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無天說道:“這個簡單。當年,我們閒著沒事兒,給自己編了一套順口溜。”
陰陽界,黃泉口,死人皮,活人守。
提督獄卒錦衣侯,往生驛站看山狗。
門神水仙夫子廟,紅燈白幡繞街走。
陰陽探馬刺閻羅,八方鬼雄儘俯首。
淩無天一句句給我們解釋道:“提督,獄卒,錦衣候就不用說了。”
“往生,指的是義莊,古人認為義莊就是死者的往生之地,拖屍人帶走屍體之後,也會先把屍身存在義莊裡再做處理。往生,代表的就是拖屍人。”
“驛站,指的是驛卒。古時候的驛站是官員傳遞信息的地方。同樣,驛站也是最容易鬨鬼的地方,太多被貶的官員都死在了驛站當中,他們化成的厲鬼往往都是最可怕的怨靈。所以,驛卒必須人能鎮壓鬼邪,才可以保證驛站的安全。”
“看山狗,準確點說,應該叫做鎮嶽候。專門鎮壓山中邪祟,其中多數鎮嶽侯都是在山下隱居,像是忠犬一樣守護著山脈。他們不一定會上山,卻絕不會讓山上的鬼神走下來。叫他們看山狗更貼切一些。”
“門神,是門房,也稱守門仙。一夫當關,神鬼莫進。”
“水仙,源自道門的水仙一脈。隻要是有水的地方,水仙一脈所向無敵。”
“夫子廟,是儒門高手,以浩然正氣鎮壓鬼邪。當然,十二參將裡的夫子並非出自儒門,沒有歸朝廷管轄之前,他都是以夫子廟廟祝的身份出現。”
“紅燈,就是掌燈人。多數來自南方。為了區彆在北方活動白燈門,他們大多數時候用紅燈。”
“白幡,也被稱為魂門。手中五魂幡,既是法器也是兵器,其實力非同小可。”
“繞街走嘛!指的更夫,不要小看了更夫。當年威震天下的皇城守夜人就藏在了更夫當中。”
“陰陽探馬,你們已經見到了。”
我聽淩無天停了下來,才問道:“以葉天幽為例的話,提督和獄卒應該是同一個人啊!”
淩無天笑道:“你真以為五大提督,十二參將都隻有明麵上的秘術修為麼?我們每個人都有深藏不露的秘術。不到真正分生死的時候,誰也不會暴露自己的底牌。”
“葉天幽是鎮獄使,但是他的焚神血焰卻能獨霸江湖。你能說,他僅僅是鎮獄使這麼簡單麼?”
我點頭之後又問道:“那陰陽探馬呢?陰陽探馬獨占一句歌謠,僅僅是為了湊字數麼?”
淩無天說道:“陰陽探馬,是皇史宬秘衛中最為神秘的存在。他們不僅精於刺探軍情,也精通刺殺之道,據說,鼎盛時期的陰陽探馬可以刺神。”
“而且,《陰陽探馬決》包羅萬象,他們不需要修煉其他秘術就能縱橫江湖。所以,陰陽探馬是唯一沒修煉過血字秘檔的人。就連五大提督都摸不清他們的真正實力。”
淩無天把話說到這裡,話鋒一轉道:“你們還有什麼要問的麼?”
我微微搖了搖頭:“沒有了!”
我不是沒有想問的事情,而是我覺得淩無天不會繼續跟我們說下去了。
我是李天意的傳人,葉開出身葉家,無論淩無天手裡有沒有李天意和葉天幽叛變的證據,他都不會跟我們說得太多,因為他從骨子裡,就對我們有著懷疑。
而且,他拋出陰陽探馬和十二參將,說不定也是為了試探我和葉開。
淩無天笑道:“謝謝你們的酒,後會有期。”
淩無天說走就走,絲毫沒有拖泥帶水的意思。
我目視淩無天離去的方向說道:“我看這淩無天的心裡,怕是帶著一股子怨氣啊!”
韓老鬼站起身來在帳篷裡來來回回地走了幾圈:“我看淩無天這個人帶著幾分生性,看不慣的事情一定要出手去管,一定要爭個對錯。這是他最致命的弱點。也是他被利用的地方。”
“江湖上的事情,哪有什麼黑白分明?官場的事情,哪有什麼對錯公平?”
“執著於對錯的人,往往容易被人利用。”
“這就是淩無天會被人第一個利用的原因,也是他一直對朝廷,對同伴存有疑心的原因。”
韓老鬼道:“淩無天的事情,你不要太擔心。他在沒有證據之前,不會對任何人動手。相反,他還有可能成為我們助力。”
“這個人,可以利用!”
韓老鬼就是喜歡琢磨人,尤其是琢磨著怎麼長期利用一個人,關於這事兒,我還特意問過他:琢磨怎麼利用彆人是不是太監的職業病?
結果,挨了韓老鬼一頓好揍。
韓老鬼道:“我知道,這次任務你和小開心裡都不痛快。”
“總的說,這場任務我們是替人做嫁衣裳。真正得利的人就一個淩無天。”
“術道上哪有什麼常勝無敵?”
