琥珀指著我道:“你連這裡發生了什麼事情都沒弄清楚,就敢撩撥鬼神嗎?還是你把三正給忘了?”
術道中人也好,江湖人也罷,都講究個:口正,眼正,耳正,才能少給自己招災惹禍。
口正,不該說的不說。
眼正,不該看的不看。
耳正,不該聽的不聽。
尤其是口正這一點最重要,江湖上幾乎天天都有禍從口出的事情發生,拔刀見血的事情更不少見。
在這種鬼神出沒的地方胡說八道,無疑是挑釁鬼神,鬼神本來不想找你,聽完你一番胡話也得找上門來。
我笑道:“我都走到這兒了,還有往後退的餘地麼?他不找我,我也得找他。沒什麼大不了的。”
琥珀被我氣得腮幫子直鼓,卻沒說出其他什麼話來!
我順著鐵路前後走了兩趟道:“凡凡,胡家風水術偏向哪一類?”
張道凡回答道:“據我所知,胡家是正統的風水傳承,從不走旁門。”
我不由得皺眉道:“這就怪了!這裡明顯有人用過邪門風水術。”
風水術,其實也有正邪之分。除了正統風水術之外,也有霸道風水,邪門風水兩種秘術。
霸道風水,信奉的是唯我獨尊,使用霸道風水術,方圓數百裡,甚至上千裡之內的地氣都會為一家所占,一家興,千家不興。
如果說,霸道風水還沒超出正統風水的範圍,那麼邪道風水就是在與正統風水相背。斬龍,聚煞,奪氣,敗運,殺人……無所不包,且又殺人於無形。
邪道風水術雖然見效極快,但是報應來得也快,除非有人能幫著風水師背住報應,否則,風水師輕易不會動用邪門風水秘術。
葉開道:“你看出什麼了?”
我往隧道的方向指了過去:“那邊的確是有個小白龍局,但那是個困龍局,白龍四周無水,龍首向下。既沒有入海之相,也沒有升天之勢,而且,這處小白龍局似乎還有人為改造過的跡象。隻是我現在沒辦法判定改造的時間。”
“還有,胡玉樹想要做‘白龍馱天兵’的大局,他應該在龍背上鋪設鐵軌,鐵道應該是在龍脖子位置上轉個彎,側向下坡到達兵營。他卻在白龍身上開了個窟窿,這分明就是在斬龍。這樣的局,隻能聚煞。”
我轉身指向了隧道相反的方向:“那個地方的確是四凶之地。但是,並非天然如此,也是後來被人改造的結果。”
“如果,三局的情報沒錯的話。那麼,那塊四凶之地就不是出自胡玉樹之手。所以,才導致了胡玉樹的錯判。”
“如果,胡玉樹設想成功的話。第一趟火車,應該裝載一車士兵,在隧道裡停留一天時間。然後,再讓他們在四凶之地下車,以新鮮血肉為食,維持三日以上,確實可以成為一支無敵雄兵。”
“隻是,那個時候,他們已經不是人了。”
葉開說道:“你的意思是:那個叫胡玉樹的風水先生還沒到黃花甸之前,就有人在這裡做局了?”
我沉吟道:“目前還判斷不出來!今晚子時,我們各自行動,我分配一下人手。”
“葉開,你跟我進一趟隧道看看。”
“溪月,你和凡凡去四凶之地試試能不能通靈?那個地方雖然已經成了空地,但是我感覺,那裡好像有人住過。而且,住的時間不短。”
“老鬼,你和三局居中策應。我們任何一方發生危險,你馬上救援。三局的人,一切行動聽老鬼的安排,不要亂走,更不要隨意觸碰出現在你們附近的東西。”
“還有,淩局麻煩你,查一查黃花甸附近有沒有人居住,那人現在在什麼地方?”
張淩毓把調查的事情交給了君子安之後,就一直陪著我在鐵路邊上等到了天-黑:“九王爺,馬上就要到子時了,我們應該準備點什麼?”
我看了看表道:“你們聽老鬼的安排就行!記住我……”
我話沒說完,就聽見有人冷笑道:“三局什麼時候輪到一個外人來耳提麵命了?”
我和張淩毓同時往聲音傳來的方向看了過去,正看見有人背對著我們靠在三局的汽車上,雙手撐著發動機蓋,從車後麵露出了半截身子。對方沒有回頭,卻像是知道我們在看他:“你們都看我-乾什麼?我說錯了嗎?”
君子安厲聲喝道:“王勇,你給我閉嘴!”
對方不但沒有閉嘴,反而譏諷道:“君局長,經過八家屯子那件事,就不敢說話了麼?你不要臉,我們三局可還要臉呢!”
