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開隻是說了這麼幾句話的工夫,屋裡就傳出了李娜的尖叫聲:“死人活了。”
“先衝出去!”那人帶著李娜想要跳窗逃生的時候,葉開已經把不離劍平端在了手裡,瞄著從窗戶上探出來的腦袋,像是打棒球一樣一劍平拍了過去。
從窗口上跳出來的人,還沒看清外麵的情況就被木劍結結實實地拍在了臉上,慘叫著摔進了屋裡。等他再想起身的時候,卻被冤魂給按住了手腳,十多隻鬼爪同時往他身上抓了過去,成片的血肉在屋內飛濺之間,那人也漸漸沒了聲息。
李娜被嚇得抱著腦袋在屋裡放聲尖叫,葉開卻不緊不慢地走到了窗口:“彆著急,下一個就輪到你了。”
“葉……”李娜指著葉開喊道:“你敢殺人?”
葉開笑了笑:“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下輩子聰明點。”
“你殺了我,也跑不了。”李娜拿著手機道:“我一直跟外界保持著聯係,所有人都知道你是凶手。”
“哦!”葉開淡淡說道:“你先看看自己手機上有什麼?”
李娜轉頭看向手機的時候,手機的屏幕上已經多出了一隻手來,乍看上去,就像是有人從李娜身後探出一隻手來捂在了她手機的屏幕上。
李娜在極度驚恐之下,已經喪失了喊叫的能力,試探著轉頭往自己身後看了過去,也正好對上了一張蒼白無血的人臉。
李娜還沒來得及慘叫出聲,那人便撲在了李娜身上。
李娜雙眼翻白地倒在了地上,等她再次起身時,眼睛裡便隻剩下了滿是死氣的瞳仁。
李娜拿著手機恭恭敬敬地對葉開說道:“大人,我該怎麼做?”
葉開說道:“按照她剛才想撥打的那個號碼打出去,告訴她大聲呼救。”
李娜接通電話之後就尖叫道:“救命啊!有鬼……有鬼在殺人啊!他們全都死了……”
電話那頭有人急聲道:“你彆急……彆急……慢慢說……什麼情況?”
李娜嘿嘿冷笑著拉長了聲音道:“我不急。”
葉開抬手示意了一下,李娜便掛斷了電話,葉開這才點頭道:“表演得很好。做你想做的事。”
李娜撿起落在地上的手槍,調轉槍口將槍管塞進了自己嘴裡,緩緩扣動了扳機,一聲沉悶的槍響之後血光四濺,早就已經急不可耐的厲鬼,同時往李娜的屍體上撲了過去。
“走!”葉開扔下了搶食血肉的怨鬼快步走出了孤燈觀,從背包裡取出毛筆和純淨水,用筆蘸著清水在門上畫起了靈符。
畫符,看似簡單,實際上卻是一種極為高深的法術。畫符不一定是畫得好看就有效,也不一定得用朱砂和符紙。“識得符中竅,驚得鬼神跳,不識符中竅,惹得鬼神笑”,真正畫符的高手甚至可以徒手在空中畫符。
葉開畫的就是隱符,他用清水畫符文,等到水乾了,門上看不出有畫符的痕跡,但是符文的威力還在,一樣可以封住裡麵的鬼魂。
等到葉開收筆,原先的孤燈觀已經變成了一座囚禁鬼魂的監獄。
至於,李娜叫來的援軍怎麼跟裡麵的鬼魂廝殺,那就不在葉開的考慮範圍之內了。
“走啦!”葉開轉身要走的時候,忽然又停了下來:“溪月,你聽見什麼聲音沒有?”
“好像有風聲。”溪月又側著耳朵聽了聽:“對,就是風聲。是旋風貼著地麵打轉兒。”
“等我看看!”葉開一縱身攀上了牆頭,等往院子裡看時,院子的旗杆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多出了一盞馬燈。
那些被葉開放出來的冤魂就像是被燈光吸引的飛蟲,圍繞著旗杆轉動,葉開和溪月聽到的風聲,正是鬼魂帶起的陰風。
葉開正在皺眉的時候,溪月也叼著煙袋跟了上來,溪月兩隻手扒著牆頭道:“剛才咱們進來的時候怎麼沒看見那盞燈?等我問問大仙。”
“馬燈?”葉開自言自語地說道:“胡承平說他爺爺沒事兒就提著一盞馬燈在鐵道附近晃悠,這馬燈該不會跟胡家有什麼關係吧?”
馬燈,是西方的舶來品。西部牛仔把帶著玻璃罩的油燈掛在馬匹一側用來照明,因此得名馬燈。
國內雖然有以燈作為法器的術士,用的卻是紙紮的燈籠。沒有人使用馬燈。
這裡忽然出現了一盞能吸引鬼魂的馬燈,不由得葉開不去懷疑。
沒多久,溪月就說道:“大仙說:那邊旗杆下麵埋著一個人。”
“下去看看!”葉開帶著溪月翻過牆頭落進了院裡,倒背著雙手低喝了一聲:“都散了!”
