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眼看著韓老鬼要跟蘇戮交手,趕緊喊了一聲:“鬼爺,你不用追他,趕緊過去保護張淩毓。”
我僅僅喊了一聲,剛才還準備追殺蘇戮的韓老鬼就退了回來。
我不緊不慢地撿起地上淬毒的匕首,往蘇戮消失的方向追了過去。
我是在追蹤蘇戮,卻沒用上全力,而是跟他保持著一定的距離,我邊追邊說道:“蘇戮,我勸你還是彆跑了。你跑得越快,死得就越快!”
“一個白袍先生就這麼死了,怕是有些不值啊!”
我話說得不疾不徐,眼睛卻一直鎖定著蘇戮。
幸虧,蘇戮逃跑的方向是居民稀少的郊區,要是他往市區裡跑,還真就不太好辦了,像他這樣的高手,一旦闖進人群絕對是一場災難。
我正在暗自慶幸之間,公路上忽然出現了一輛印著某某企業的通勤大巴。
這個時間,正好是工人下夜班的時候,加上路上沒什麼車輛,那輛載滿乘客的大巴正在路上高速行駛,卻正好對上了飛縱而至的蘇戮。
大巴司機乍見一個在草叢上縱身飛躍的人影,嚇得猛轉了一下方向盤,大巴頓時偏離方向衝向了路邊。
我隱隱約約地看見那個司機趴在了方向盤上,估計,他是被深夜中踩在草尖上的蘇戮給嚇得心臟病發作昏在了車裡。
我也頓時被嚇出了一身冷汗,這條路雖然不是盤山道,但是公路兩邊卻全是耕地。田埂子離著路麵有三四米的高度,失去控製的大巴要是翻下公路,車上的人還能活命麼?
我縱身加速之下,卻看見蘇戮衝向失控的汽車,一掌劈碎了車窗,從大巴正麵鑽進了車裡,迅速取代了司機位置,單手控製著汽車在公路上連轉了幾次,勉強把車給停在路邊。
車上乘客的尖叫聲雖然跟著刹車生一起停了下來,但是車裡那些驚魂未定的哭聲喊聲卻絲毫未停。
駕駛室裡的蘇戮忽然間轉頭一聲怒吼,把人全都震昏了過去,自己扶著方向盤隔空與我對視在了一起。
我也放緩了腳步,不疾不徐地走向了大巴!
蘇戮現在有一車人質在手,等於是占據了上風,如果,他用這一車人的性命來威脅我,我該如何選擇?
韓老鬼跟我說過,有人威脅你的時候,決不能妥協。否則,你會被一步步逼上絕路。
你也不要說什麼“可是”,江湖沒有“可是”,更沒有“如果”,隻有生死。
我緩步走向汽車的時候,蘇戮卻從車上走了下來,垂下受傷的手臂,單手成指劍,目光平靜地看向我道:“白袍蘇戮,請教高明!”
我看了蘇戮片刻道:“你走吧!”
“你不想殺好人,我同樣也不喜歡做這種事情。”
“希望我沒有放錯人!”
我把話說完,便向張淩毓駐地的方向縱身而去,絲毫不見半點遲疑。
我放蘇戮,並不是我聖母心發作,而是我必須讓蘇戮回到車上。
像蘇戮這種人,就算強行把他留下,也隻能扣住屍體拿不住活人。
殺蘇戮,對我的意義不大。
我要的是整輛幽冥列車,而不是一堆磷火。
但是,想騙蘇戮這樣的高手,我就不能有一絲的遲疑。
我剛返回還魂棺附近,葉開他們立刻迎了上來:“蘇戮呢?”
“被我放生了!”我剛說了一句話,三個人就異口同聲地說道:“你彪啊!”
葉開指著我鼻子罵道:“你彆叫陳狐狸了,明天改名陳虎子算了!怎麼彪成這樣?你還好意思說我虎逼?”
我出其不意地往葉開嘴上拍了一下:“閉嘴!”
“我不放蘇戮,就追不上幽冥列車。”
我不緊不慢地說道:“從我們跟幽冥列車對碰開始,你們是不是都忘了點什麼?”
葉開抓著腦袋道:“好像是沒忘什麼吧?”
我沉聲道:“你們都忘了,胡玉樹手裡握著的那樣東西。”
我解釋道:“你把陰魂柱帶回來之後,我就一直在琢磨,那東西到底是乾什麼用的?”
葉開道:“那東西好像是沒什麼用吧?我覺得,他就是蘇戮為了取信於我們故意拿出來的東西。那根陰魂柱要是真有用,蘇戮還能把他交到我們手裡嗎?”