“很多人隻看到了高手成名,卻不知道,成名高手隻是贏了關鍵的幾場而已。”
“放心,這回的事兒,隻要我們不往出說。我們半間堂就是拿下血海階梯的頂尖存在。”
我咬牙切齒地道:“你還真會安慰人!”
不過,我不得不說,現在隻能按照韓老鬼的路子往下走了
半間堂第一戰,絕不能留下瑕疵。
哪怕是敗局,也不能讓外人知道。
我把《妖鬼圖》帶回半間堂,跟張淩毓約定好,等她平定了六扇門,再跟她研究下一步計劃。
我不急著往外走,是因為我需要等司宸那邊的消息。
這次的生意,能瞞住術道卻瞞不住城隍,城隍那邊會對我們的任務如何評判還是一個問題。
我心裡這口氣出不去,也不想出去見人,就在屋裡躺了三天,要不是溪月每天把飯送到我門口,我都不想起來吃。
我還沒等到城隍司的密令,溪月就跑進了我屋裡眼淚汪汪地告訴我:“陳九,你快去看看葉開吧?他狀態不對。”
“葉開怎麼了?”我還真想不出來,那個虎逼能有什麼不對的地方?
溪月說道:“葉開很自責,他覺得是自己拖累了你,害得你差點把命丟了。”
“葉開偷偷過來看了你幾次都沒敢跟你說話,今天葉開回來之後就開始翻劍譜,他要修煉《修羅道三劍》了,那可是葉家三令五申不許他修煉的禁術啊!”
“我以前就聽葉開說過,那種劍法可以練,但是一輩子都不能用,隻要使出來一次就再也投不了胎了,死後隻能落進修羅地獄,永生永世在裡麵廝殺征戰。”
“我還聽說,那套劍法是從陰間帶出來的,葉家先祖在一次通靈之後,就自己念出了劍譜,他的後人就像是著了魔一樣,把劍譜給記了下來。那之後,葉家先祖就把怎麼得到劍譜的事情都給忘了。”
“葉開,以前好像對劍譜也很抗拒,一直沒去碰過劍譜。可是,這次他要去練劍了。”
“昨晚葉開看劍譜的眼神好嚇人啊!就像要殺人一樣。
”
“我好怕!好怕葉開和你出事。”
“怎麼辦?”
“怎麼辦啊?”溪月問我怎麼辦的時候都要哭了。
我聽完嚇得一骨碌爬了起來:“葉開這是要作死嗎?”
不行,我得趕緊去打死他。
我打死他,也總比傻啦吧唧的自己把自己弄死強。
我跑到葉開的屋子外麵,扒著窗戶往裡看了一眼,還好那貨沒死,睜著眼睛躺在床上。
不過,那貨大概是知道我來了,還把眼睛給閉上了。
這把他給傲嬌的。
我轉身跑到廚房翻了翻,正好看見溪月買了些小黃花魚回來,我把魚收拾出來,炸了一盤黃花魚又跑了回去,掐著尾巴拎起來一條在放在葉開頭上晃蕩:“葉開吃魚,葉開吃魚。”
葉開連眼睛都沒睜開,卻把嘴張開了,我把魚扔進他嘴裡,那貨不用手拿就能把魚吃了,還能把魚骨頭吐出來。
溪月趕緊挑起來幫葉開撿走了魚骨頭,結果那貨就把嘴張開了。
這是等著我投喂啊!
我這個氣啊!
順手拿起葉開放在床頭上的襪子,對著他的嘴扔了下去。
葉開那貨就是小氣,不就是咬了口襪子嗎?至於拔劍嗎?
結果,我們兩個在屋裡打起來了。
韓老鬼在屋子外麵跳著腳地罵:“你們兩個的瘟大災滴呦,東西打壞了不用花錢買啊!”
葉開一屋子東西全都打壞了,我們兩個才算停了手。
葉開把我扔到屋子外麵關上門,他不理我,我還懶得理他呢!
好幾天沒正經吃東西,正好讓溪月給我做頓好的。
那天,我也不知道怎麼了,就想吃酸菜血腸串白肉,溪月差點沒被我氣瘋了:“你瘋了吧?現在還沒到秋天呢?我上哪兒給你整酸菜去?”
“還有,你彆像狗一樣蹲凳子上,眨巴著眼睛看著我。再看我,也是沒酸菜。”
我從凳子上出溜下來,趴在了桌子上:“溪月啊!我好幾天沒吃東西了都要餓死了。”
“我餓死了,就沒人疼你了。”
“你快點去死!”溪月解開圍裙就想往外走。
我哀號道:“你偷拍葉開的事情,我都沒說出去。”
溪月嗖的一下竄到了我身邊,把我的嘴給捂上了,眯著眼睛盯著我道:“我那不是為了賺錢嗎?說,你怎麼才能把這件事兒給忘了。”
“我得吃點油水大的東西啊!油水一大,把腦子糊住了,我也就忘了。”我眨巴著眼睛道:“比如,酸菜白肉血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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