原先還在繞著馬燈轉圈的鬼魂,被葉開這一聲嚇得抱頭鼠竄,一眨眼的工夫就跑了個乾乾淨淨。
鎮獄使在監獄的範圍內有著絕對權威,堪比王侯。鎮獄使雖然善於畫地為牢,但不是什麼地方都能被他們變成監獄。至少,他們得找到合適的地點,也得花上一點時間布置陣法,才能把某個地方變成監獄。
要不是孤燈觀裡本就設置了禁製,葉開也不可能這麼快拿下孤燈觀。但是,這並不妨礙他在溪月麵前玩一次高深莫測。
葉開緩步走向旗杆,用腳尖在旗杆下麵點了兩下之後,腳掌稍一發力便踩碎了地麵上的石板。
旗杆下麵露出一座足夠一個成年人盤膝打坐的空間,那裡麵確實坐著一具身穿著道袍的屍體。
那具屍身雖然已經高度腐爛,卻仍舊是緊握著雙手,右手裡捏著一截點燈用的火折子,左手心裡卻像是藏著什麼東西?
葉開伏下身子想要把屍體拽上來的時候,才發現那具屍體是被綁在了旗杆的底座上。
葉開不由得讚歎道:“好一個掌燈人!”
“你出來吧!你該做的事情已經做了,剩下的事情我來做。”
道士魂魄從身體裡飄了出來,雙目呆滯的看向了葉開:“我餓!”
葉開默默點了點頭:“溪月,去給他找點吃的。”
溪月飛快跑到了廚房,卻隻端出來一盤包子:“廚房裡隻有包子,好在是剛出鍋的,不涼。”
葉開把包子擺在了鬼魂麵前,鬼魂立刻撲上去狼吞虎咽地吃了起來。那隻鬼魂雖然被包子上的熱氣燙得雙手直抖,卻還在拚命地抓著包子往嘴裡亂塞。
葉開不由得皺起了眉頭,溪月也小聲道:“他這是多久沒吃東西了?”
鬼,吃不了東西,隻能吸納食物上的氣味。同時,也會把陰氣帶到食物上麵,那盤包子很快就涼了下來。
葉開眼看著,那隻鬼魂看著一盤變涼的包子發呆,從身上拿出備用的酒壺:“喝酒嗎?”
那隻鬼魂是被捆在旗杆底下活活餓死,死後無人祭祀一直沒吃沒喝,一盤包子根本不夠他吃飽。
“嘿嘿……”那隻鬼魂嘿嘿一笑,伏在酒壺上猛吸了起來。
葉開趁著鬼魂喝酒的工夫,把道士的屍體弄了出來,掰開屍體的左手,才看見他手心裡握著的,就是葉開他們一直在找的陰魂柱。
葉開輕聲道:“去再給他找些吃的,讓他吃飽了上路。”
溪月說道:“你不問他什麼了麼?”
葉開指了指懸在旗杆上的那盞馬燈:“他為了鎮壓陰魂柱裡的鬼魂,用自己的魂魄點了那盞馬燈,他的魂力消耗太大了,已經變得癡呆了,什麼都問不出來。”
葉開歎了口氣道:“我一開始以為他把陰魂柱投入那口井裡,結果沒能壓住陰魂柱上的鬼魂,才讓那幾隻鬼殺了來道觀避禍的掌櫃和古董商牛鑫。”
“現在看,他是知道水井壓不住鬼魂,就用了同歸於儘的方式,用自己的魂魄點燃了這盞馬燈,把他自己和那幾隻鬼一起給燒了。那幾隻鬼魂灰飛煙滅,他自己也到了快要魂飛魄散的程度了。”
“要不是我把井裡的鬼魂放了出來,他也不會用最後的魂力升起這盞燈。”
溪月說道:“剛才李娜和那個人還說要用兩具屍體陷害你。可是,按照你的說法,掌櫃和古董商應該是被救下來了啊!”
葉開道:“那兩個人,要麼是剛到孤燈觀不久就遭了鬼魂的毒手,這個道士也是因為沒能把人救下來才用了禁術。要麼就是被李娜和六扇門的人給殺了。我估計,前一種可能性比較大,要不然,他們也不會找仵作在屍體上作假。”
溪月蹲下身看向了還在喝酒的鬼魂:“葉開,我們要送他投胎麼?”
葉開道:“送他走吧!投胎,對他是一種折磨。”
溪月轉頭看向葉開:“你是說要殺了他?”
葉開指向那人的屍骨道:“那繩子打結的地方,就在他手邊,他是自己把自己捆在了洞裡。”
“他雖然穿著道士的衣服,但是,他肯定是個術士。不管他是道士還是術士,也終歸是人啊!是人就想要活命,他是怕自己抵禦不了求生的欲望,才把自己捆了起來。”
“他把自己活活餓死在這座洞裡!”
“他怕死,可是他卻沒邁出洞口半步。”
葉開又指向了魂燈:“他用自己的魂魄點燃這盞燈,卻燒毀了自己的神魂。我們送他轉世,他隻能變成一個傻子,白癡。或許,他什麼都知道,但是隻要他有一絲神識留下,那就是對英雄的侮辱,也是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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