“韓書記,您好。”
聽到喬梁的話,韓士朋微微一笑,走到近前,“喬梁同誌,看來我不用自我介紹了。”
韓士朋說著,麵帶審視地看著喬梁,“喬梁同誌,你好像一點都不緊張。”
喬梁笑嗬嗬地回答道,“韓書記,借用一句老話來說就是平日不做虧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門,我問心無愧,自然沒啥好緊張的。”
韓士朋看著喬梁,“是嗎?”
喬梁點頭道,“是的。”
兩人說話時,又有人推門走了進來。
來人是黃廣波,韓士朋轉頭看到對方時,眉頭微不可覺地皺了一下,黃廣波將韓士朋的細微反應看在眼裡,他知道韓士朋現在對他極為惱火,也不待見他,但仍是硬著頭皮走上前,“韓書記,剛剛指紋比對的結果出來了,從喬梁同誌住所裡搜出來的那個裝有巨額現金的手提箱上,確實是喬梁同誌的指紋。”
黃廣波同韓士朋彙報時,眼神也瞟向喬梁,他這話同樣是在說給喬梁聽的,看喬梁會是什麼反應。
喬梁聽得一怔,靠,那手提箱上有他的指紋?
韓士朋聽到黃廣波的彙報,目光看向喬梁,笑問道,“喬梁同誌,你剛剛說問心無愧,不知道這個你怎麼解釋?”
喬梁這時已經回過神來,道,“韓書記,這個我沒啥好解釋的,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我想你們紀律部門的人應該比我更清楚要栽贓一個人有多少手段和辦法,在箱子上有我的指紋能說明什麼?姑且不說我平時在市裡邊處理各種公務和文件,有很多地方都會留下我的指紋,哪怕是在我的住所,同樣也會到處有我的指紋痕跡,彆人若是有心栽贓我,想獲得我的指紋並不難,您覺得呢?”
喬梁很是平靜地同韓士朋對視著,此時的他已經恢複如常,如果說剛才他乍一聽到黃廣波的話時有些震驚,但也僅僅隻是那麼一瞬間,心裡邊沒鬼的他根本談不上任何驚慌,反倒是現在這麼一個結果讓他覺得背後主導這件事的人多少是用了點心思的,整個計劃看起來並不是那麼拙劣。
韓士朋沒說什麼,一旁的黃廣波卻是率先嗬斥道,“喬梁同誌,你以為這是你說沒有就沒有的?那一箱現金是在你的住所裡搜出來的,箱子上又有你的指紋,在這如山的鐵證麵前,你以為你輕飄飄的一句彆人栽贓嫁禍就能推得一乾二淨?”
喬梁看向黃廣波,笑道,“黃主任,韓書記都沒說啥呢,你這麼著急乾什麼?我怎麼感覺你是巴不得我犯錯誤似的,作為紀律係統裡的一名乾部,你是希望違法違紀的乾部越多越好不成?”
黃廣波眼皮一跳,義正言辭道,“喬梁同誌,你彆胡攪蠻纏,我現在隻是就事論事而已,你不要試圖轉移話題。”
喬梁淡淡道,“黃主任,我也隻是就事論事,但你好像有點急了嘛。”
黃廣波眼睛一瞪,“喬梁同誌,你這是胡說八道,我急什麼?”
喬梁淡然一笑,沒再跟黃廣波做口舌之爭,而是看向韓士朋,作為紀律部門的一把手,韓士朋的態度才是最關鍵的,尤其是喬梁現在無法看透韓士朋是什麼樣的態度。
一旁,黃廣波還想再說什麼,韓士朋卻是揮手打斷,“行了,廣波同誌,你不用說了。”
在係統外的人麵前,韓士朋多少給黃廣波留了點麵子,沒有直呼黃廣波的名字。
打斷黃廣波的話後,韓士朋凝視了喬梁一眼,對旁邊的辦案人員道,“讓喬梁同誌好好休息一下,你們不用急著訊問。”
韓士朋說完,轉身就離開了房間,黃廣波見狀急忙跟了上去。
“韓書記,您不是要跟喬梁談一談嗎?”黃廣波跟在韓士朋後邊問道。
“不用了。”韓士朋腳步一頓,回頭看著黃廣波,“廣波同誌,你在紀律部門工作多少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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