“你說什麼?”君子安怒吼,就要往那人身邊走。
我卻在這時阻止道:“彆動!那是個死人。”
君子安下意識地就想去摸武器,等到他手碰到腰間的手-弩的時候,又停了下來:“九王爺,你不會搞錯了吧?”
我早就暗中觀察過三局的武器配置,他們正常情況下,身上除了一把槍之外,還有一支折疊弩。槍,自然是對付活人,折疊弩用的是刻錄著符文的箭矢,可以拿來對付鬼怪。
術士自古就有用弓弩射殺鬼怪的辦法,隻是往弩箭刻錄符文的辦法十分繁瑣,真正以弓弩縱橫術道的門派隻有屈指可數的那麼幾家。符文箭更是他們的不傳之秘。
三局能造出符文箭,但是箭支上刻錄的符文極為有限,而且,這種量產的東西威力也會大打折扣。遇上高階鬼怪,他們也就束手無策了。
我看向鬆開了折疊弩的君子安道:“你仔細看他的腰,他的腰壓在車上。”
君子安再轉頭的時候,已經毫不猶豫地拿出弩箭對準了那人背後——那個人的腰部確實是壓在了發動機蓋子上,換句話說,這個人已經從中間斷成了兩節,上半身還立在車上,下半身已經不知去向了。
那人嘿嘿冷笑道:“三局這麼多人的眼珠子,還沒有一個江湖術士的亮。你們還是好好聽他的話吧!免得到時候,死得一個不剩。”
那人話一說完,身子就往前栽倒了下去。
我和葉開一左一右繞過了汽車,才看見汽車後麵有一道拖出二十多米遠的血跡。看樣子,那個人是在不遠處的一座墳塋背後被弄成兩截,上半截身子一直從墳塋那邊爬到了車邊上才算是斷了氣。
我轉頭向三局的人問道:“他是什麼時候離開的隊伍?”
有人回應道:“就在幾分鐘之前,他說要去方便一下。我看他也沒走遠……”
我被對方這番話氣得直翻白眼,三局的人到底沒聽我的話不說,還把最簡單的常識給拋到了腦後。
東北老話講:上了山不能隨便解手。解手之前得先看附近有沒有什麼東西?拋開藏在草棵子的毒蟲和附近有沒有野獸不說,還有弄不清是什麼的土堆,歪脖子樹下麵,山溪裡麵都不能去拉屎拉尿,這些地方太容易衝撞了山裡鬼神。你覺得自己酣暢淋漓的時候,他們說不定就在什麼地方看著你咬牙切齒。等你利索完了,他們也就該來找你了。
那個人在我一再警告的情況下,跑到墳塋後麵去解手,
葉開看了一眼屍體腰間的斷口道:“這個人怎麼像是被火車給紮死的?”
我當即起身抓出一把靈符:“這個些符貼在汽車上,每輛車上一個人,聽我指揮。”
三局成員飛快地貼好了靈符之後,張道凡又飛快地用朱砂筆在汽車大燈上畫好了符文,才向我點了點頭。
我揮手道:“全部上車,一號車往左邊轉車頭對著鐵道,二號車……”
我讓五輛汽車各自找好位置之後,猛然揮手道:“開大燈!”
五輛汽車的遠光燈同時開啟之間,我忽然一陣莫名的心悸。
我明明能感覺到有什麼東西就藏在我附近,可我怎麼也看不見對方的真容。
我讓汽車開燈之前,就已經用上了瞳術,卻連一隻孤魂野鬼都沒看見,我把五輛車排列成陣,透過車燈上的符文打開強光,還是沒能照出那樣東西的本體。
是我感覺錯了?還是那樣東西隱藏得太好?
我正在思忖之間,忽然感覺到頭頂上照下來一片光亮,等我抬頭卻看見天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多出了一盞孔明燈。
葉開伸手就要去摸暗器,卻被我給攔了下來:“先等一下!”
“不能等!”琥珀驚叫道:“趕緊把那盞燈打下來。讓它照到不該照的東西就出事兒了!”
琥珀的感知,比我們這些術士要強出幾倍,能把她嚇成這樣,說明她已經感覺到了強烈的危險。
我剛要動手去打那盞孔明燈的時候,那盞燈竟然自行在空中爆成了一個火團,暴烈的燈光自上而下的照向墳地之間,荒墳當中竟然多出了一輛火車,從車頭的方向上看,它是從這站的方向開上來軋死了那個三局隊員之後,又無聲無息地往前開出一段距離,車頭開到離我不到十米的地方停了下來。
如果,火車不是被那盞燈給照出了本體,我還不知道危險已經近在咫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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