“要我說,那根陰魂柱肯定是出自胡家。但是,並沒有什麼大用。估計,也就是胡家對外的某種信物。或者,乾脆就是胡家用來點燈的燃料。蘇戮把它拿出來,就是想讓我們順著陰魂柱查到胡家就是掌燈人。這樣一來,他就把胡承平的身份給坐實了。”
“說得沒錯!”我說道:“你這麼想,蘇戮也這麼想。但是,胡家老頭可未必這麼想。他從胡承平十二歲的時候就發現了他身上的蹊蹺,能一點防備都沒有麼?”
“胡老頭知道自己不是蘇戮的對手,所以他肯定要想彆的辦法報仇。那根陰魂柱,八成就是他報仇用的法寶。”
葉開道:“你看出什麼了?”
我說道:“你想想,術士遇到致命危險的時候,先想的是什麼?”
葉開沒用思考就脫口而出道:“保住自己的魂魄!”
葉開所說的隻是術道上的常識而已,術士在沒有辦法保命的情況下,一定會儘全力保住自己的魂魄。就算不為了奪舍重生,也是為了向親友傳訊,給自己伸冤報仇。
我說道:“按照陰魂柱的大小來看,正好能被人給握在手裡。所以,我推斷,當年胡玉樹在臨死之前,為了保住自己魂魄,把陰魂柱給握在了手裡。他的魂魄應該是鑽進了柱子裡麵。”
“胡玉堂就是因為見到了胡玉樹的魂魄,才寧願自剜了雙目也不肯出手幫吳高軒。”
“你把陰魂柱拿回來之後,我就跟凡凡在研究這個東西。後來,我在無意中發現,陰魂柱裡有一種類似於磷火似的東西。這種東西可以粘在人或者鬼魂的身上,但是,這個東西貼在人身上的時候會出現麻-痹-的感覺,那種情景就像是有鬼魂要上你的身。”
葉開也反應了過來:“你把那東西弄到蘇戮身上了?那東西藏在了你打蘇戮的那把匕首裡?”
“對!”我拿出匕首擰掉了刀柄上的後蓋,把陰魂柱從裡麵給倒了出來。
我這次沒有用法器,而是找了一把軍用的野戰匕首,這種匕首設計時就采用了中空刀柄,可以用來放置火柴,魚線這些野外求生的工具。
把刀柄裡麵的東西清空,剛好能把陰魂柱給放進去,我不用特意改造就能在蘇戮身上做點手腳。
葉開道:“你一開始就算計好了,對蘇戮隻放不殺?”
“對!”我點頭道:“如果,我沒弄錯的話,那些鬼火似的玩意,應該是胡家術士殘存的意識。胡老頭故意把陰魂柱留給蘇戮,就是想讓他把鬼火帶上車。”
“那些意識,或許對蘇戮這樣的高手無法造成什麼傷害。但是,對稍差點的魂魄肯定有用。我估計,那東西隻要一上車,車裡就得有那麼五六個鬼魂變成被胡家人掌控的傀儡。”
葉開低聲自語道:“這可能麼?”
我說道:“胡老頭可不是卜雨澤,他算不到過去未來,也不知道我們會出來跟幽冥列車作對。他們作為胡家棄子,唯一能夠一勞永逸徹底乾掉幽冥列車的辦法就隻有這一個。”
“否則,胡老頭也不會任由著一個殺了自己兒孫的凶手,在他眼皮底下活上十多年。”
“我估計,胡老頭這十多年的時間裡,應該是一直在煉製那根陰魂柱。”
葉開問道:“照你這麼說,蘇戮以胡承平的身份給我們講的那些事情都是假的?”
我笑道:“那段過往的真假,已經不重要了。我們知道胡家曾經以掌燈人的身份鎮守過白龍車站就足夠了。”
葉開道:“你把蘇戮給放了,還怎麼追蹤幽冥列車?你不會在蘇戮身上做了什麼手腳了吧?”
“沒有!”我搖頭道:“能在蘇戮身上下一次套都有僥幸的成分在裡麵,手腳做多了肯定會被他發現,那就得不償失了。”
“而且,我敢說蘇戮不會馬上回去。他肯定也在懷疑,我在他身上動了什麼手腳?所以,我們還得想辦法逼他一下。”
葉開問道:“你想到逼蘇戮的辦法了?”
“哪有那麼快?”我斜了葉開一眼:“你真當我是千年老狐狸?什麼事情都能算得準啊?先去看看張淩毓再說。”
時間過去這麼久,張淩毓才算是醒了過來,他看到我的第一句話就是:“九王爺,我有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談談。”
“行!回半間堂再說!”我不知道蘇戮被我放走之後,跑到什麼地方去了?在這裡乾等著司宸的消息不僅沒有意義,也不舒服,還不如先回半間堂,舒舒服服躺下來,等著蘇戮的消息。
張淩毓跟我回到半間堂之後,我就把人全都給叫了過來。
我雖然是半間堂名義上的堂主,但是,半間堂裡沒有什麼秘密。韓老鬼他們事後問起來,我也一定會說,倒不如讓他們過來一起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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