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沒有說話的張天昊獨眼猛然一亮:“這不是正好有人被附身了?我們隻要守著他,就能揭開血字秘檔隻能在屍體上找到的原因,也方便我去找其他秘檔。”
孟天奇猶豫道:“要是這樣的話,那個小子怕是會沒命啊!”
呂天賜不以為然地說道:“就這世道,哪天還不冤死幾個人?死上個把人,算得了什麼?”
“再說,就算我們想要放生他,也得先把他那隻手砍下來。他一個小混混,沒了手,早晚得餓死。”
“我看就這樣吧!正好,咱們也看看血字秘檔究竟是什麼名堂。”
張天昊道:“我剛才推算過那小子的命數,他的命劫就在今晚三更。時辰一到,必有鬼神索命。我看,那所謂的鬼神就應該是血字秘檔裡的惡靈。”
孟天奇看向了李天寶道:“天寶,你怎麼說?”
李天寶麵無表情地回答道:“按你們說的辦!”
“好!”孟天奇撫掌道:“咱們把這城隍廟收拾收拾,今晚就在這兒看著那小子的命劫怎麼來?”
我聽了這麼半天,大致上也聽明白了他們的意思。
這四個人一直在找的東西,就是那種用人皮記載的“血字秘檔”,似乎每一張血字秘檔上都藏著一隻惡靈,被血字秘檔附身的人,必然會死在惡靈的手裡。
我費儘心思想要打聽的事情,終於打聽到了。可我也把自己的命給搭進去了。
我見識過李天寶的本事,剩下那三個人應該跟他也差不多。
我落在他們手裡,打又打不過,跑也跑不了,就隻有等死的份兒了。
不對!
這地方是南城隍廟,如果,南城隍廟裡的傳說是真的,我說不定還能活命!
我正在琢磨著怎麼自救的當口,李天寶走了過來:“小子,本來我是打算收你做徒弟,把這一身本事傳給你。可惜,你命不好,被血字秘檔貼在了身上。”
“要是換成以前啊,我們就得剝了你的皮留下血字秘檔。現在,不同了,我們要收拾的東西……算了,跟你說這些有什麼用?”
“小子,你想吃點什麼,喝點什麼?或者,有什麼心願沒完成麼?”
我說道:“你要是有心,就給我準備三炷香,幾疊黃紙,一碗白飯吧!”
李天寶道:“你要祭拜誰?”
“祭一祭城隍,再祭一祭自己。”我冷笑了一聲:“祭城隍是求城隍爺保佑能讓我躲過一劫。祭自己,是怕我萬一真沒挺過去,到了那邊不至於沒錢花。”
李天寶想了想道:“行!就按你說的。我給你弄東西。”
李天寶往出走的時候,呂天賜嗤笑了一聲:“你倒是真願意伸手?他要是挺不過,連魂兒都剩不下,燒多少錢不能用得上。”
呂天賜這話,不由得讓我心裡一沉:我要是弄不來這些東西,今天非死在這兒不可。
好在李天寶沒理會對方。
沒過多久,李天寶就回來了,除了我要的東西之外,還給我帶回來一隻燒雞一瓶酒:“吃吧!能做個飽死鬼也是好事!”
我一邊啃著燒雞,一邊觀察著城隍廟。
我爹跟我說過,城隍廟東邊牆角那個位置,隻要用黃紙生火往牆上一燎,就能浮現出一個人影。那道人影不能拜,拜了城隍廟的鬼神就全都活了。
我唯一活命的機會,就是這個傳說。
如果,城隍廟裡的鬼神活了,李天寶他們為了對付鬼神,也就沒工夫再管我了。
我吃飽喝足之後,給城隍爺上了香,就夾著一卷黃紙往牆角走。
呂天賜吆喝道:“你乾什麼去?”
我指了指牆角:“燒紙!”
呂天賜臉色一沉:“上門口燒去!”
我站在那沒動:“我不得把東西先給自己存上啊?放在外麵讓孤魂野鬼收走了咋弄?”
呂天賜臉色一沉就要起身,李天寶卻伸手道:“他願意去哪兒就去哪兒?他都是要死的人了,你還跟他計較什麼?”
呂天賜這次坐了下來,我幾步趕到牆角上,點著了黃紙捧在手裡,裝著拜神的樣子,往牆上燎了幾下。
火光掃過牆壁之後,牆上竟然出現了一道血淋淋的人影。
我僅僅是一愣神的工夫,映著血影的磚頭就動了,那道人影像是被磚頭推出來一樣,猛地往我麵前推進了一尺,人影臉上竟然張開了眼睛。
我被嚇得頭皮發麻的時候,就聽見呂天賜喊了一聲:“神像流血了!”
城隍廟所有門窗在一瞬之間怦然緊閉,廟裡所有神像血淚橫流。
李天寶這個時候也反應了過來,指著我喊道:“你乾什麼了?”
我下意識地一回頭,就看見廟中神像的外漆就像是爆了皮一樣,一層層地脫落了下來,緊接著,塑造神像的泥坯就像是細沙一樣流落滿地,也露出藏在神像裡麵的屍體。
僅僅片刻之間,城隍廟中間的神像變成了一具從脖子以下被剝了皮的屍體,那具死屍不知道已經死了多久,身上卻仍舊是血紅的一片,看上去就像是剛被剝皮不久。
我當時是在城隍廟的牆角上,隻能看見屍體側身,站在正麵的呂天賜像是被蛇咬了一樣尖叫道:“齊天恒,那是齊天恒,他讓人剝皮了。”
我腦袋裡頓時嗡的一聲,齊天恒,那不就是我爹嗎?
我扔下手裡的黃紙,就想往城隍廟正麵跑,沒想到,我剛一站起來就被人從背後抓住了衣領。原先,那些染上血跡的磚塊也在這瞬間崩塌,城隍廟的外牆上竟然生生開了一個窟窿。
抓我的那人,拎著我的脖領把我從牆洞裡扔了出去,那一下把我甩出去好幾米,等我爬起來的時候,就看見我爹站在牆洞上指著我喊:“快走!以後不管遇上什麼事兒,都不許到這兒來!”
我爹讓我走,可是那時候,我怎麼走哇?
我能眼睜睜地看著我爹被剝了皮扔在城隍廟裡不管嗎?
我瘋了一樣的想要往城隍廟裡衝,結果剛到門口就被我爹一腳給踹了回來,我爹瞪著眼睛罵道:“你是不是連我的話都不聽了?我以前是怎麼教你的?走,趕緊走!”
我爹從小就教我:隻要我讓你走,不管發生了什麼事情,你都得走。就算看見我被人剁成肉泥,你也得走。
那天,我沒聽我爹的話,還想要往回去。
結果,我爹忽然喊了一聲:“滾——”
我就像是著了魔一樣,腦袋裡什麼都不記得,人也跟著轉過身去一步步地往家裡走。
那時候,我腦子明明是清醒的,甚至還能聽見李天寶他們幾個在廟裡喊:趕緊上拖屍繩,把他從神位上拖下來。
可是,我的兩條腿卻怎麼也不聽使喚,就那麼一步步地走回了家裡,鋪上被褥鑽進了被窩。
我腦袋一挨上枕頭,人就睡著了。
等我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三天之後,我估計要不是我那些朋友過來喊我,我還不知道能睡多久。
我醒過來第一件事兒,就是往城隍廟裡跑。
等我趕過去的時候,那裡已經成了一片廢墟,廟裡神像和那四個搖鼓的人全都不見了。
我跟人打聽了之後才知道,城隍廟附近的人都說,那天晚上城隍爺顯靈了,跟一群小鬼在廟裡廝殺了大半夜,最後廟都打塌了,小鬼也給斬了。
關於那天晚上的傳說,說什麼的都有。但是,他們都傳錯了,隻有我知道,那天晚上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我知道,我爹肯定還在那城隍廟裡。
隻是,我不知道怎麼才能把他救出來。
那之後,我就一直在盯著城隍廟那塊空地,直到今天。
齊雲鵬說到這裡停了下來,拿起酒杯喝了一口:“我該告訴你們的,都已經說了,剩下的,就看你們的了。”
霍誌陽皺眉道:“齊先生,你的事情好像是沒說完吧?”
齊雲鵬道:“那是當然,我們的契約上寫著,我會把知道的事情全都告訴你們,但是沒寫一次性告知。”
“我現在能告訴你們的就是,五子廟真正的主人就是當年那四個搖鼓的人。原先,城隍廟下麵就藏著其中一個。當然,我爹也在那裡。”
“你們幫我破開了城隍廟,救出我爹,我就把剩下的事情全都告訴你。另外,我爹知道的事情,肯定是比我知道的要多得多。你們先幫我救人不吃虧。”
霍誌陽冷著臉道:“齊先生,你這話可就不對了。城隍廟和五子廟是一個東西麼?”
“我怎麼敢肯定,五子廟其中之一就在城隍廟的下麵?”
齊雲鵬道:“我對自己親爹的事情,比任何人都著急。這些年,我一直在打聽盛天城裡的事情。盛天城的隱秘,遊魂野鬼知道的都沒我多。”
“當年五子廟就落在那個地方。後來,也是因為五子廟落地之後,那個地方鬨鬼太凶,才又蓋了城隍廟鎮壓鬼魂。”
“不信的話,你們找個會看風水的人站在望溪山上看看,那地方是不是應該有一處廢掉的龍-穴?是不是正對著望溪山的一側。”
霍誌陽臉色難看地回應道:“我去驗證一下再回來找你。”
“請便!”齊雲鵬看都沒看霍誌陽一眼,拎起了桌子上的酒瓶自斟自飲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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